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叶青青兄妹栽完番椒又忙着种番薯,为了早日将番薯藤栽地里,又吭哧吭哧的挖了一天地,挖地沟,打窝子,第二天就去林婶子家割了满满两背篓番薯藤栽下,大哥负责挖沟打窝子,梅子负责丢苗,叶青青则负责埋土压根,兄妹三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效率也很快。
种完番薯,开出来的地还剩一块,兄妹俩一商量,便决定将那块地打窝子点了苞米种子。
叶青青几天折腾下来累得够呛,可是看着地里整齐的窝子,苗子,想象着几个月后丰收时的硕果累累,又觉得累也值得了,刚来时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经过他们三兄妹的努力,荒地变成了庄稼地,看着就期待值拉满。
“这下好了,番薯栽了,等到秋冬挖番薯的时候口粮能多不少呢,就是不知道地里没有肥收成能不能好。”叶长生心怀期待的同时也有着所有庄稼人播种那一刻的担忧,忽然想到什么,又道,“青青,要不咱家也养猪吧,养猪到过年咱们可要吃肉,养猪咱们就不愁没有粪肥。”
可不是嘛,猪的使命就吃喝拉撒。
古语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家庭和睦,叶青青很赞同,毕竟之前周氏也很想养猪,她刚穿越来的时候梅子还在怀念打猪草的日子呢。
“大哥,番薯喂猪最好,可咱们想养也没有猪圈啊!”叶青青一针见血提出了难点。
“我去找长根叔问一问修一个猪圈要多少钱。”叶长生如今做事情越来越有章法,不是莽撞,而是先投石问路。
“大哥,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既然都要修猪圈,咱们还不如索性连着房子一起修。”叶青青想一步到位,茅厕猪圈是她一直想改善的,上次大雨的事情后,修房子也不能等。
“修房子是大事,得跟娘商量,还要看家里的钱够不够。”叶长生也想到上次大雨屋顶被吹烂的事情,也赞成修房子。
既然决定要修房子,改造茅厕,叶青青就想念起现代的马桶和蹲坑了,可是这里没有自来水,做现代的抽水马桶不现实,可她也实在忍受不了现在这种最原始的旱厕。
叶青青思来想去,要还原现代蹲坑马桶自然是不行,但是修一个以前爷爷奶奶家农村那种石头做蹲厕还是能办到的。
叶青青是个行动派,找了根细木棍直接在院坝里的土上开始描绘便盆的轮廓,奈何她画工实在是没有天赋,怎么画都不像,整个人显得有点暴躁。
“青青,你在比划什么?”叶长生见妹妹拿着根木棍在地上指来划去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想画一个猪圈和茅厕的大致模样,”叶青青表情沮丧,她画不出来,可她想着在现代小时候老家的茅房,用了不少石头,便又到,“大哥,等咱们家修房子,恐怕得找很多大石头呢!”
“石头?咱家门前的小溪里到处都是石头,要多少有多少,大哥都给你搬回来。”
叶青青想说自己要的是大石头,可叶长生似乎很忙,进进出出的,愁眉不展,她不由得问了句,“大哥,你屋里屋外看什么?”
“我在想咱家修三间房得花多少钱,是修土坯房还是砖瓦房。”叶长生是个持家好少年,既然有了修房子的打算,他最担心的是银钱问题。
“大哥,咱家的土胚墙都裂开拳头大的缝隙了,风雨大点墙上的图就往地上掉,咱们既然要修,干脆修砖瓦房吧,而且三间房哪里够住,正房三间,一间正房,一间娘住,一间你住,东西厢房也得各有两间才够。”叶青青丧气的将木棍一丢,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土胚房短期来看虽然省钱,但却没那么坚固,住着也不舒服。
“若是咱们修跟老宅一样的青砖瓦房,一间房子得一两银子,还不算打家具床铺这些,要花好多钱呢。”叶长生面色犹豫,老宅什么都不好,可老宅的青砖瓦房不透风漏雨,这点比什么都强,他自然也想修好一些,可又担心家里的银钱画完了一家人往后的生计成问题。
叶青青算了下,家里算上周氏肚子里的,一共四个孩子,一个大人,至少需要五间房,房子若是一次性到位,目前家里只有十五两银子左右,一间五架梁青砖瓦房包括买材料和工钱需要一两银子,若是修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东厢房住人,西厢房要做厨房杂物间洗澡间和茅房,还有零散的工钱和伙食费,至少也要十两银子,剩余流动资金还有六七两银子左右,修房子后虽然紧张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大哥,住得安稳才有动力挣钱,咱家如今人口多,不说一人一间房,就算我跟梅子住一间,大宝小宝一间,娘一间,你单独一间,再加上灶房茅房啥的,至少也得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叶青青见大哥一直犹豫,努力劝说。
“嗯,青青,你说的在理,咱们先把房子修好,大不了,等明年我上山多挖点臭根卖钱。”
“大哥,明年的赤箭怕是没那么好挖,不过赚钱办法总是会有的,诺,正好,咱家茅屋边上的地一开始就没有种上菜苗,咱们可以直接在旁边垒地基修。”叶青青想到叶家村人知道挖赤箭能卖钱后,差点没把整座山翻过来的疯狂,都不忍心打击大哥,这法子明年怕是很难赚到大钱。
叶青青兄妹当晚又跟周氏商量了修房子的事情,周氏经历了上次风雨夜也同意,只是她如今正在月子里,觉得自己使不上力,直说等她出月子再说。
叶青却是觉得如今周氏坐月子,她跟大哥也脱不开身去做买卖,正好趁这个时间修房子,“娘,上次一场暴风雨,屋顶差点吹翻,如今春耕过去,咱家地里番椒番薯苗都种下去了,地里正是清闲时候,修房子还能找找人做工,正是时候,若往后便是炎夏,烈日头里干活儿滋味也不好受,况且,房子早晚要修,还不如早些修好住进去,您只管歇着,这些事我跟大哥能处理。”
“娘,我能行。”叶长生这次也赞成叶青青的想法。
“娘只是不愿你们几个孩子太过辛劳,不过既然要修新房子,那问问你长根叔林婶子,你林婶子之前也说过想修房子的意思。咱们两家地都买一块了,若是修房子能一起,你长根叔还能帮衬着谋划一二,那再好不过了。”周氏仰头看着茅草屋顶,心里也被说服了。
次日,叶长生吃过早饭便去请了李长根一家过来商量。
两家人聚在一起,一提修房子的事情顿时一拍即合,决定早日开动。
李长根原本打算跟往年一般农闲时去镇上找活做帮工,他在外帮工很多次,对于修房造屋的流程门道倒是一清二楚,甚至哪里买材料划算,用什么材料好,请哪个工匠做什么活儿都非常了解,这样一来倒是省事儿不少。
入夏后一日比一日热,山上挖赤箭的人渐渐少了,过了时节几乎找不到赤箭,如今每天还坚持上山的都是去采摘那快要过花期的金银花,多是村里实在家贫又没挣钱路子的妇人家,一般男人没那个耐心,得知叶家二房和李长根家都在找工人修房子,还说要给工钱,大家都很积极来这边来上工。
叶家村除了一两家外姓人,几乎都是叶姓人,祖上都是一个祖宗,几乎都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往常谁家修房造屋一般都是互相帮忙,管个饭,可叶青青家和李长根家都只有一个能干活的男丁壮劳力,还是决定用开工钱请人,但不能来者不拒,叶青青跟李长根商量要如何筛选,挑选出几个好手艺的老把式,木匠石匠泥瓦匠,干活老实的,至于那些惯会偷奸耍滑的直接没要。
叶家二房要修新房子,村里很快传了个遍,钱婆子听说后气得在家躺了整整一个下午,嘴里将二房的人都骂了个遍,到晚上,听到大儿子带回消息说二房请工人修房子,立马破口大骂二房都是败家子,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又跟大房两口子琢磨一阵,晚饭时直接让大儿子和大房两个孙子都去二房干活,想要赚上一笔。
叶青青将挑选工人这件事全权交给长根叔决定,面对叶家大房的人不请自来,长根叔也问了叶青青兄妹的意见,两人都坚决不要大房的人,为此钱氏还来找茅屋大闹一场,哭天抢地,撒泼打滚,硬说叶大郎是木匠,大房两个孙子都是好劳力,叶青青兄妹理应顾念一家人的情分请他们来家里做木工活,把工钱给大房,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叶青青对钱婆子很无语,好在李长根亦早有准备,站出来说他现在请的那个师傅是十里八乡的老把式,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做木匠的,快四十年经验了,如果叶大郎比人家做得好,那比一比用他也不是不行。
钱氏一听瞬间又没了气势,瞪着叶青青骂白眼狼,吃里扒外没良心。
叶青青神色淡然,不为所动,钱氏自觉没趣只得骂骂咧咧离开,自此不仅恨上二房更恨上长根叔一家。
叶青青原以为自己表明态度不要大房的人来上工钱婆子能消停两天,不料第二天她自己一大早又舔着脸来自己家,也不干活就干坐着,跟个大爷似的,还要对干活的师傅们指指点点,完全一副主人监工的架势,把好几个老师傅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