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沙域的消息不出半日传遍百宗，在外出任务的弟子都加紧处理手下的事务，赶回宗门。
楚凌云亦不例外，翟柒月被妖王卷走的消息传到，他放弃在旁指导筑基弟子处理委派，亲自出手揪出妖物急速完成委托。
他用阵法传回宗门，落地遇上在原地打坐疗伤的凤初九。
楚凌云开门见山：“花予羽开了什么条件？”
“<妖族宝录>和上品灵石。”凤初九放下调息的手，眼眸中满是自责，“是我大意了，明明宗主还未放下戒备。”
楚凌云轻声，“花予羽实力本在你之上，人没事就好。”
凤初九点头，转头望向身后的议事阁，几位宗主不知商议地如何了。
“岂有此理！”
葛昱在阁内来回踱步，惹得素衣拍桌，“你嚷嚷有什么用，干脆带弟子打过去，区区一个妖王我们还杀不得了？”
“你说得轻巧，绑的不是你门下弟子。”
两人争辩着要掐起来，段华衣把剑拍在桌上，“想让弟子们看笑话？”
他们伸出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段华衣发脾气这栋阁可保不住，掀翻了可不就是让人看笑话。
“准备东西吧，花予羽截杀问仙台弟子的事先按下，见了面再问。”
段华衣收到这个消息的时第一反应是皱眉，花予羽把北域安宁看得比命重，又怎会无故开杀戒。
问仙台弟子身上又确实只有她妖力造成的创伤。
千里外，沙域中心。
这里经历上三宗精英弟子的围剿，邪修已没有再凝聚的力量。
灰衣将他们的尸身聚在一处焚尽。
“全找出来了？”
灰衣恭敬地回复传音：“还差两具。”
“丹已归位，还差剑心。盯住叶茗别让她进无谷，破魔剑被她找到了。”
“她深爱魔尊，为何......”灰衣的不解遭传音呵斥：“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的事。”
灰衣低头，处理完尸身消失在沙域深处。
不同于仙门的凝重，北域一片欢天喜地，庆祝花予羽巧夺《妖族宝录》。
花予羽推辞着各种溜须拍马的妖，从一旁的池子里摸出条鲤鱼精，挤压它的肚子对翟柒月吐水。
冰凉的水落在她脸上，因富含妖力迅速被吸收，人也悠悠转醒。
花予羽摆手令众妖退下，把鲤鱼精随手丢回池塘，在翟柒月面前蹲下身。
“醒了？”
翟柒月一眼认出她发间的流灵簪，语气带点不确定，“沈星？”
“是我。”花予羽没否认，拎起凌霜扔到她跟前，“你的剑很怪，这不是你的本命剑吧？”
原著没提的事，她当然不知道。
翟柒月看她胸有成竹，附和着闷闷嗯了一声，像霜打的茄子。
花予羽清楚，对方在因沙域死去的人悲痛。她混入队伍前了解过他们进入沙域的原因，翟柒月怕是把他们的死归结到自己头上了。
只是花予羽活了几百年，早已看淡生死离别，也就懒得开导她。
“你痛苦也没用，另外告诉你周浦被邪修杀了。”
翟柒月咬唇，身体止不住颤抖。
都是因为她，若自己没有擅用阵法，没有因一时得意违背宗门的法则，他们会不会还活着？
不管翟柒月有何反应，花予羽仍继续，“你的人魂脱离过，如今归位久久没能与身体相融，你忘了很多事情吧？”
她的话如五雷轰顶，翟柒月努力理解\'归位\'二字。
难道自己不是穿书？
确认翟柒月神情没有伪装的可能，花予羽才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从前的身份，为何能操控沙域。你现在确实属于人族，妖力仅来源于血脉还有你识海内的魂灯。”
翟柒月眸光暗沉，她不太懂花予羽的意思。
“总而言之，以你特殊的身体状况，不融合血脉与魂灯的中妖力，找回你忘掉的记忆，光靠灵力你一辈子都到不了金丹。或许融合魂灯会想起遗忘的痛苦记忆，你想止步不前永远保护不了任何人我也没意见。”
花予羽意思明确，不与魂灯内的力量融合她没法变强。
翟柒月攥紧衣角，半晌抬起头：“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
她想晋升，想强大到站在他人身前，至少不要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花予羽对她上道的态度很受用，“凌霜上附了一截妖王的骨，灵剑归我。另外每月十五我会派小妖去取你的血，不多你放心。”
翟柒月对上她桃花般的眼眸：“成交。”
“好。”花予羽单手轻抚在她头上，“睡吧，等你身体到融合的极限，我会叫醒你。”
翟柒月觉得自己沉在浓重的黑暗里，四周冰冷，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
忽地一只手伸入水中，拼命将她扯出。
刺目的阳光令翟柒月无法第一时间看清眼前人，她眨眨眼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还好吧？”
翟柒月定睛一瞧，眼前赫然是她在清影道观见过的缩小版楚凌云。
她想喊师兄，脱口而出的却是冷言：“你扰了我修炼。”
“你沉在水里好像很痛苦，我以为是呛水。”楚凌云因尴尬红了脸，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翟柒月心里急，只听自己又道：“不会痛苦，修炼就是这样。”
说完她看向领着楚凌云的老者，用灵力整理衣冠后行礼：“师尊。”
木海点头，把楚凌云往身前一推，“今天起他就是你师弟了，为师约了池长老前往秘境，楚凌云交给你照顾段时间。”
师兄成师弟了？
翟柒月见自己在推辞，“其他人没空吗？”
木海告知她能带新弟子的师兄师姐们都闭关或是出任务了，只好委屈她带楚凌云。
“好吧。”
见翟柒月勉强应下，木海瞬移走人，留下她和楚凌云面面相觑。
两人不知对视多久，楚凌云终于不好意思地开口，“师姐，我有点饿。”
翟柒月辟谷几十年，峰内自然没有食物，瞧他不像会御剑的样子，只好亲自带他到正一宗的膳食堂。
整个过程她跨着脸又不说话，楚凌云只当她还在气自己打扰修炼的事，就没开口搭话。
接连几天翟柒月都御剑送他，直到他学会御剑独身来膳食堂，一旁的弟子才与他主动攀谈，“翟师叔不送你了？”
楚凌云倒觉奇怪，“我学会了，麻烦师姐干嘛？”
“这样也好，我叫浮世轻。”他介绍完自己，不忘分享宗门内的注意事项，“你师姐是宗门的怪人，宗内人不会怎样，在外千万别和她站一起。”
楚凌云左顾右盼，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师姐人是冷漠了点，没到受排挤的地步吧？”
浮世轻摆摆手，将翟柒月的身世娓娓道来。
翟柒月是宗主捡回来的，她那年不过两百岁，以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成为木海的首席弟子。
问仙台给她测灵根，却算不出她命格落在哪一方星位。他们料定翟柒月出现是祸端，要挖骨剖丹以证身份。
好好的人没了骨与金丹怎么活？
段宗主只剑挡下问仙台的人，放弃正一宗成为第一宗派的机会，并答应不传授给翟柒月任何剑技，这才保下她。
星位代表着族类，身份不明的人在三界相互猜忌的环境下不受待见。
“所以啊，在外千万别说你是翟师叔的师弟，他们会连你一块排挤。”
楚凌云不解，“我师姐杀人放火了？”
“没有，她是医修，救过不少人。”
浮世轻的话他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心想难怪师姐冷漠，换做是他被这样对待早心理不平衡疯魔了。
吃过早点，楚凌云破天荒地没回峰打坐，他御剑四处寻找翟柒月的身影，最终在各峰弟子修炼剑技的场外找到她。
翟柒月站在背阴处眺望场中交错的白影，她的位置看不清任何剑技，却能很好掩藏自己的踪迹。
楚凌云在远处看着这幕，半晌后默默离开，他不想过去戳破师姐的自尊。
傍晚，翟柒月照往常回屋，身后楚凌云的叫唤令她回头。
“师姐。”他匆忙跑上前，手中提着食盒，“我以后在峰内吃饭。”
翟柒月定定看着他：“你受欺负了？”
楚凌云摇头，“师姐总一个人，我想陪陪你。”
“不必。”翟柒月‘砰’地关上房门，把楚凌云的一番热心也关在门外。
惨遭拒绝，楚凌云只好回自己房内用饭。
临睡打坐间他灵机一动，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为此他特意早起求见了宗主。
“你要我指导练剑？”
面对翟柒月的质问，楚凌云连声否认，“是看顾我，毕竟我刚接触剑技不知轻重，有师姐在我才好安心修炼。”
“可是我......”不能给宗主添麻烦。
楚凌云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反手掏出段华衣给的传音令。
内容是木海不在，还请翟柒月多费心，这便是同意了。
翟柒月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才答应下来。
自此，她每日都会抽出两个时辰陪楚凌云练习剑技。每每练至关键处，翟柒月便装作被风景吸引了注意，偏头不看剑技。
她怕自己记下了招式，哪天出任务不经意用出，陷正一宗于不利位置。
楚凌云和她保持着不亲不疏的关系，直到宗门大比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