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只鬼 6
庄镜是真的想去放水。
原著里也有这个部分，但在比较后期，主角们不会在遇到杀人事件后立刻联想到那么多和“水”相关联的部分，但她耐不住性子等，因此打算把这部分剧情率先推动。
反正上个副本被明月楼祸害得一塌糊涂，庄镜本人意识到，只要自己在关键的剧情做好自己的事，系统就不会干涉太多，而玩家解密的部分，本来就不在其中。
白蕊说：“为什么要放水？”
庄镜说：“杀人的那家伙，从窗户潜入到房间里杀人，哪怕用到了水，但在窗台留下水迹就是违背因果关系的，应当是它自带的。”
“为什么违背因果关系？不能是在房间把自己弄湿了，然后从窗户逃出去吗？”童真追问。
庄镜：“......”
庄镜：【这人是不是傻，在这种恐怖副本里他还真觉得是人杀人啊？】
系统：【这人是比较傻，你忍一下，毕竟是主角团队的一员。】
好在白蕊立刻明白了庄镜的意思：“我懂了，你是在假设真的是灵异现象。”
庄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按照刚才发生的情况来分析，灵异现象的可能性变大了，加上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就不能排除是鬼魂作祟。加上从窗户潜入本身就是人类难以做到的——”
庄镜：【我也是，嘻嘻嘻嘻。】
系统：【......】
系统：【你身份转变还挺自然。】
庄镜：【这世界没血，我身体又不残缺，爽歪歪。】
白蕊自然听不见庄镜的心声，跟着她认真分析：“如果是鬼魂作祟，那么按照全员都因为“水”而死亡的情况，在看刚才社长肩膀上那个绝对不是普通程度潮湿的手掌印...”
“对，所以我们假设水是自带，这地方没有湖，也没有河，假设凶手需要给自己补充大量的水，它有可能会生活在什么地方呢？”庄镜循循善诱。
童真结结巴巴地说：“跨度这么大的吗？怎么就跳到补充水的部分了？我错过什么关键剧情了？”
叶梓盟说：“大胆假设，小心取证。”
庄镜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对，现在一切都是假设。假设杀人的是鬼魂，又假设鬼魂是水鬼，假设水鬼需要补充水分才能维持能力。”
系统说：【你这完全是根据结果带着玩家逆推过程啊。】
庄镜说：【你没听男配二号都说了，我们大胆假设小心取证吗？】
系统：【行吧，随你。】
童真还在眼巴巴地看着庄镜。
庄镜说：“回到刚才的问题，假设这个杀人鬼需要补充水分，它需要去什么地方呢？”
白蕊说：“...生活在泳池里？”
虽然面前的章静的一切假设都未免跨度过大，显得不合常理，但仔细一想，好像又可以根据这种说法倒推回去，无论是死亡，还是刚才的袭击，都能够直接说通。
“——所以刚才袭击蒋王的也是所谓的杀人鬼？”叶梓盟问。
庄镜看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好像只是顺口一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白蕊抢在庄镜之前回答，她把庄镜的猜测认真地考虑了进去，不愧是脑子转得飞快的女性，转眼就联系上了所有的事件，“所有人都是被按压着溺死在水中的，无论是水池，还是浴缸，或者我们刚才发现的那个学生的尸体。刚才蒋王如果真的被推进了泳池，杀人鬼就很好继续操作了吧？”
在泳池里杀人，甚至可以用“意外”来解释，虽然这泳池的深度很难有成年人在里边意外溺死。
但是为什么一个NPC居然这么自如地和他们讨论起了鬼魂构建的世界，甚至思维比他们还开阔啊？一般情况下，发生这种事，不会有人相信真的是鬼作祟吧？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白蕊看了看摸着下巴表情真挚地跟着思考的“章静”，觉得也不足为奇，对方提起的二十年前的事情，本来就容易让人想东想西。
“所以现在我们去把水放干。”庄镜说。
童真小心翼翼地问：“但是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对方一晚上杀了四个人，还不算泳池里的，再加上刚才袭击蒋王，这还不够？”
“呃，说不定一怒之下，把我们一晚上全杀光？”童真猜测。
庄镜：【小傻瓜，有那种能力的家伙何必借助水，只有你面前的我才能做到呀。】
系统警告她：【你可别在杀人这件事上横插一脚，前期的死人不归你负责。】
【我知道，上个副本你就和我这么说，结果我一个人都没杀成。】
系统自知理亏，又不说话了。
庄镜也没打算在这里和它算旧账讨论上个副本的离奇结果，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那如果我们把这里的水放掉了，对方会不会去其他地方呢？”童真还在追问，不愧是能力普通，但想象力够高的A等级的玩家，适应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之后，很快举一反三，“比如说下水道，水箱，水龙头，再不济马桶里？”
童真越说越紧张：“电影里，很多鬼都是从马桶里钻出来的。”
庄镜：yue。
那瞬间一股想要干呕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她回忆起第一个副本那个自己作为栖身之地的厕所，和脏得让鬼窒息的蹲便器，连忙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回忆甩掉。
“你说得对。”倒是叶梓盟拍了拍童真的肩膀，露出了一个事不关己的笑，“只要有水的地方就行的话，马桶肯定可以，再说的偏激一点，你知道人身体里有百分之多少的水分吗？如果那些水都不存在了，以水为生的鬼很大概率会住在人的身体里。”
童真：“别说了别说了，我脑袋里已经有画面了啊啊啊啊啊——”
*
明月楼、蒋王和宋爵三人从更衣室淋浴间出来时，泳池边空无一人。
在原地静默着等待了一小会儿，突然听见从不知什么地方出来了一阵车轮滚动的噪声，距离他们最远的那个角落的边门被人推开了，叶梓盟和童真推了个遍布铁锈的卸货板车从那边进来，身后跟着章静和白蕊。
板车上放了四五袋看起来像是面粉的白色编织袋，等他们靠近了，宋爵看着袋子上印着的文字读了出来。
“三氯异氰尿酸，括号优氯净，净含量25千克？”他震惊地读道，“这不是泳池消毒剂吗？”
“你好有常识啊。”童真感叹说。他对此一窍不通，刚才被科普了半天，才勉强搞懂这是什么东西。
庄镜看他一眼，存心逗他：“你不是文科生学渣吗？怎么着都知道？”
曾经的理科生，物化生宋爵：“...啊哈哈，去游泳的时候偶尔和人聊天聊到的话题。”
因为刚才在负一层仓库问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却没有得到回答的童真觉得自己中了一枪。
先不说宋爵到底为什么会在游泳池边和人讨论这个，他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连忙把拿在手里的护目镜和口罩分发给另外三个人。
“一般情况下泳池消毒的投入量是每立方米三到五克。”庄镜说，“标准泳池大概有个两千立方米以上的蓄水量...如果按照投入量最高标准这个泳池大概需要多少千克消毒剂？”
宋爵震惊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庄镜信口胡说：“我以前在室内游泳馆打过工。”
系统：【你这个身份没有。】
庄镜：【我知道，我瞎编的。】
系统：【你小心明月楼拆穿你啊，他可是你的竹马。】
庄镜纠正说：【孟远凉是我的竹马，明月楼只是玩家，他怎么可能知道“章静”到底有没有打过工？】
果不其然，明月楼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他甚至只是在庄镜胡言乱语之后，平静地回答了她提出的问题：“十千克。”
宋爵：“......”
白蕊看他一眼，显然觉得他作为理科生的抢答速度不够格。
宋爵无语。虽然自己的确是理科生，学习成绩也不错，但他这个年纪早就不需要做这种类型的数学题了，每天板着一张社畜脸努力做些工作养活自己而已，不用要求太高。
这么想着，他逐渐理直气壮起来。
这边厢，没被提问的童真反而长出一口气，之前和舍友的闲聊里，他知道自己是数学专业的学生，生怕章静扭头对自己说一句“你学数学，你赶紧计算一下”。
回忆起舍友，他又悲从中来。昨晚活生生的人，现在已经和自己阴阳相隔了。
“五袋二十五千克，一共一百二十五千克，统统倒进泳池里去就好。”这边他还在自怨自艾，那边的明月楼早就领会了庄镜的意思，指了指泳池的方向对周围的人示意。
“清洗泳池的话这是不是也太多了？”蒋王却没能搞懂他们的意思。
庄镜：“......”同作为NPC你的智商令我难受。
叶梓盟阴阳怪气：“怎么，你还打算在这段日子里下去游泳不成？”
“...不，我只是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话说到一半，蒋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啊，凶手可能和泳池水有关系？”
刚才没加入谈话，因此他的信息滞后许多。
一般情况下饮用水里也会加入非常少量的漂白消毒剂，但是如果把这么五袋子一百二十五千克全倒入泳池，高浓度的泳池水会产生多明显的刺激作用就不好说了。
想来，他们的目的也在于此。
“死马当活马医吧。”庄镜说，“如果不是仓库里只有这些东西，我倒是想往泳池里加点什么浓硫酸氰.化.钠.氰.化.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