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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床榻间,男人的脸有如一方上好的冷白脂玉,再黑的夜也遮掩不住其俊逸的轮廓,望着身边惊魂未定的女子,他唇角讽刺一扯,“这么想他?连做梦都喊他的名字。”
李窈窈努力压下心头余惊,还好只是做梦。
面对他那张阴寒的脸,她如往常一般转过身去,身后的人却没再像往常那样强行将她扳转,也没再朝她贴上来。
可她却再也没能睡着,只闭着眼睛假寐,到天快亮时却开始犯起了悃,于半睡半醒中感觉到身侧的男人起了床,穿戴齐整后出门上朝去了,她亦草草睡了半个时辰便醒来,在去衣香阁时,翠缕和翠墨也跟着。
李窈窈知道她俩是按李云鸷命令行事,便也不为难她们,带着她们一起去了。
这一天里,她脑子里总不断回想起昨日她和李云鸷之间发生的种种,昨日兴许真的糊涂了,在自己真的准备赴死时,竟全然不顾了宋时安母子的死活。
可现在想起昨夜里梦见宋时安被砍头的梦,再想到昨日李云鸷说他已经令官家不满之事,她又感到忧心不已。
如果宋时安再继续在大理寺少卿那个位子上待下去,只怕迟早会出事,若是被降职处分也就算了,就怕一朝不慎,被直接定罪下狱,那婆母的天也就塌了,他若有事,也等同于要了婆母的命。
不得不承认,如若让她再重来一次不顾旁人死活而选择去死,她该是做不到了。
既然死不了,便只能努力地活下去。
翠缕和翠墨真的像两个跟屁虫一样,去哪儿一步都跟着她,如同是在监视她了,没有了一点隐私可言。
小蛮斥责她们不要这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俩人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她体谅她们俩人的难处。
李窈窈见状便跟小蛮说道,“由她们去吧。”
“郎君太过分了。哪能让人这样盯着,又不是他的犯人。”
小蛮极是不满。
待回到府里,房里已经换了蕊珠和宝珠俩人伺候,同翠缕和翠墨一样,均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生怕惹得主子们一丁点的不快。
晚上李云鸷照样是在她差不多快睡着时才进房来,本已经犯悃的她又清醒过来,却背对着外面假睡,感觉到被子被撩起,她以为他又会如昨晚上一样不会碰她,俩人只相安无事地同睡一张床上罢了。
却没想那人一上来便如往常一样将她扳转,却不像往常那样缱绻缠绵地吻她爱抚她,而是直接拉开她的衣服,不给她任何准备就长驱直入。
整个过程李窈窈都只感觉到疼痛难忍,紧攥着床单的手用力到泛白,只期盼着他快点结束。
男人完事后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细心地帮她擦拭,只拉了被子倒头便睡。李窈窈只能自己起身去净房,由蕊珠和宝珠伺候着洗了身子。
这一夜,他折腾了她三次,干涩的身体导致她第二天起来时,发现腿间又如第一次被他折腾的时候那样稍一碰触便是一阵撕疼。
小蛮见状又心疼得不行,背里忍不住骂李云鸷不是人。感觉现在的郎君又变成了之前在李府时那个冷酷无情的人。
原本之前看他对自家姑娘还不错,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却没想他还是原来的他。
李窈窈去屉子里拿了之前用过的药膏涂搽,这还是李云鸷的,之前与他的第一夜后身体也是这般疼痛,用了这药后一两天便痊愈了,关键是涂上之后能止痛,会让她舒服很多。
到了晚上他照旧,很晚才回房,一上床一句话不说就压上了她。
“不行。今晚不行。我身上疼。”
李窈窈挣扎着拒绝,她身体还没好,若再被他折腾,新伤加旧伤,就算有再好的药也治愈不了她。
男人俯着脸看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稍一瞬后,他冷冷出声,“那就用别的代替。”
李窈窈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别的指的什么,尚来不及拒绝手就被他拉了过去。
之后连续两三个夜里,她的手和脚都倍受折磨。
俩人除了床上那点事,基本没有任何交集,也没说过一句话,她就像个只供他泄欲的工具人,让她比以往更觉屈辱。
现在每日的晚膳俩人也不在一起吃了,李窈窈每日从衣香阁回来时李云鸷均已吃过,她便也懒得去饭厅了,让人直接将饭送到房里来。
这样的日子让她度日如年,内心异常煎熬,感觉这座府邸愈加沉闷得透不过气来。反正现在李云鸷除了让两个丫头看着她不寻死之外也不管她了,便不再像平常那样天近黑时便从衣香阁回去,衣香阁打烊后她便关了门待在铺子里,没事找事地打发时间,直到很晚才回家。
苏玫因近来准备待嫁,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衣香阁了,这个时候她本不好意思去打搅她,但她心里所思虑之事实在宜早不宜迟,便只能让小蛮去苏府送了信,想让苏玫过来一趟。
苏玫不负她所望,收到她信后很快便出现在了衣香阁,趁没有客人的间隙,李窈窈便试探着问她,“你有没有听你哥哥或者令尊提起过近来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尤其是我兄长的事。”
苏玫听她这样问当即便道:
“我正想跟你说此事呢。听我哥哥说李云鸷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惹得官家不快,要不是看在他往日立下那么多功劳的份上,估计早就被降罪了。”接着她蹙了眉一副若有所思状,“也真是奇怪,李云鸷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说实话,我总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反倒是你夫君宋时安,我怎么有种错觉反觉得他越来越像李云鸷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李窈窈牵强地笑一下,“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像我兄长?!是你的错觉罢了。”
在确定宋时安确实如李云鸷所说的已经引起官家不满时,稍顿了顿后便跟苏玫继续道:
“玫玫,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苏玫看她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干脆说道:
“有什么事尽管说。咱俩之间还这么客气作什么?”
李窈窈听她这么说便也放下心中包袱把心里的事跟她说了。
苏玫不由疑惑问道:
“你要见太子殿下做什么?”
“我有件事想要求他帮忙。你不需要做别的,只要帮我问下四大王太子殿下会在哪些地方出入,我自己找机会去求见他。”
这件事她考虑了好些天,本不好意思开口,可除了苏玫,没有任何人能帮她,她只好厚着脸皮麻烦她一回。
“这倒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何事要找太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这些事我日后再跟你细说,现在还不到时候。只麻烦你先帮我这一回。”
“行,我现在就回去找褚琏。只是你日后有什么事别跟我这么客气了,要不然太不拿我当朋友了。”
李窈窈莞尔一笑,“此事毕竟要麻烦到四大王,我是怕他不愿意,毕竟太子殿下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一定会帮忙的。”苏玫极有信心地道。
“还有,”李窈窈顿了顿后道,“在我见到太子殿下前,还麻烦你跟四大王说说,让他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苏玫点点头,“知道了。”
李窈窈送她出了门,心里盼着苏玫能给她带来好消息。
苏玫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便过来找她了,见衣香阁没有什么客人,便直接拉了她说道:
“听褚琏说太子殿下半个月前就赶往平江府治理水患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在京中。不过他说在我们大婚之前他应该能回来。”
“怎么太子殿下还亲自外出治理地方民灾呢?”
她有些不解,作为一国储君,要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不知道。听说是太子殿下主动请缨前去的。作为未来天子,兴许是为了亲身体验民间疾苦,也为了视察民情吧?!”苏玫道。
也有道理。李窈窈想着,只是这样未免太过冒险。
接着苏玫又道:
“到时等太子回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窈窈满脸愁绪地点点头,离苏玫与四大王大婚还有半月余,但愿这半个多月里宋时安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晚上回到家,李云鸷反常地先她出现在了房里,虽然她现在回来得很晚,但基本都是在李云鸷进房前回到这里。
青年坐于床上静静看着她,李窈窈亦顿住脚步与他相互对望,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跟她说,那人见她踌躇不前,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怎么?不敢过来?”
这是他连续两三日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李窈窈心里有些怵,犹豫了下问他,“你、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他衣衫齐整地坐在床边像是在等她的样子,该是有事说的吧?
李云鸷从床边起身直朝她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当然有。找你睡觉。”
他语气冰冷地道,然后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抱在了手上直接往床边而去。
李窈窈被他的言行激怒了。
多日来积压在心里的屈辱一下爆发,“你放开我。我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男人无视她的愤怒,将她丢到床上,人很快覆上去,将她两手举过头顶交叉摁着。
“那你是什么?”他一手捉着她下巴,神情冰冷而讥诮,“妻子?你把自己当过妻子吗?”
她既不愿做妻子,那就做个床伴也罢。
“我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为何一定要这样折磨我?”
双手被他摁着,身上被他压着,她失去一切反抗的可能,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来,“你记着,以后每日酉时之前必须回来。要不然我会亲自去逮你。”
李窈窈泪水开始顺着眼角往下淌,打湿他的枕巾,她忍不住再一次哀求他,“我们和离吧,你发一次慈悲,放了我,行不行?”
她抽咽着,脸上布满了无助的绝望。
见他只是直直望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他在考虑,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希翼来,她努力止住眼里的泪,又道:
“你想想,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比如周姑娘,她有那样好的家世,模样也并不比我差,她还那样喜欢你……”
她话尚未说完,正看着她的青年眼中突然现出一丝笑意,可那笑转瞬即逝,转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彻骨冰冷,“下次周家女再找你,你帮我转告她,我李云鸷看女人的眼光很高,她那样的,我瞧不上,让她趁早死心。至于你说的和离,”他顿了顿,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这辈子你都别想。”
说完薄唇便辗压上她柔软的唇瓣,像是久违了的甜蜜气息一下攫住了他,令人几欲发狂。
他明明是这样爱她的唇,爱她的气息,爱她情不自禁发出的轻咛,甚至连她在他身下微微的颤抖都让他情不能自己。
可这几日,因自己那可悲的自尊舍弃了他所爱的这一切,只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在她的身体上流连。
如今再重新品尝,就好比一个在沙漠里饥渴数日的人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水和食物,让人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
可怀中的人却木然空洞得像块木头,身体的干涩极大地表明了她对他的拒绝和抵触,心头骤然一冷,他硬闯了进去。李窈窈疼得闷哼一声,眼角再次有泪溢出,唇被他堵住,紧咬的牙关遭他强行撬开,身体有如岸边浪潮随着他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