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沈澈送夏知愈去公司后，回到了律所。
“哟，狗子——你回来上班了？”周誉之双手抱胸倚在门边，拉长了腔调，满脸戏谑。
沈澈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么快从宁市回来了？”
“你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我去到收个尾就行，需要多久？话说，原定需要七天的工作量，你四天不到就搞定，这工作效率可以啊，爱情的力量真强大！你说是不是？”
周誉之侧身挡住沈澈看书的视线，盯着他的脸眨了眨眼。
“别闹。”
“我怎么闹了？狗子——”周誉之戏谑，“话说，你该不会有个别名叫沈二狗吧？”
沈澈无奈地合上书本，有些后悔那天让周誉之去自己家里，以致于小鱼喊自己的专属昵称被他听了去。
周誉之开完玩笑，也不再闹，问道：“你小青梅没事了吧？”
“好多了。”
“这两天在家有没有新的进展？”
沈澈摇了摇头。
“不是吧？那天你们都抱在一起了！”
那天的拥抱，是他唐突了。
小鱼后来不是抗拒他触摸她的额头吗？
至于后来那个拉手，大概是因为害怕吧？
沈澈沉默以对。
“以我驰骋情场多年的经验，你那小青梅肯定对你有意思，你不知道，那天她得知薇薇是我女朋友时，别提多开心了，那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
沈澈怔了怔，尔后摇头，“小鱼的性子就是这样，好奇心比较重，没别的意思。”
周誉之“啧”了一声，“你们小年轻谈个恋爱真费劲，还是得我出马才行，等我想想怎么给你们制造机会......”
“别，你别胡来！”沈澈真是怕了他的馊主意了。
“切！别拒绝得太快，小心被打脸......”
-
下午，夏知愈提着蛋糕、咖啡奶茶来到誉颂律师事务所。
前台小姐迎了上来，“这位女士，请问您找谁呢？”
“我找......”夏知愈顿了顿，这里是律所，要给狗子留点面子，不能喊他的小名。
以往在外面，她都是唤他“哥”的，但是今天，不，或者说以后，她都不想唤他“哥”。
那么唤他什么？
她想了想，“我找阿澈。”
前台小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下，笑着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你就说夏知愈来找他就行了。”
沈律师不近女色，有很多女客户打着工作的幌子给他送下午茶，每次都被他义正严词地拒绝，连见也不见。
眼前这个漂亮女孩提着吃食，一看就是故意想见沈律师的，她连借口也不找，怎敢这么笃定沈律师一定会见她？
前台小姐心里想了很多，但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见，她礼貌而熟稔地说了句“请稍等”，然后拨通了沈澈办公室的电话。
原以为沈律师会一如既往地说“没空”“不见”，她连委婉拒绝的借口都不用打腹稿，照搬硬套就是了，谁知道听筒那边似乎怔了一下，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见还是不见？
前台小姐纳闷，还没等她拿出主意，就看见沈律师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她从没见过笑容。
喜悦、温柔，又带着宠溺。
“小鱼，你来了？”
“嗯，我来给你们送下午茶。”夏知愈指了指袋子。
沈澈帮她提着，嘴角噙着笑意，“进来我办公室坐。”
夏知愈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有着整面墙壁的书柜，里面摆满了书，其余没什么杂物。
和他的房间一样极简整洁，却处处透着典雅和书卷气息。
“小鱼，你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我都可以，你不用客气。”
“我看客气的是你。”沈澈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放到她跟前，看了一眼桌上的袋子。
“上次我生病，麻烦你的朋友送我去医院，我怎么也得感谢一下，都是些蛋糕而已。对了，你朋友在吗？”
沈澈挑了挑眉，“原来我是顺带的。”
“怎么会，我特意买了你喜欢吃的栗子蛋糕......”夏知愈连忙打开袋子，拿出一份蛋糕递给他，却见他嘴角都是笑意，显然是在开玩笑。
她嗔了他一眼，“你......”
话未说完，一道声音由远及近，“阿澈，听说你女朋友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咦，是你啊！小妹妹。”
周誉之恍然，“我就纳闷呢！听员工说阿澈破天荒见了个带下午茶过来的女孩，都在猜是他女朋友，他这个母胎单身狗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咳咳......”沈澈清了清嗓子。
夏知愈看了沈澈一眼，笑着站了起来，“周大哥，我给你带了下午茶。谢谢你上次送我去医院。”
“不用客气。”周誉之随意地摆了摆手，“你是阿澈的......朋友，也是我朋友。”
夏知愈又拿出一份礼物，“这是给蔷薇姐的，周大哥，麻烦你帮我转达谢意。”
“小知愈真是太客气了。”周誉之笑眯眯地接过。
沈澈瞥了他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周誉之朝他扬了扬眉，吞了一口蛋糕，故意大声道：“好吃！我正饿着呢！小知愈真是太贴心了！”
......
茶水间。
时髦女子问前台小姐，“那个女孩真的说她是沈律师的女朋友？”
恰好路过准备下班的沈澈顿住了脚步。
“不是，她倒没有这样说，是我猜的。你看，沈律师一向不近女色，唯独见了这个女孩，还亲自出来接她......”
沈澈迈开步伐。
“而且那个女孩称呼沈律师‘阿澈’！喊得这么亲密......”
沈澈脚步又再一顿，心绪微动，抬步继续向前走。
-
沈澈发消息给夏知愈，说准备去公司接她下班。
却见她回道：“我已经回家啦，你快回来。”
沈澈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火急火燎赶回家。
却见一个身影正在厨房忙碌，锅里热气腾腾，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
“狗子，你回来了？”夏知愈听到动静转过身，“饭快煮好了，你洗手就可以吃。”
小姑娘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个锅铲，眉眼弯弯，温柔可爱。
沈澈的心轻轻一颤，喉结滑动了一下，“好。”
他洗好手，想上前帮忙，却被夏知愈推着离开。
“今晚这顿饭不用你动手，你就坐着等开饭就好！”
沈澈只能坐下来，看向那个忙碌的身影，心里一片柔和。
他从小到大就亲缘淡薄，唯一感受到家庭温暖的，是年少时寄居在夏家那段时光。
现在，她守候他下班，为他准备热腾腾的饭菜，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可乐鸡翅、番茄炒蛋、清炒豆芽、豆腐紫菜汤。
夏知愈将饭菜摆好，脸上带了丝赫然，“卖相不好，你将就吃。”
她一向很少下厨，就这么几个家常菜都费了她很多心思。
可乐鸡翅煎得有点焦、番茄炒蛋炒得零碎、豆芽也炒得过了火候，就一道豆腐紫菜汤能看，毕竟简单，将食材全部丢进锅里就可以了。
和狗子做的菜根本无法比啊！
沈澈眉眼温润，“怎么会？看着就很好吃。”
“真的？那你快尝尝！”夏知愈眼睛微亮，连忙把勺子递到他手里。
沈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神色怔了怔。
“怎样？”
小姑娘一脸期盼，像是等待被夸赞小朋友。
沈澈的眼眸染上笑意，“不错，很鲜。”
“真的？”夏知愈心下一松，又拿公筷给他夹了其他菜，“那你再试试这个......”
沈澈一一吃下了，仿佛在吃什么美味佳肴。
这让夏知愈很有成就感，她信心满满地拿起勺子，也准备品鉴自己做的美食。
一口汤喝下去。
脸顿时苦得皱巴巴的，抬眸看见沈澈还吃得面不改色，甚至津津有味。
她一把抢走了他手上的筷子，嘴角向下紧抿，“不要吃了！明明那么难吃！”
“我觉得很好吃。”
他的表情很认真，镜片下的眼眸澄澈坚定，毫无躲闪虚伪的痕迹。
夏知愈却觉得他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在哄。
那汤她尝过了，咸得发苦！连最简单的汤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卖相差的菜肴了！
她紧抿着唇，心里气闷，不知道是气他哄骗自己，还是气自己的厨艺不争气。
“小鱼，卖相味道是次要的，我觉得好吃，是因为这些菜肴蕴含着你的心意，这更重要。我绝不是在哄骗你。而且，你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做出这一桌菜肴已经很厉害了，其他同龄人连糖和盐都分不清呢！”
夏知愈闻言，嘴角不再向下，气闷一扫而空，甚至有些雀跃起来。
她眼珠子一转，“那你尝出我什么心意了？”
“是想感谢我对你生病时的照顾？”
“唔......也有这个原因，但还有其他心意。”夏知愈直直看向他，一副“你再猜猜”的表情。
沈澈恍惚了一瞬，并没有回答。
夏知愈悄悄弯了弯嘴角，也不急着表露什么。
她站起身，端起盘子，“这些菜不好吃，我去重新煮个面。”
“别......”沈澈阻止她，“还可以吃。”
说着，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夏知愈怔了怔，也坐了下来。
汤咸得发苦，她却觉得心里有点甜。
夜里，沈澈想起那一顿晚餐，眼里不禁泛起缱绻温柔。
心里也在细细思量，小鱼说的还有其他心意，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