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
23.
跟在Euphy身边的staff多多少少都体会过她变态一般的掌控欲，演唱会前的灯光、音响、麦克风，包括效果器线路，统统要亲自确认过一遍，如果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就会非常不高兴。当然了，她并不是那种会向工作人员发脾气的性格，但平日里总是和和气气的人一旦黑脸气场就会变得很恐怖，这种时刻，就算是共事多年的经纪人蓝堂桑也不敢上去触她霉头。
艺人模式如此，私底下也差不到哪里去。
比如计划的小憩一会儿变成了一觉睡到五点半。
24.
一夜无梦，但住院后习惯了早醒，生物钟在天还没亮时就准点上工。沈意疏迷迷糊糊中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看见日期和时间后蓦地坐了起来，甚至因为响动太大，还惊醒了尚在梦境中的沈昌珉。
“和异性在一辆车里一起睡了一晚”这种事怎么想怎么微妙，就算他们之间的确什么都没发生，但说出去谁会信呢？
沈意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但看见沈昌珉睡眼惺忪的样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前辈结束了工作还特意开车带你出门透气，自己也很辛苦，没有叫醒是他的错吗？显然也不是。
怪只怪自己太轻率，昨天晚上就不该偷偷溜出医院，不该在别人车里睡觉，更不该自信不会睡着。
思前想后，好像自己才是问题最大的那个人。沈意疏又生气又无语，这种想发火发不出的感觉实在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难受得不行。
看了眼时间，沈昌珉也清醒了，心下大惊：“对不起，我……”
“哥不要道歉。”沈意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顺手扯下来几根，但眼下只能强压住火气，安慰自己昨天穿得那么普通大概率不会被认出来，“再麻烦哥一次，送我回医院吧……在医院外三个街区放我下来就好。”
25.
下车后沈意疏步行走到附近的M记买了早餐，心情不美丽的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医嘱了，点了一份猪柳蛋汉堡和冰美式，吃完还去续杯了咖啡，把冰块一并倒进嘴里嚼得咔咔作响时才勉强平复下来。
国内的K记咖啡代言人现在居然在吃M记，要不是顾忌到违约警告，沈意疏还挺想拍一张发到ins上。
算了，找乐子不能以自伤八百为代价。
十二月的东京，穿成她这样也不奇怪，店里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看打扮或许都是做熬夜兼职才下班的大学生，每个人都困困的，更加不会注意到一起在快餐店吃早饭的居然是电视里的女子偶像。
很好，现在就希望回去的时候贴心的助理桑还没来。
但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小助理要是不在就不礼貌了。
“所以Shu酱……”助理桑手里拎着早餐，严格按照医嘱，营养搭配均衡，迟疑地打量着明显刚从外边回来的艺人，“昨天一晚上都……不在吗？”
沈意疏：……
这种时候老老实实滑跪准没错，沈意疏把手揣进口袋里，挺起胸膛，点头：“嗯，是这样。”假装自己好像不是干了坏事被当场逮捕。
“那你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有向蓝堂桑报备吗？没被拍吧？”有栖川绫乃担忧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该不会是出去约会了吧？
“武藏野。看星星。没有报备。应该，没人认出我。”
“一个人？”
“……和昌珉桑一起。”
有栖川绫乃：！！！
“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我保证自己说的没有一句假话。”沈意疏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心里直叹气：这下必然要捅到蓝堂桑那里去了，甚至韩国那边可能也会知道。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应付的无休止的问话，沈意疏已经在头痛了。
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己犯糊涂。
“那、那你先吃早饭吧！”有栖川绫乃把带来的早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自己转身就出了门，想必是去给蓝堂熏打电话了。
果不其然，临近中午的时候，沈意疏见到了面色严肃的蓝堂熏，他倒没有训斥她，只是先说自己已经和艾回那边通过气了，两边一起开了个视频会议，研究如果约会见报要拿出个什么说辞来。
“我们没有在交……’
“Euphy桑，别那么天真。”蓝堂熏打断沈意疏的辩驳，“如果你和昌珉桑昨天出去被拍到，你以为交往与否还会是事情的关键吗？”
“在粉丝眼中，你们俩会立刻变成满口谎言的骗子。”
26.
武藏野之后，沈意疏过了好几天提心吊胆又小心翼翼看脸色的日子，组合的日本行程大致结束，剩下的也在月底，连夜坐飞机回了韩国赶年末的场子，蓝堂熏自然也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她身上。正好治疗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沈意疏便戴着耳塞练习《I beg you》，日本solo单曲1月上旬发表，算算也就大半个月的时间，这种时候，经纪人与助理自然是寸步不离。
确认没有被拍后，蓝堂熏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只是依然不能放松，唯恐又出什么岔子。
但他的艺人“出事”的频率虽然略高，但认错的态度却实属一流，私下里对比过某个带女子组合的同僚，蓝堂熏觉得自己工作幸福度还是很高的。前不久还险些爆出未成年成员出入高级俱乐部做papa活的事，所幸公关部长动用私人关系把即将见报的新闻压下去了，又紧急安排该成员毕业，这才算彻底解决。
成年人总还是比未成年省心。在大多数时候。
“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不会在这种关头让自己被炎上。”沈意疏老老实实认错道歉，万一出了事影响到梶浦由记和《Fate》那边，她上门谢罪都不够。
比起生气，蓝堂熏更担心沈意疏犯傻拎不清轻重，好在她还是个有脑子的：“组合今年热度很高，你的话题度从高丝广告开始就没下来过，好好把握，钱难道不比男人的心优先级更高吗？”
她没忍住，一下子破功笑了出来：“是这样没错，但我和昌珉桑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你或许没那个心，但他就不一定了。”蓝堂熏说，“我比你了解男人，Shu酱。”
“那么男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喜欢上一个女人？”
“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都可能，比如觉得她今天打在鼻尖的腮红很可爱，大口吃饭团的模样像仓鼠，低头捡东西时垂下来的发丝，包裹在丝袜里的小腿特别性感，太多了。”
“那爱呢？”沈意疏又问。
经纪人意味深长地注视她：“你不一定喜欢漂亮的小狗，但你会在它受伤流血时哭泣。爱与怜，从来就是分不开的。”
“所以人们其实很难辨别清楚自己的感情。”有栖川绫乃做了一句话总结。
蓝堂熏颔首：“是那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