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arus（二十二）
乔琳和诺埃尔在是否要接受《名利场》采访的问题上终于达成了一致，《名利场》可以得到几张他们自己提供的照片，除此以外，报道应该以乔琳的新电影为主。
坦白说，这本来就是乔琳和帕特·金斯利的规划，除了诺埃尔拒绝拍照外，她们基本上达成了最初的目的。这让乔琳很开心，不是因为她得偿所愿了，而是因为她看到了诺埃尔的决心。
他真的没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向他，他真的跨越了大西洋来解决这个问题，这让她对他们的未来生活多了些信心。她一直都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讨厌乘飞机出行的。
于是，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恰巧是周一，他们两就直接跑去曼哈顿市政厅申请领结婚许可证了。有了这个证件，他们就可以在24小时后合法举办婚礼仪式了。只要60天内他们能按时举办婚礼仪式，这张证件都不会作废。
等乔琳和诺埃尔排到工作人员面前时，对方明显认出了她，非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了她好几遍。随后他们拿着她的驾照和诺埃尔的护照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把那张结婚许可证交给他们。
“恭喜！”工作人员最后笑着说。
乔琳同诺埃尔对视了一眼，一同笑着回答：“谢谢！”
房间里有些情侣在排队登记时就情绪激动到流泪了，可这对引起全屋注意的名人情侣全程都在笑个不停，就像是两个孩子正在手牵着手去买棒棒糖。
他们穿得也很随意。诺埃尔穿着蓝色牛仔布衬衫、黑色皮夹克和黑色牛仔裤，胸前口袋还挂着他的墨镜。乔琳穿着洛杉矶道奇队的深蓝色卫衣和浅白色休闲长裤，头发松松垮垮地盘在脑后，脑袋上架着她的墨镜，手里还抓着利文斯顿街的老牌糖果店Economy Candy的包装袋。
他们确实去买了棒棒糖，还有乔琳突然想吃的土耳其太妃糖，以及钻石戒指形状的戒指糖Ring Pop。现在戴在乔琳手上的那个是她最喜欢的西瓜口味，一个就足有60卡路里呢！
谁让曼哈顿市政厅在金融区呢，他们从上城过来时就是会路过这家糖果店嘛！
拿到婚姻许可证后，乔琳和诺埃尔就像是拿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登记办公室，还在路过门口的官方商店时买了一对15美元的情侣橡胶鸭。乔琳知道它的定价是在宰人，可她现在真的很快活啊！
“这都是一些消费主义的圈套，”诺埃尔戴上墨镜后耸耸肩，“但如果这可以让你更高兴，Birdy，那我就很高兴他们还有这些能买到的快乐。”
“我是很快乐，Noely，”乔琳笑着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可我不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我现在也很高兴！不过，说真的，Birdy，”诺埃尔挑了下眉毛，“你总是个需要理由才能高兴起来的女孩，让我不停地在想到底该给你买点泰迪熊还是糖果什么的！”
“诶呀！你听起来很奇怪！”乔琳伸手拍了他一下。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丈夫了！”
乔琳笑着摇头，“还不是呢！你还得再等等！”
“迟早是，”诺埃尔晃着脑袋得意地拖长音反驳道，“迟早是，我亲爱的。”
在曼哈顿市政厅的门口，乔琳的保镖兼司机为他们拍下了今天的最后一张合影，刚好用光了相机里的全部胶卷。
拿着这36张胶片，他们回到了诺埃尔的酒店房间。接下来他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乔琳得打电话给最亲近的朋友们告知这件事，还得忙着接下来的《英国病人》首映。诺埃尔得让人带着母亲从英国飞来纽约，还有他就这么一走了之扔下的录音室工作也需要他通过电话说明情况。两个人都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更别提安排结婚当天的事了。
在这种兵荒马乱里，1996年10月14日，乔琳和诺埃尔带着双方的两位母亲和摄影师出现在了纽约曼哈顿市政厅。
他们来的时间比市政厅正式开始接待新人的时间更早。在玛丽亚人脉的帮助下，有关官员为这对特殊的新人提供了一点便利，让他们能在不被打扰情况下提前举办仪式。
直到20年后，即使由于90年代期间的过度酗酒和狂欢日常，诺埃尔有很多事情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他也还是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一天他的感受。
他大清早就被妈妈从床上拉了起来，收拾妥当后就穿上了那套从伦敦萨维尔街直接运来的黑色正装，从酒店出发抵达乔琳所在的公园大道820号。
他不停地确认口袋里那个婚戒盒子还在它该在的地方，有点焦躁地等在楼下的大厅里。从昨天开始他就再没见过乔琳了，她虽然很想要一个简单的市政厅婚礼，但却对First Look这个传统很坚持，坚决不许他看到她在婚礼当天要穿的衣服。
期间他一直背对着乔琳家专属的那个老古董电梯。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他甚至开始不停地看手表，在房间里踱步。
在这种不安与兴奋混杂的心情里，他听到了电梯抵达后防护栅栏被人拉开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他的新娘正站在电梯间冲他微笑。
多亏了这些日子乔琳的碎碎念，他已经积攒了一些跟女士礼服有关的知识，知道她选择的这位设计师为她设计了一件模仿20世纪20年代爵士时期风格的礼服。
果然，现在她正穿着一件长度刚到脚踝的白色百褶丝绸吊带裙，简洁的小H版型裁剪、轻薄的蕾丝贴花装饰搭配上恰到好处的钻石点缀，她看上去像是一位刚要准备前往某个复古晚宴的时髦女郎。
她把自己的红发盘在了脑后，那顶充当“借来的旧物”的卡地亚冠在修改后变成了发带，恰到好处地成了她整个爵士时代风格装扮的一部分。
为了配合10月的纽约刚到15摄氏度左右的天气，她还给自己准备了一身由云纹绸制成的白色拖地斗篷，并且称之为她的“女巫斗篷”。
乔琳笑着把兜帽摘下，手拿着白色桔梗和白玫瑰组成的新娘捧花，踩着一双香奈儿白色平底鞋朝着诺埃尔快步走去。
而他正定定地看着她，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六年前路边那个让他僵在原地的红发女孩，那个几乎像梦一样的女孩正从她的城堡走出来，笑着走向他。
他始终爱她爱得要命，而他们今天就要结婚了！
“嗨，Noely。”他听到她温柔地唤着他，用这个女孩的昵称逗弄着他。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笑容到底又多大，他只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比这一刻更幸福了。
“嗨，Birdy。”
乔琳笑着挽上了他的胳膊，“让我们去结婚吧！”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同样笑着回答：“让我们去结婚吧！”
他们跟着两位母亲一起出门，坐上了车，准备前往曼哈顿市政厅。乔琳的摄影师团队全程跟着他们，她不仅想要照片，还想要一份录像作为见证。
在去往市政厅的路上，乔琳和诺埃尔一直紧紧地牵着手，时不时地看着对方傻笑。
等他们抵达市政厅后，一切流程就很简单了。作为当天第一对结婚的新人，他们不需要排队，直接被带去了举办婚礼仪式的小房间。诺埃尔把他们的婚戒交给了工作人员，而官方司仪在拿到他们的结婚许可证后就开始准备为他们证婚。
纽约州的法定证婚词非常简单直白，不接受情侣们定制誓言，可诺埃尔和乔琳反而很喜欢这样。
现在，他们站在司仪面前，两位母亲正站在他们身后作为见证人，见证着一切，而摄影师在他们身旁履行着工作职责。
一切就绪，是时候开始仪式了。
“现在，我们聚集在这里庆祝诺埃尔·盖勒格先生和乔琳·阿普尔比女士的结合。如果有人有理由认为他们不应该合法结婚，请站出来。”
在几乎短暂到让人无法察觉的停顿后，司仪继续说：“没有反对，婚礼继续。”
她看向诺埃尔说：“诺埃尔·盖勒格先生，你能否郑重地承诺，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将爱着乔琳·阿普尔比，尊重、重视和守护她？”
诺埃尔点了下头，“当然，我会的。”
司仪又看向乔琳说：“乔琳·阿普尔比女士，你能否郑重地承诺，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将爱着诺埃尔·盖勒格，尊重、重视和守护他？”
乔琳微笑着回答：“是的，我会的。”
“好的，”司仪拿出了戒指盒，“作为你们承诺的象征，请交换戒指。”
那是他们在卡地亚定制的一对婚戒，最朴素的卡地亚三环戒指，没有任何额外装饰，戒圈内写着他们的名字和婚礼的日期。
诺埃尔笑着把戒指戴上了乔琳的左手无名指，而乔琳也把戒指戴上他的左手无名指，现在他们永远都不应该把它们摘下来了。
司仪见状宣布：“秉着你们的意志，根据纽约州授予我的权力，现在我宣布你们结婚了！你们可以亲吻对方了！”
没等诺埃尔反应过来，乔琳就笑着吻了他。他们忍不住吻得深了一点，才想起来妈妈们还在旁边看着呢！
乔琳有点害羞地从诺埃尔身边走开，看向了两位家长，却发现她们正互相挽着彼此的胳膊，满怀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
佩吉笑着说：“恭喜你们！我简直无法形容我现在有多高兴！”
玛丽亚也点了点头，笑着说：“恭喜你们，乔，诺埃尔，现在你们正式成为一家人了！25年前我是在同一幢大楼里结婚的，它给我带来了很多幸福的回忆，特别是我的宝贝女儿，你们无法想象我现在的感受！我所能说的就是，我祝福你们拥有你们需要的一切，保护彼此，原谅彼此，珍爱彼此！”
乔琳走过去拥抱了玛丽亚和佩吉，“谢谢你们，妈妈，佩吉，我们会的！我们会的，对吧，诺埃尔？”她回头看向诺埃尔。
他笑着走过去搂住了她，在她的太阳穴上吻了一下，“当然！”
婚礼仪式结束后，他们从市政厅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一纸证书，这就可以证明他们已经是对合法夫妻了。
诺埃尔看着这张纸，若有所思地说：“这会让我通过海关的时候快一点吗？美国海关真的是我见过最糟的！”
乔琳耸耸肩，“那是你没试过在希思罗机场排队！我的天呐，英国海关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同时都笑了，他们聊过未来居住国的问题，知道彼此都没有任何想要移民的想法，他们打算尽量平分除巡演以外的时间，像是所有承担得起频繁旅行费用的跨国伴侣那样在洛杉矶和伦敦两地分配时间。
按照传统，婚礼结束后他们就该去度蜜月了。可乔琳没时间去更远的伊维萨岛什么的地方度假，于是他们把地址定在了飞机两个小时就能抵达的百慕大岛。
在深邃碧绿的海水、陡峭的石灰岩海崖、神秘奇特的红树林和白色的岛屿建筑之间，乔琳和诺埃尔愉快地度过了身为夫妻的第一周。
在享受了无人打扰的蜜月后，两个人离开了百慕大，一个飞去了纽约继续为即将上映的电影工作，一个从纽约转道飞回伦敦继续录制新专辑。
在听说乔琳要结婚后，乔琳的朋友梅丽莎曾经质问过她：“你要如何在分居两国的情况下保持婚姻呢？”
乔琳回答：“这不是更容易了吗？我们不需要住在一起，我们只是单纯地相爱，每一次见到他，我都可以再爱上他一次。”
没错，按照乔琳的想法，她和诺埃尔下一次见面时就是再次相爱的日子了，这难道不是让分别期间的等待更迷人了吗？
诺埃尔在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时惊呆了，可他也确实喜欢上了这个想法，反正他每次见到她，都会不断地爱上她。
他只是希望他再次爱上她的那个日子能更快一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