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尘埃（1）
第三十二章：淬火尘埃 (1)
师妹是师姐？
楚凌云分不清何为现实，刚想询问翟柒月已近至身前。
朦胧的光顷刻罩住楚凌云，令其动弹不得。
楚凌云最终没说出半个字，神智昏沉间听到李不言冷言。
“他快不行了。”
“师叔，他醒了。”
李不言扬声：“可惜，下次再带你见识元婴陨落时星盘的动向。”
李长余听了他的话，赶忙向楚凌云解释：“师叔没有恶意。”
楚凌云一言不发，李不言摆出正经脸追问：“说来奇怪，你没受内伤也未中毒，发生什么了？”
“不记得。”楚凌云努力回想，得到的只有自己御剑离开问仙台的画面。
他反问：“你没算算？”
李不言挑眉拍拍小师侄的脑袋，没想接他的话。
见状，楚凌云转过脸向李不言告辞：“我还有事。”
“等会儿。”李不言推了推小师侄，“长余你先走远点，帮师叔望风。”
李长余撇嘴，言听计从站到远处。
“你师妹之前人魂散尽，浑浑噩噩。”见楚凌云停下脚步，李不言低言补充，“她恢复地如此突兀，还冒出宗派相悖的想法，你不觉得古怪？”
李不言袒露疑虑的行为，挑动着楚凌云压下的不安。怀疑如蜷曲一角的薄纸，抹平的力度过大只会让那一角更难以忽视。
楚凌云深吸气闭了闭眼，“不论发生什么，回来了就好。”
李不言十指交插置于身前，似是平常地笑。
若翟柒月在场，定能通过他神情察觉到微末的凄苦。
可惜她戴罪在身，受了鞭笞还未康复，又要忍系统的骚扰。
【请宿主规范行为，避免主线偏移】
十二天，整整十二天。
缺德系统每隔两小时就用谴责语气的机械音，痛斥翟柒月以一己之力乱开支线的行为。
翟柒月烦不胜烦，累积到这天终于爆发了：“再吵吵你姑奶奶我喊人来自爆身份，顺便交代下识海里的你。”
【美德是好心提醒~】
“呵呵，怕是偏离度太大会影响你业绩。”
半月过去，凤初九拂开裹在翟柒月背上的白纱。
骨鞭到底是问仙台的仙器，她光洁如玉的肩背处留了条食指长的疤痕。
“待师尊采药归来，让他替你瞧瞧。”
翟柒月将衣服拢好，对此不甚在意：“不妨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既是罚，葛昱没给他们太多休整的时间，前夜让人看过翟柒月伤势就确定了今日要去往沙域。
凤初九摇头，“别急，先听我介绍这次的任务。”她边说边用废了的纱布团成球，砸醒仍在睡梦中的晚瑜，“根据前沿修士调查，沙域内有邪修出没，我们的任务是找出他们的位置。”
禾连挠了挠头，“这么简单？”
在凤初九皮肉不笑的眼神下，周浦率先回过味来：“我们赶上沙暴频繁的季节了，沙域内可别走散，藏在沙下的妖魔数不胜数，落单即死。”
众人应和点头，将充满担忧的神情投向翟柒月。
知道大伙都是好意，翟柒月心里依旧腾起被小看无奈。
修为低怎么了？跑起路来还不知道谁快呢。
晚瑜似乎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贼兮兮地笑道：“别怕，我保护你。”
翟柒月张口要损他，又给一道阴冷的声音截住：“还有心情说笑，没半点悔改之心。”
叶青渠来此令众人皆感意外，送他们前往沙域是上三宗宗主的职责，他出现在这有违常理。
“少瞥我，若非宗主所托，我不会和一帮自甘堕落的人接触。”他说着，眼神牢牢锁定在翟柒月脸上。
翟柒月咧嘴一笑：“哦，不知清清白白的叶仙师伤势可大好了？因无心之言叫你遭了三骨鞭，我愧疚地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她当然是胡诌的，养伤期间一天有半天在睡觉，胃口还特别好。
经她提醒，叶青渠背后的皮隐隐作痛，差点维持不住面部表情。他召出葛昱托付的星罗棋盘注入灵力，只想赶紧把翟柒月这个祸害送走。
“你们好自为之。”
淡青的光笼罩在地牢，见他能催动上品法器，凤初九眼中略带惊讶。叶青渠修为在金丹期大圆满，却因未获得剑心实力大打折扣，难道葛昱心疼他的衣钵继承人给了灵丹妙药？
没等她理出头绪，他们已从问仙台阴暗的地牢传送至烈日晃眼的沙域。
翟柒月没穿书前是位合格的云旅游家，博主们照片中的戈壁多少带点仙人掌和沙枣树。她眼前称为沙域的地带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风刮过耳畔顺来的热气似乎能灼伤裸露的皮肤。
“风好烫。”她脱口而出。
“你不舒服吗？”凤初九搭在手腕冰凉的指尖令她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不小心把话说出来了。
晚瑜合理推断：“难道刚才姓叶的下了黑手？”
翟柒月赶在众人声讨前制止，“我没事。”
查不出所以然的凤初九暂且收回手，决定路上时刻关注小师妹的情况。
问仙台只给了委派内容，邪修据点的大概方向还得他们自行摸索。想在沙域内短时间找到对方绝无可能，他们得第一时间找避风草生长的地带，好躲开随时出现的沙暴。
多亏队伍里有凤初九，灵医能利用后天训练出的感知在神识范围内搜寻灵植的踪迹。
晚瑜趁凤初九利用灵医天赋感知避风草，用翟柒月给他的联络器沟通：“快用你的人物定位系统找找任务目标，这危机四伏的，早解决早回去。”
“来前就敲过系统了，它没权限探查偏离主线任务的支线。”
晚瑜表示收到，默默退到她身旁。
“避风草位于西北方，大家跟我来。”凤初九收回神识，御剑带路。
周浦与禾连退到队伍最后，负责警惕四周，保护后方安全。
翟柒月往远处望无边际的黄沙，沙丘此起彼伏宛如蜿蜒的巨蛇，一处平缓之地在沙丘的围绕下尤为瞩目。
路上观察她的凤初九顺着目光探究，对小师妹的困惑即刻了然：“上古妖兽横行，古城常年遭受沙妖的袭击，苦不堪言的人把希望托付于天道。感于人的虔诚祈求，天道创造苓天神女降世救古城于水火之中。苓天神女失踪后，失去庇护的古城就埋没在黄沙之下了。”
周浦顺着补充：“凤药师说的是各宗门培育弟子时讲授的内容，民间传说里苓天神女是带来沙暴的妖魔，管她叫红沙妖。古城城主献魂锻弓，击杀苓天后又被对方族人记恨，所以……”
晚瑜问道：“献魂锻弓是邪术吧？城主不是人？他的弓还在吗？”
关于沙域，各宗门弟子了解都不多。众人被晚瑜的三连问勾的心痒痒，鉴于沙域暗藏的危机，凤初九拒绝了他们想一探究竟的提议。
暗处有问仙台的人盯着，实在不宜生事。
一行人不再耽搁，进入避风草生长的范围内探讨在沙域的搜寻。
沙域广袤，凤初九决定分成两队从各东西往南搜寻。北部沙漠为妖王花予羽的领域，她不插手修仙界的事，却不容他人在眼皮底下寻晦气。
邪修进入北部沙域的可能性不大，他们宁愿住问仙台，也决不冒犯神出鬼没的大妖。
各人正为分几队，各队几人的事研究。
晚喻拉起蹲在旁边烤馒头片的翟柒月到一边：“我们晚上去跟古城远远的合个影。”
“你热疯了吗？”翟柒月猛摇头，“配角不作死才不会死，你还上赶着。”
“系统让去的，我的主线任务。”
“不去。”
见翟柒月坚决，晚喻忍痛：“任务奖励的东西能给的全给你，就帮我一次，这个世界我只能信你。”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
翟柒月把馒头片往师姐那一递：“没事，对烤馒头撒甜还是咸有点争议。”
面前金黄的馒头片冒着热气，麦香不受控地钻入凤初九的鼻子，她垂于身侧的手不禁微微蜷曲。
“师姐？”翟柒月唤她。
凤初九如梦初醒：“我已辟谷，你和晚喻吃。我们已经分好队伍，等今晚沙暴过去，明早分头行动。”
她敛神很快，可翟柒月在职场摸爬滚打，平日对他人的微动作颇为注意。
可惜师姐正嘱咐计划详细内容，她不好打断。
经过一致商议，往西南搜寻的人员为禾连，凤初九，翟柒月外加一位不爱说话的女弟子。
“东南方没有太过凶险的妖兽，但行事不能大意，邪修们在暗处盯着我们，处处留心方为上策。”
晚喻一听要和翟柒月兵分两路，在旁频频眨眼提醒别忘了他的任务，等对方隐秘地比了OK才罢休。
抱剑靠边的女弟子抬眸扫了晚喻一眼，视线转向翟柒月后又迅速移开。
这会大家正画御风符，没人注意她指尖闪过的微光。
等他们准备差不多，沙域的天也暗了，天空布满星辰，不像有沙暴的样子。
周浦掏出类似星盘的法器查看：“怎会？沙暴消失了。”
半个时辰前星象图上还显示沙暴逐步接近，现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初九闻言施法展开护阵，用灵力将众人拉到自己身边。
翟柒月还没搞清楚状况，刚想问手臂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对危险的感知令她不敢喘气。
晚喻也大气不敢喘，照理说修仙之人是不在意气温变化的，他却能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寒意正向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