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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嫔妃们留下继续赏花,皇后公主和林佳杉回宫换衣裳,也带着黄才人回宫诊脉,看看有没有动了胎气。
走到一半,就看见顾嘉初步履匆匆的赶过来,见到林佳杉,嘴上问着怎么回事,眼睛迅速在林佳杉身上扫了一遍,将从御书房带来的衣衫给林佳杉披上。
林佳杉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嘉初,小声和他说明情况,“有人推了我,好大的力,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入湖中了。”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顾民常厉声问道。
皇后俯身行礼,“回皇上,刚刚臣妾带着各位妹妹和翊王妃在赏花,途中走到御花园楼梯,臣妾走在最前面,回头便看见翊王妃掉入湖中,黄才人摔在台阶,给臣妾一些时间,我定会查明真相。”
“走在我后面的只有公主和黄才人。”林佳杉小声嘀咕着,却让着周遭的人全部都能听清。
顾嘉初双眸微眯,淡淡扫过了跟在皇后身旁的两人,视线最后停留在了舒毓身上。
“二表哥为何这样看我,我怎么会推表嫂呢。”舒毓一副无辜的模样,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禁让人心疼。
顾哲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说道:“翊王若是没有证据,不要妄下定论。”
顾嘉初扯了下嘴角,“我看了黄才人,也看了公主,却没说是谁做的,怎就公主如此心虚?”
太后赶了过来,帮舒毓撑腰,“翊王若是没有证据,就不要乱看。”
“我夫人说,只有公主和黄才人在她身后,我只是合理怀疑,这皇宫,连人的眼睛看谁都要管,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本宫哪有那种意思,只是让你注意一些。”
吵得不可开交之时,顾民常怒吼一声,“够了!”
此时,黄才人颤颤巍巍的跪下,解释道:“刚才是臣妾不小心要摔倒,肚子里怀着孩子,怕出事,本想着扶一下在我前面的翊王妃,结果变成了推,都是臣妾的错。”
话音刚落,她就昏倒在青灰色的石砖上。
黄才人被宫人抬走,皇帝连忙安排林佳杉去曾经顾嘉初住过的寝宫去换衣裳,对于此事待会再处理。
再次回到皇后宫中,外面坐着一众人,林佳杉环视了一圈,看着公主还是很委屈的样子,扯了扯顾嘉初的衣袖,怯怯地说道:“夫君,走吧,人家人多势众,能给我们公道吗?”
这话被顾民常听个一清二楚,他沉声道:“不论如何,犯了错就会受到惩罚,朕定不会徇私舞弊。”
林佳杉安心的笑笑,“那我便放心了。”
落座后,林佳杉还是一副柔弱地模样,说道:“皇上,我想要再次形容一下刚才的事发过程。”
“准。”
“是,其一,赏花前,黄才人便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皇后娘娘劝说她回宫养胎,她非要跟着去赏花,其二,我感受到的并不是像黄才人所说的那样,那人是整个手掌推动我的,如若像黄才人所说的那样,推我的力度不会那样大,我又怎会跌入水中。”
顾民常的双眸幽深冷静,“你是怀疑黄才人故意的?”
林佳杉不解,夹着嗓子质疑,“正是,可我与黄才人无冤无仇,为何她要推我入湖?”
顾民常问:“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林佳杉咬唇,垂眸,一副害怕的模样,“看两眼都会被说,我可不敢乱怀疑。”
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黑了起来,“翊王妃在辰国也是大家闺秀吧,家中就是这样教你的?”
上次顾嘉初说没人教,这次她就从林佳杉下手。
“父亲从小便教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尽量的公平公正,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仗势欺人。”
拐着弯被骂,太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道:“翊王妃还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只是说了实话,也要被说成能言善辩,请问太后娘娘,佳杉狡辩什么了?”林佳杉不肯就此罢休。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以为真的被人欺负了。若是在府中,顾嘉初怕不是会笑出声来。
“朕定会查明情况,让你们满意的。”顾民常大致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二人并未参加晚宴,直接回了顾府。
顾嘉初有些懊悔答应顾民常的要求,又担心林佳杉的身体,找了盛都里最好的郎中来瞧。
林佳杉嗔怪道:“就会大惊小怪,衣衫都未湿透就被古山救了起来,怎会染了风寒?”
顾嘉初沉着脸,“万事定要小心,日后莫要再进宫了。”
“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罚舒毓。”
顾嘉初叹了口气,“有太后保着,禁足或是罚俸禄,便是最重的了。”
林佳杉也跟着叹了口气。
顾嘉初摸了摸她的小脸问道:“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林佳杉苦着脸,闷闷不乐道:“没能一举将她扳倒,日后你和三皇子的矛盾更要加深了。”
顾嘉初弯腰,亲了亲她的唇角,安抚道:“来日方长,不急。”
这些天,顾嘉初一直在脑海里搜索有什么人,是他遗忘掉的,却一直没能想起。
林佳杉对于陈康岳的事儿也很在意,偶尔也在想。
前世她对于政事关注,都来自于陈康岳的话语,但是陈康岳身旁的人她都有所听闻。
次日清晨,林佳杉起床时便觉嗓子不适,让逢雨给自己熬了些梨汤,又连忙请了郎中来看,
未到一个时辰。此事便传入顾嘉初耳中,他急匆匆的赶回来,便看见林佳杉手中拿着木块在雕刻一个小人。
顾嘉初急切地问道:“服过药了吗?好没好些?还有哪里难受?”
林佳杉抬眸,浅笑嫣然,举起手中的东西给他看,“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看着眼前的木雕小像,顾嘉初的脑海猛然闪过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林佳杉只是刻出了七八分的神韵,但他一眼便认出,此人是仇琼!
顾嘉初垂眸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又在梦中见过?”
根据道理,他与林佳杉从未见过,林佳杉也不该知道此人。
林佳杉点点头,“确实,我昨日在梦里见过,是陈康岳杀死我后,他便出现,怂恿陈康岳,违背契约,直接攻打盛国。”
顾嘉初眉心猛的跳动两下,神色凝重起来,他将林佳杉打横抱起,回了房中,仔细问道:“梦中陈康岳杀害你之前?有和这个人来往过吗?”
见他这样严肃,林佳杉的神经突然绷紧,抿着唇,而后轻声嗫喏,“不清楚。”
她死去的那天是辰明三十八年,如今是辰明三十年,陈康岳登基后半年便杀害了苏林两家,将她禁足。
此人在梦中也是突然闪现出来,她便觉得。无论有用无用,要给顾嘉初看一眼,如今看来,确实有用。
她不能确定陈康岳何时与这人来往过,但她没被禁足的时候,确实没有过。
顾嘉初握住她的双手,深深地看着她,“佳杉,记得你生日那天,我问你的问题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得不提前将自己的秘密提前告知给她。
林佳杉忽而变得紧张起来,连呼吸都不顺畅,“什……什么?”
“你有想过,我和你是一样的吗?”
或许是用梦境伪装的太多,这一瞬林佳杉只能想到关于梦的事,她呆呆的问:“你也做了这样的梦?”
顾嘉初:“……算是吧。”
林佳杉愣愣地看着他,淡淡道:“为什么是,算是吧?”
“你是真的做了梦,还是经历过?”
林佳杉的大脑嗡鸣,瞳孔颤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和她一样吗?
“你……你是说,你和我一样……是死掉之后回到现在的?”
顾嘉初点了点头。
那他岂不是喜欢了她十四年?
前段时间她问,如果你有一样东西未曾得到过,后来有一日突然得到了,你会失去对他的兴趣吗?
他说:会加倍珍惜。
还有他知道她会暗器的事,对她的梦从未怀疑过,还有……如今到底是辰国皇帝的赐婚,还是顾嘉初的谋划?
林佳杉红了眼眶,颤声问道:“我是结婚前三日回来的,你呢?”
“比你早半年。”
比她早半年,那么……
她问:“是你打开两国贸易,和皇帝提要求?主动娶我的?”
“是。”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这样的?”
顾嘉初声音轻轻的,好似怕吓到她,“结婚那日。”
他们都重来一世,那就说明,她和陈康岳经历过的一切,顾嘉初都知晓,那她和再次结婚的女子有何区别?
她鼻尖泛酸,眼泪簌簌的流,林佳杉打心底里觉得对不起顾嘉初,他那样那样的好。
顾嘉初第一见她哭,一下子也慌了神,急忙帮她拭泪,“怎么哭了?”
“那我岂不是相当于又结了一次婚?”
顿时明白她心中所想,顾嘉初将她搂进怀中,轻声安慰:“都重新来过了,你就是十六岁的林佳杉啊。是完美无瑕的,是没被人染指过的。”
“可我……”
顾嘉初直接吻了上去,堵住她想要说的话。
放开她后,顾嘉初一本正经道:“都夫妻两年了,不要在说那些话了。你就像从前一样,我对你好你就接受,我若是那一日对你不好了,你就离开我。永远都是你说了算。”
林佳杉红着眼,泪眼汪汪的双眸充满了懊悔。
“林佳杉,刚开始我是想着等我的计划成功后再告诉你,后来能感觉到你越来越喜欢我。你这么善良,定会有负罪感,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不得不告诉你。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林佳杉忙不迭点头,“好。”
“林佳杉。”顾嘉初温柔的唤她一声,“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是上天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