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scape（三十四）

乔琳在台上回击完利亚姆后，她在观众们的哄笑声中悠闲地回到了座位上。

戴蒙此时已经笑得靠在格雷厄姆身上了，“你真棒，babe！”

乔琳耸耸肩，又喝了一口酒。

接下来模糊拿走了最佳MV奖和年度表演，而绿洲拿走了《NME》选出来的年度专辑奖。他们简直像是轮流承包了今晚的所有风头。

乔琳很快也重新回到了舞台上，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她完全不是很想要的奖——“年度最性感人类”。

她一上台，台下就开始有人起哄、吹口哨，其中她一眼就能看见是利亚姆动静最大。

乔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朝着他那个方向平静地说了句“闭嘴”。利亚姆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起哄。

乔琳这才开始致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认为我性感，我更希望这个定语是给乐队的。”

她顺便开了个讽刺性的玩笑：“我希望你们下一年开始选最佳着装乐队，真的！”

她下台后无奈地又灌了自己一口酒，戴蒙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她讨厌自己的性别总是在乐队里被反复强调。

接下来还有几个跟乐队无关的奖。这些过去后就是今晚最大的奖项了。

“最佳乐队奖，由《NME》读者投出！被提名人有：Suede，The Stone Roses，REM，Vio Velvet，Oasis，Blur。获奖者是——”

“Blur！”

在掌声中，乔琳和戴蒙快速吻了一下对方。她看着他跟队友一起上台，这群男孩手捧酒杯，放松地站在那里，而主持人还在列举他们到底去年拿了多少个“最佳乐队”头衔。

等主持人说完话后，戴蒙开始致谢，他才勉强想出两个名字，就被绿洲那边有人大喊“绿洲”给打断了。戴蒙面不改色地举起奖杯指向绿洲的方向，对着话筒说了句“滚开”。这场面着实太搞笑了，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亚历克斯笑嘻嘻地补充：“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刚刚得拿个罚球啊？”

戴蒙轻轻推开他，又低头补充了一句，“Rock n Roll shit！”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骂绿洲，现场起哄声更大了，乔琳在底下只觉得好笑又无聊。

没等他想出更多感谢对象，旁边站着的格雷厄姆抢占了话筒。他说：“我得谢谢诺埃尔，就为了他‘恭维’我的衣服来着。我从来没拥有过任何羊毛衫，你这个混蛋！”

在哄笑声里模糊四个人都准备下台离开了。戴蒙刚走两步，又重新回到话筒那儿对着绿洲说：“小子们，明年再见！”他一边说，一边用奖杯指着地板比了个侮辱性的动作。

乔琳跟其他人一样笑着鼓了掌，乐子总是越多越好，更何况戴蒙最起码在这事儿上出了气，而且利亚姆今天的表现真的很混蛋！

颁奖结束后所有人都去了派对，乔琳也不例外。同时MTV也派了记者前来采访。

“乔琳，你今晚觉得怎么样？”

“很棒，孩子们给我们支持，对吧？我很感谢这一点。”

“你怎么看今晚Blur拿奖？”

“他们是个很不错的乐队，这是有目共睹的。我很高兴他们终于得到了应得的认可。”

“那绿洲今晚的表现呢？”

“他们也是个不错的乐队，孩子们同样喜欢他们，对他们有好处。”

“刚刚绿洲的诺埃尔说他不觉得音乐是个比赛，他只是很高兴1994年的英国终于有了很多不错的乐队，而他们是英国最好的乐队。他还说等到1996年英国音乐肯定会征服美国孩子。你怎么看？”

“嗯，音乐确实不是个比赛，你没法像田径比赛一样决定谁赢或者谁输，这种最好的、最大的之类的说法是音乐产业和媒体一起构造出的神话概念，但他们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乐队，我喜欢绿洲的一些歌。绿洲跟诺埃尔一样，他们总是有一个很响亮的声音，孩子们很容易就能听到他们的召唤。但是……”

乔琳喝了一口酒，露出了一个微笑，“征服美国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祝他们好运！”

她在接受完采访后起身去找戴蒙，可很快被利亚姆拦下了。

她挑了下眉，“你要干什么，混蛋？”

“没什么，就是说话，乔。我不是混蛋。”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脸上还带着酒醉后的红晕，说话都有些含糊。

乔琳有点不舒服地皱起了眉，“你喝醉了吗？你今天晚上真的很混蛋，你知道吗？”

利亚姆摇了摇头，用一种很甜的声音柔声说：“乔，我没想让你觉得不舒服。”

“你就是在让我觉得不舒服，利亚姆，你今天对我很刻薄，”乔琳翻了个白眼，“你真的太自负了，不敢说对不起，对吗？”

他立刻摇头，“不，乔，我很抱歉，我不想让你不舒服。”

乔琳摇摇头，“随便吧，我要离开了。”

“别走，再跟我说说话吧，Princess，”利亚姆立刻挡住了她，“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想让你觉得沮丧。请别走，跟我再待一会儿。”

“不，利亚姆，你不能在对我很刻薄后指望我立刻原谅你，这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但我没真的生你气，你该去跟诺埃尔他们待在一起，去庆祝你们的胜利吧！”

“诺埃尔，”利亚姆明显被她提到诺埃尔激怒了，“一直都跟他有关，不是吗？你明显更在乎他，你不愿意跟我出去，这就是为什么你后来跟戴蒙在一起了，不是吗？本来应该是我的机会。”

乔琳翻了个白眼，“不，你这个傲慢的混蛋！这跟他没关系。听着，无论如何祝贺你们得奖，等你足够清醒的时候再跟我说话吧！”

没等利亚姆再说出任何话，她绕开了他。

也许今天晚上她命中注定要碰到姓盖勒格的，诺埃尔很快就看到了她，并且走到了她身旁。

“晚上好，Birdy。”他显然心情很好。

乔琳轻点头，“嗯，刚刚看到Elastica的唐娜·马修斯在那儿采访你了。”

“她今晚是MTV的嘉宾采访人之类的。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乔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今晚上利亚姆到底是怎么了？他比平时更像个混蛋了！”

诺埃尔叹了口气，“利亚姆知道我在洛杉矶时是去找你了，我们的巡演经理找我的时候查了我的通话记录，利亚姆有你的电话号码，对吧？”

乔琳立刻闭了眼睛骂了句脏话，“见鬼！”

“别担心，rkid知道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不会伤害你的，”诺埃尔叹了口气，“他很喜欢你，就像是他真的很喜欢你，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他没跟利亚姆真的谈过这回事，他们之间有5岁的年龄差，喜欢同一个女孩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他们两都在乔琳这件事上保持了一种避而不谈的默契态度。

乔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是冷笑了一下，“我非常怀疑这一点。”

他们两一下子沉默了。

乔琳突然开口说：“Noely，我很抱歉，我听了那首歌，它很棒，真的很棒，非常感人，我哭了，真的……但是，我对戴蒙坦白了，他知道我吻了你。”

诺埃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乔琳回到了戴蒙身旁，这对“爱人”和解了。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现在比以往都更清楚，这个女孩不可能属于他了。

“抱歉，诺埃尔，这不仅仅是我的事，但我没法继续对他撒谎，”乔琳叹了口气，“我不希望有更多麻烦了。”

诺埃尔狠狠地抽了一下手上的烟，“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恨你这样说。”

乔琳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好受，“我很抱歉，Noely。”

诺埃尔轻声问：“所以……Birdy，你的那种感觉，它已经结束了吗？”

“不，”乔琳的睫毛颤抖着，“它仍然萦绕着我。它怎么可能会过去呢？”

“我说过的，”诺埃尔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这个厚脸皮的冰冷小怪物，把你的感觉完全封锁起来。”

乔琳看向他，“但它终会过去，对吧？”

诺埃尔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就好了，Birdy，如果它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们最终还是在沉默中分开了。两个人都回到了他们的自己人那儿，开始继续喝酒。

派对的DJ正放着绿洲的《香烟和酒精》，这不是正合适吗？

派对到一定时间时，所有获奖人都被拉去给《NME》拍照了。杂志方想要绿洲和模糊的成员们一起拍照，利亚姆拒绝了，而诺埃尔和戴蒙却出乎乔琳意料地同意了。

他们拍照时看起来都很高兴，至少酒精确实能做到这件事——让你亲吻你的敌人或者被你的敌人亲吻，而利亚姆迷迷糊糊地站在背景布前，已经喝醉了的格雷厄姆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局势后期开始变得有点混乱，男孩们开始争吵，而乔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突然出现在了画面里，或者是画面里突然跑到了她的身旁，总之她正看着摄像机发呆，她身旁突然就围满了人。

有人亲了她，而闪光灯突然闪了一下。

好吧，他们最终都登上了下一周的《NME》封面，而上面写着《奇迹的发生》！

是呀，她手拿奖杯一脸震惊地看着镜头，而戴蒙和利亚姆在亲她的脸颊，他们身后是诺埃尔高举着奖杯示威，亚历克斯端着香槟灿烂微笑，这难道不是世界奇迹吗？

总之乔琳不太想回想这张照片见刊后，哈利到底是怎么在电话里尖叫的了。

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张非常有趣的照片，大家都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喝得太多了。

等她在一处私人俱乐部见到她的客人时，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请别，安东尼，请别提！”

《英国病人》剧组的导演安东尼·明格拉大笑起来，“我真的非常好奇，现在所有的小报都在说利亚姆和戴蒙陷入了某种爱情竞争，这是真的吗？”

乔琳无奈地笑了，“不！这完全跟真相没关系，这只是让我学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教训，别在喝醉的时候信任给你拍照的媒体，它们永远不安好心！”

她反问安东尼说：“我不觉得你居然是那种阅读小报的类型！这个阴谋论真的已经大到那种程度了吗？”

“放松一点，乔琳，你瞧，”安东尼笑着端起了咖啡，“我也是可以享受一点休闲时间的，对吧？何况主人公之一是我的制片人呢？”

他进一步解释说：“尽管这不算是那种能上晚间新闻的消息，但这真的是个足够吸引眼球的三角故事！人人都喜欢浪漫的三角故事，主角又是你们三个这么漂亮的英国流行音乐统治者！”

乔琳苦笑了一下，“我的公关说这情况会很快好转的，如果绯闻没有其他材料补充，人们也会逐渐失去兴趣的。现在我家和戴蒙家外面到处都是狗仔，所以我约到了这里。”

安东尼露出了一个同情的表情，“我很抱歉你的生活受到了打扰。”

“没关系，我猜这就是成名的代价，不是吗？”

乔琳叹了口气，转而跟他聊起了正事。

这次她之所以抛下乐队飞来英国，绝对不只是因为NME奖和男友，更主要是为了来这里同安东尼见面。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只通过传真和电话交流，是时候见面谈谈了。

在经过十九版草稿后，《英国病人》的剧本终于可以宣布定稿了。现在选角工作成了重头戏，乔琳作为制片人之一，必须跟导演亲自聊聊。

“安东尼，我想你已经看到了我传真给你的那个名单，福克斯希望我们能找一些在美国有名气的演员。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安东尼认真地看向乔琳，“据我所知，黛米·摩尔的经纪人正在努力地游说女主角凯瑟琳·克里夫顿这个角色，是吗？”

乔琳点点头，“索尔确实接到了一些电话，我的经纪人也接到了一些，希望她能向我疏通一些关系之类的。但是这并不重要，我不觉得摩尔适合这个角色，而索尔不在乎她都认识谁。相信我，我和索尔的立场与你相同，我们只想要一个完美匹配的演员选择，我们不在乎他们有没有名气。”

安东尼微微松了口气，“乔琳，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松了口气……”

“害怕我们顶不住福克斯的压力？别担心，索尔的名声还能管些用处，”乔琳笑着挑了下眉，“选角是好电影的一半，我们不会满足于一个勉强过得去的选择的。但我确实觉得布鲁斯·威利斯扮演卡拉瓦乔这个角色并不是个坏主意。我们也在接触肖恩·康纳利。但这两人我们都付不起片酬……可肖恩的经纪人大卫告诉索尔肖恩很愿意合作，所以我们可能真的能拿到一个不错的友情价。”

安东尼点了下头，“这很好，但我更关心另一件事。”

“什么？”乔琳有点好奇地看向他的眼睛。

安东尼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有没有想过扮演汉娜？”

汉娜，她是剧本中一直照顾主角英国病人的护士，最重要的女性配角，戏份几乎接近女主角。

安东尼进一步解释说：“我总是忍不住回想你在《纯真年代》和《糖心陷阱》里的表演，还有你日常生活里的样子，这些差距很大的形象总是在我的脑海里反复闪过。我意识到，每次我写到汉娜的场景时，我在代入你的样子。所以我跟索尔讨论过这件事，他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乔琳在回家的路上都在一直回想安东尼的这个提议。她确实很喜欢汉娜这个角色，汉娜是一个在困境中依然能心怀希望的人，尽管她在战争中失去了男友、朋友和父亲，这都让她痛苦不堪，怀疑自己的命运遭受了诅咒，但是她仍然坚强地活着，认真地照顾着心怀死志的英国病人。她是那种会在废弃的花园里种下蔬菜，看见废弃的钢琴就跑去弹一弹的人，她身上那种蓬勃的生命能量让乔琳非常喜欢她。

可乔琳确实没想过扮演这个角色，作为制片人，她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如何筹资和组建剧组上。这是她第一份严肃的制片工作，她不得不努力学习才能假装自己能够胜任它。这当然很难，可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当然，福克斯那边还有不少问题需要她和合伙人去回应，但她显然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是，扮演汉娜？

乔琳当时告诉安东尼，如果安东尼觉得合适，她很愿意这么做。

“安东尼，你相信我作为制片人和演员的工作，而我相信你作为导演的工作，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个，我会说OK，就让我们这么做吧！”

等她穿过重重狗仔的包围成功回到戴蒙家时，戴蒙正在他的钢琴上弹奏着一些随意的旋律，而猫咪赫伯正趴在钢琴上，安静地待着。

乔琳看到这幅景象，心都要化了。自从那张照片登上封面后，戴蒙简直要被狗仔包围到崩溃了，现在他终于能安静地坐在那里享受他的闲暇时光，这画面不能更棒了！

戴蒙回头看向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甜心，你回来了。会面怎么样？”

“很好。”乔琳脱下衣服挂在了衣帽钩上。

“那你为什么还皱着眉头？”戴蒙起身走到了乔琳身旁，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乔琳回吻了一下他，“我只是……安东尼，我们的导演，向我提供了一份我意想不到的工作。”

戴蒙扬了下眉，“我以为你才是向他提供工作的那个人？”

“是的，但他希望我去扮演我们电影中的一个角色，她是最重要的女性配角。”

“你不喜欢这角色？”

“不，我很喜欢她。剧本里有一幕，她的情人带她去看教堂的壁画，那个男人为她准备了安全带和燃烧照明棒。他拉着绳索，让她升到了空中。她手持着那个照明棒，光线映在壁画上，让她足以在空中看到壁画高处的细节……如果你问我的看法的话，那真的很浪漫。”

“那听起来是很浪漫，”戴蒙温柔地吻了吻她的耳垂，“那是什么让你皱眉呢？”

乔琳把头搭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闷气地说：“我从没想过要在自己制片的项目里出演角色，这会是第一回。而我真的非常喜欢这个项目，我不想搞砸它。”

戴蒙笑着捧起她的脸，让她的眼睛直接同他的对视，“听着，甜心，我很确信你一定能搞定这个的，你相信你的导演吗？”

“当然，安东尼在这个项目上几乎倾尽了一切努力！他跟这本书的原著作者一起修改剧本，连上终版有整整20版呢！”

“你相信你自己的表演能力吗？”

“我认为我自己是个不错的演员，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角色适合我的话。”

“那你为什么还担心呢？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不适合你的角色邀请，而你现在只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困住了。”

乔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可爱，Dames，我爱你。”

“我也爱你，”戴蒙在她嘴唇上反反复复地亲吻着，“你会很棒的！”

乔琳眨眨眼睛，“唯有一个问题……”

“什么？”

“到那个时候，我就得剪掉我的头发了。”

“我还没见过你短发的样子呢。我想应该会很可爱。”

“我还从没剪过短发呢，至少在我14岁以后就没有了。”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长发吗？”

“因为长发更好打理，”乔琳耸耸肩，“短发总是得不停地去剪，我的头发如果剪短，会自动卷起来，乱蓬蓬的，我不得不用更多时间关心它。长发就不一样了，它可以自由地蓬起来，人们只会认为那是一种造型。”

戴蒙大笑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孩说留长发是因为懒呢。

“你如何能这么可爱，”他又忍不住吻了她一下，“我真是不明白！”

乔琳笑着回吻了他，“嗯，我猜我就是天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