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l-Tale（七）
在《白房间》录制结束后，乔琳和诺埃尔一起去了一家餐厅吃了晚饭。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没有吻，没有表白，只有数不清的笑话和互相嘲弄，还有生活里那些琐碎的细节分享，他们两都很开心。
跟诺埃尔重归于好对乔琳来说是种很奇怪的体验，这次他学会了不再越界，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失落。可不管怎么说，她的私人生活最起码又回到了正轨。
现在乔琳必须得飞回洛杉矶继续工作了。吻别男友后，她登上了4月15日的飞机。
倒完时差后，乔琳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去看《热泪伤痕》的剪辑成果。这也是她急着回洛杉矶的主要原因，剪辑师告诉她第二版剪辑已经基本完成了，这次时长控制到了她所希望的2小时10分钟。
这次乔琳非常满意她看到的结果。她只提出了一些小的修改意见，等剪辑师在修改后将最后的剪辑完成。
随后，乔琳邀请了制片公司城堡岩的高管们进行了内部试映，反响不错。但在如何营销这部电影上高管们出现了分歧。乔琳坚持认为这是一部有心理惊悚元素的剧情片，拒绝以恐怖片的标签来形容自己的电影。而负责发行的高管却希望以史蒂芬·金和恐怖片的噱头进行营销，因为这是非常安全的营销模式。
等最终的剪辑完成后，城堡岩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观众试映，得到了代表普遍满意的B+级评价。这让城堡岩降低了对《热泪伤痕》票房的期待，以它的制作成本1200万美元来看，它的预估票房可能在5000万到7000万美元左右。
城堡岩还希望能够借着导演本人在年轻群体中的声誉吸引更多观众，并打算围绕“恐怖片神童再一力作”这种角度制造营销计划，但在乔琳坚定的反对下，他们只能放弃了这个方案。
乔琳就这样一边跟城堡岩不断周旋，一边将《热泪伤痕》送去了威尼斯电影节的选片人那里。如果它能进入威尼斯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城堡岩或许会改变对它的看法。
与此同时，她还在继续跟剪辑师和设计师合作，为《热泪伤痕》剪辑预告片，设计海报。无论能否成功说服城堡岩按照她想要的方向营销电影，乔琳都决定要先采取行动掌握先机。
另一方面，乐队的工作也有了大进展。紫色天鹅绒的律师同票务经销商Ticketmaster的谈判有了最终成果，后者同意将电话预定门票的服务费最高限制为15%，并且为每个巡演站点提供至少一个不收取服务费的售票网点。
Ticketmaster在众多诉讼的包围下终于做出了让步，而紫色天鹅绒因为此前不能安排大型演出，已经承担了至少200万美元的损失。《滚石》甚至针对这个数字写了一篇报道，声称这场对抗风波使紫色天鹅绒在推广《鱼缸》方面受损严重，潜在收益损失可能远远大于200万美元，至少在400至500万美元之间。
但不管乐队到底损失了多少潜在收益，他们现在又可以重新回到大型场地了！
乐队的兼任经理哈利·奥赛里立刻向期待已久的粉丝们宣布，乐队将很快安排大型回归演出！
《洛杉矶时报》引用了哈利的原话——“我们会让接下来的巡演变成紫色天鹅绒演出历史上的标志性事件，所有参与者都会知道它将成为独一无二的人生经历！”
而哈利口中的“很快”绝对不是空话，几乎是在消息见刊的第二天，乐队就正式宣布了5月至8月的体育馆全球巡演计划，并且开通了售票热线。
乔琳甚至都搞不明白哈利到底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的。要知道体育馆这种大型场地只有在体育比赛的间隙期才会开放演唱会场地预定，大都得提前至少半年预定，而夏季又向来是巡演的热门季节，哈利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预定到这些场地的？
哈利得意洋洋地扬了下眉，“乔，这就是为什么你是歌手而不是经理人！我们去年年底就预测Ticketmaster可能会让步，他们手上有14个州的独立反垄断诉讼正等待联邦法院合并处理，还有两起联邦反垄断诉讼，再加上另类乐队的普遍反对，他们肯定得做出些象征性的让步。我从那个时候就在联系场地了，我们2月末就敲定了巡演计划，等4月初合同签订，媒体消息跟上，正是卖票的好机会！”
乔琳耸耸肩，“难怪你非要把我5月到8月的行程全部圈起来，我还以为我们的单曲发行要跑那么多行程是你疯了。”
哈利笑着摊了下手，“我们不能泄露巡演的计划，否则Ticketmaster会立刻反悔的，他们需要的是这种合作共赢的形象，不能看起来像是联合炒作。”
乔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底，乐队同唱片公司和票务经销商的关系是胳膊和大腿打架，最终走向哪儿还得看大腿朝哪里迈步。
哈利拍了拍乔琳的肩膀，“至少你们确实为粉丝谋到了好处，对吧？”
她耸了下肩，“随便吧。”
接下来她就跟其他队友一起同舞台设计师瑞克·李普森的团队开了会，为接下来的巡演设计了新舞台布景。尽管设计师觉得乐队给出的“湖边月光”概念并不复杂，但是时间太紧张了，他怀疑根本无法在给定的截止日期前实现这一切。
会议结束后，乔琳拍了拍舞台设计师的肩膀，开玩笑道：“瑞克，没关系，我们还有备用方案，一套大型音响系统，两块屏幕，一块超大的写着乐队名字的幕布，这些就足够让我们表演了。只是你的名声可能会毁于一旦，他们会以为你设计了这些。”
瑞克摇着头说：“这是个烂到家的笑话，乔琳。”
乔琳笑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Man！我们相信你！你为我们设计了所有舞台的布景，这个你也能搞定的。”
瑞克耸了下肩，“相信我，我会确保你们拥有比U2还棒的布景！”
这下乐队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他。
瑞克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罗德一脸嫌弃，“哥们儿，U2？你是认真的？”
“对啊，他们是全世界最大的乐队之一，不是吗？”
“是啊，但他们同时也是最不酷的体育馆乐队！”罗德说到这里时翻了个白眼，“见鬼，我们也是体育馆乐队了！”
乔琳耸了下肩，“没关系，现在REM也是了，我们最终都会变成体育馆乐队。另类音乐已经是另一种主流了。”
罗德叹着气说：“乔，我真不喜欢你说的这话！”
“但它是事实，”乔琳翻了个白眼，“面对现实吧！”
史蒂夫看着乔琳走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他拍了拍罗德的背，“至少体育馆可以让更多人听到我们的现场。”
罗拉冷冷地补充道：“还帮你们买了那两辆蠢到爆的劳斯莱斯。”
“车是无辜的，”罗德碎碎念地反驳着，“它们是完美的，那完美的轮毂，我没法拒绝……”
罗拉翻了个白眼，向着乔琳的背影大喊道：“乔！等等我！我真是受不了男人了！特别是我哥哥！”
接下来的时间里，乐队的巡演团队又重新开始工作了，他们制定了新的演出节目单，确定了巡演的跟团名单，组织排练，安排交通食宿，以及——
“乔琳，”电话另一头是营销经理的声音，“我们需要一个名字，巡演的名字。”
乔琳·起名困难户·阿普尔比痛苦地咽了下口水，“我们难道就不能叫它95年巡演吗？”
“不，我们不能！它会在新闻里看起来很难看的！”
“好吧，好吧……嗯……我们就叫它……维奥莱特女士和钓鱼人夏季巡演！”
“谁是维奥莱特女士？”
“乐队。也可能是指我。”
“谁是钓鱼人？”
“乐队。也可能是粉丝。”
“好吧，有点奇怪，但很有新闻价值……那就这个了！”
就在乐队工作逐渐步入正轨的同时，《英国病人》剧组也有了新的进展，导演安东尼·明格拉看中了英国女演员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想要她扮演女主角凯瑟琳。
乔琳完全不熟悉这位女演员，而另一位制片人索尔正在意大利处理剧组的拍摄场地问题。因此他们一致同意在伦敦碰面，亲眼见见这位女主候选人。
5月8日，乔琳飞抵伦敦。这次戴蒙在机场接到了她，他近期的专辑录制已经接近了尾声，马上就又要外出巡演，不得不抓紧时间跟乔琳碰面。
而且他们两有个很重要的决定需要做！
“我一直在抽空看房子，”戴蒙拉着她的手，“我有了几个备选，但是得你喜欢才行。”
乔琳有点为难，“我只能待到20号，而且你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挑你喜欢的就行，这是你自己的房子。”
“不，”戴蒙摇摇头，“我们要一起住，当然得你喜欢它才行。”
乔琳笑着吻了下他的脸颊，“当然，可我不觉得你选的我会不喜欢。如果有时间我就去，好吗？”
等乔琳回家倒过时差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英国病人》剧组的其他主创会和。他们同女主备选人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见了面。
显然，克里斯汀的表现让乔琳很满意，她甚至还抽空租了盘克里斯汀过去担任配角的电影《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这部电影在去年创下了以不到600万美元预算赢得2.4亿美元的商业奇迹，拿下了当年英国电影学院奖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女配角，还拿下了金球奖的最佳喜剧男主角和两个奥斯卡提名。可乔琳一直没空去看这部让休·格兰特在美国爆红的电影，现在她终于有动力租盘碟补补课了。
看完电影后乔琳跟另一位制片人索尔通了电话，两个人在私下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支持导演的选择。
“但是，索尔，我猜福克斯可能会非常不满意，她在美国没人认识。”
“我也这样认为，但我们不能在女主角的选择上让步，不是吗？我们现在有拉尔夫·费因斯作为男主角，肖恩·康纳利做男配，你做女配，有这三个名字，福克斯应该会满意。”
乔琳轻轻叹了口气，他们目前的制作预算是2800万美元，乔琳个人提供了100万美元以启动前期工作，而福克斯负责承担剩下的2700万美元。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福克斯非常想要一个大牌演员来保证票房。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主创阵容都已经快要确定了，他们的名单里也还是没有福克斯想要的那种超级融资明星。
肖恩·康纳利当然是百分百的明星，可他毕竟已经过了巅峰期，在各大电影公司眼里，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靠名字就能卖出电影的超级明星了。更何况，他只是出演配角，戏份拍起来不会超过四个星期。
至于拉尔夫和乔琳自己，他们都是新星，或许有些宣传热度，但在抗票房方面显然没什么保障。
如果布鲁斯·威利斯没有拒绝他们的邀请就好了，他现在可是排名前十的超级明星，福克斯会高兴的。
乔琳想到这里时翻了个白眼，对电话另一头的索尔说：“我觉得福克斯那边可能还会有看法，但我们不能改主意了，克里斯汀和拉尔夫站在一起时非常完美，我想象不到其他可能了。”
索尔回答：“当然，就按照我们之前的想法，我们不会改变人选。”
也许之后福克斯还会有别的说法，可说到底制片人是乔琳和索尔，按照好莱坞的惯例，制片人才是那个说了算的工作核心，他们只要使用拖延大法，福克斯也不能强迫他们改变工作决定。
乔琳在同剧组开过会后就闲了下来，反而是戴蒙重新回到录音室忙了起来，两个人每天只能在早上和晚上碰面。乔琳有的时候会想她和戴蒙到底谁才是更工作狂的那个，然后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不相上下。
尽管戴蒙不能陪同，乔琳还是自己去看了房子。戴蒙不想离开诺丁山地区，但他也不反对乔琳考虑周边地区。
乔琳很快看中了戴蒙列表中的一处四居室的独栋住宅。它紧邻着埃文代尔公园，整个主套房横跨二楼，透着玻璃墙就能欣赏到公园的景色。而私人花园和郁郁葱葱的绿植能够确保住宅的隐私，把他们的生活同外界隔开，他们可以在一楼的开放式厨房和客、餐厅玩乐、聚会，不用担心再有陌生人在屋外安营扎寨。地下室就更棒了，录音室、浴室和健身房正好迎合了他们的职业需求，完全不会浪费。等有朋友来的时候，三楼的那两个卧室和浴室就派得上用场了。
之后戴蒙抽时间陪她又去了一次，这次他很快就决定要买下它。
而他们外出看房的消息很快就占据了一块《每日镜报》的版面。《每日镜报》引用了某个知名不具的消息源，声称“戴蒙和乔琳正在寻找未来之家”。
“模糊主唱戴蒙·阿尔巴恩被拍到同女友、紫色天鹅绒主唱乔琳·阿普尔比一同外出。一位同戴蒙非常亲近的朋友透露，戴蒙24岁的妹妹杰西卡正在等待第一个孩子的降临，现年27岁的哥哥戴蒙有点嫉妒，认为自己应该比妹妹更早拥有孩子。近期他终于决定摆脱在过去感情历史中租住的诺丁山公寓，为他和现年22岁的女友寻找一处更适合组建家庭的房产……”
“组建家庭”——这就是在暗示他们已经打算要孩子了。乔琳简直被这帮记者的脑回路吓到了，她忍不住在跟戴蒙躺在床上时扭头打量他。
戴蒙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Dames，你想要孩子吗？《每日镜报》说你有点嫉妒杰西卡比你更早有孩子。”
戴蒙点了点头，“我想要孩子，当然，但不是现在，对吧？”
乔琳松了口气，“哇，他们说这些事的时候太笃定了，我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戴蒙笑着把她揽到了怀里，“瞧你，你要相信所有你读到的东西吗？”
“只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杰西卡的事了？她基本上是刚刚通知大家。”
“宝贝，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戴蒙无奈地点了点乔琳的鼻子，“你的朋友会把你的事卖给报纸。”
“见鬼，他们不是朋友，”乔琳翻了个白眼，“他们是寄生虫。”
戴蒙立刻笑着把乔琳揽在了怀里，重重地亲了下她，“人们还说我是那个愤世嫉俗的人呢，他们绝对没见过我的宝贝，对吧？她才是全世界最大的批评家。”
乔琳大笑起来，回吻了下他的下巴，“反正我绝对是最漂亮的那个批评家。”
戴蒙顺势开始捉弄她，两个人在床上打闹，滚来滚去地互相挠痒痒，笑得声音太大了，把旁边睡觉的猫咪吓了一跳。
乔琳几乎笑得肚子痛了，“别捉弄我了，我累了，我明天还得早起去跟索尔见面呢，他有些场景录像要给我看。”
戴蒙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我爱你，甜心。”
乔琳笑着回答：“我也爱你，Dames。”
戴蒙默默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没让乔琳察觉，《每日镜报》的那个匿名消息源其实没说错，他可能在某次喝醉酒后跟什么人说过他想要孩子的事，他27岁了，比他小3岁的妹妹都要有孩子了，他高兴的同时也确实有点嫉妒……
可他知道乔琳不会同意的，她太年轻了，有太多事要做了，他都不需要向她提起这种事让她烦心。
他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乔琳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他看着她闭着眼睛试图入睡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心刚刚浸在了热气腾腾的温泉里，融化了。
他心底的话情不自禁地跑了出来。
“我爱你，乔。”
乔琳睁开了眼睛看他，微笑着回答：“你刚刚说过了，我知道，而且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