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因为他叫我一声哥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睁开眼我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大勇和高松。
高松还好一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而大勇脑袋被打的像个猪头一样,手上上还缠着纱布。
他俩看到我醒了,什么也没说,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他妈还以为你死了呢?”高松的声音带着些许梗咽。
大勇过来紧紧攥着我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我手上。“你没事吧?”。
“我没事,死不了。又不是没挨过打。”我很勉强的笑了笑,我自己知道,也许我现在笑的比哭都难看。
“磊子和我说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俩今天就去捅死杨恒。”
我知道他俩的性格,如果我真的怎么样了,他俩一定会去捅杨恒。
我们从出生在那同一个大院开始,我们就注定了这一辈子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对了,他们呢?”
高松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勇子一眼,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宇昨天发疯了。”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我依稀还能记得当时我昏过去之前,就看到小宇敲碎个酒瓶子拿了出去,我想起那天他撕别人脸的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突然觉得心里特别的不安,高松看了一眼我,说道:
“昨天我们看你一脸鲜血的倒了之后,我们全都疯了,冲向对面疯狂的厮打。
而小宇,他拿了一个碎了的酒瓶子,悄悄地走到杨恒后边,直接就照后心要捅下去。
段雪松看到他要捅杨恒,一把拉住了他。
小宇回过头看都没看直接照他肚子就扎了进去!
当时我发现小宇竟然出奇的冷静,没有一丝的慌乱,好像在做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
高松停了停,像是松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小宇扎了他一下,没停紧接着又扎了他一下,段雪松开口骂了小宇一句。
小宇二话没说直接拿着酒瓶子对着他的嘴开扎,你没看到当时的情景,那是你无法想象到的残忍。
段雪松肚子上面皮肉向外翻着,嘴唇也被扎烂了,全是密密麻麻的口子,一直往外吐血沫子。”
后来小宇放下他直接奔着杨恒去了,杨恒看都没敢看小宇一眼,发疯似的往外跑。
在整个过程中,我能看到小宇的唯一的表情就是平静、平静、再平静!
“现在小宇人在哪?他没事吧?”
“他被带到了公安局,这事儿闹得挺大,估计是得判刑。”
听到这句话,我就觉得如同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
一想到那个瘦弱的肩膀为了我竟要在监狱里度过他最美的青春岁月,我的心就像撕开一样的疼。
他自己可以忍受侮辱,可以忍受白眼和欺负,可是当他的兄弟受到伤害时,他会还给敌人千倍百倍的报复。
“大迪,我们和你一样都很难受,可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勇子抱着我的肩膀,身体微微的抽动。
高松也站在那红着眼睛一动不动,像个雕像一样。
那一刻,没有人说话,我们都陷入深深的悲伤里不能自拔。
“哗”。的一声。门被推开。我看到风尘扑扑走进来的池子和磊子。
“大迪,你没事吧?”我看到他俩关怀的眼神,笑了笑:“我没事”。
“小宇他……。”
“我都哭恶心了,别惹我哭了好不?”
池子擦了擦脸上的泪:“你知道小宇临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们都看向大池子。
“小宇说,他如果被判了,他让我们帮忙照顾好她奶奶。还有他让我告诉你们,咱们永远都是他哥!”
我没有出声,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
“勇子,你还记得刘志国么?”
“大迪,你不会想要去找他吧,其他书友正在看:!你们两家有十年不说话了,当年要不是他,你爸也不会……”
“就凭他当年那样,找他他也不会帮你的!”磊子也在提醒我。
“可我总得试试!”我摇了摇包着纱布的脑袋,觉得特别的疼。我知道,也许疼的本身就不是脑袋,而是我的心。
“可是……。”
“我们还有那么多可是吗?也许我们在这浪费每一分,每一秒,小宇就在里面多受很多的罪。
你知道么,一想到他那小身板,在里面挨揍,我他妈的心就疼!
忽然,门被推开了。
我看到我爸站在门口,满脸的悲伤和愤怒。
“爸!”
“别他妈管我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个没骨气的儿子。
你竟然要去求他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以为他会帮你吗?
如果他真有那么好心,那他当年就不会害我,我也不会成为了残废,更不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爸,抓进去的这个孩子很可怜。我一定要去。
还有,他欠我们的,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讨回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牙齿深深地咬进了嘴唇里。
我爸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别让我知道。”
说完他把左手插在兜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而我看到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单和落寞。
因为他曾经掏心掏肺的帮助的人,竟然把他逼上绝路,万劫不复。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都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
没有人问我原由,没有人发表任何建议。
因为他们都知道不能因为救自己的一个兄弟,而把自己的另一个兄弟推向火海。
“走吧!勇子,陪我走一趟吧!”
于勇拿起外套给我穿上,忽然高松拽着我的手对我说:“大迪,别勉强了,我们都看到你已经尽力了。”
我笑着对着他们说:“如果进去的人是我,你们也会这样做的”
“大迪,我不知道你要找的这个人是谁,我也不会管他是谁,但是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张广驰不共戴天的敌人!”
“呵呵,好!如果我们兄弟六个能够团圆在一起,那我们就为当年的我爸讨个公道!”
说完我俩就走了出去,刚走出医院的大门,我就看到那个在花坛边上抽烟的那个人,地下全是熄灭的烟蒂。
“爸。”
“为什么非得要去。”我爸没看我而是看着远方的天空。
我想了想,缓慢而又认真的回答,每一个字都说的像是一种回味。
“因为他叫我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