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奸细
赵溶溶不想学古筝!她被女官被按着学了几天手都废了,五指连筷子都拿不起了。
太后见了心疼她,立马就让人给换了个乐器。
赵溶溶心想她的姨妈为什么不直接取消了这破乐器课!
换了箫后,赵溶溶的嘴巴在几天内迅速丰满起来,像打了玻尿酸一样。
后面女官看她实在辛苦就使劲给她放水,连带着昭昭也不用学了。
两人就有更多时间玩乐了。
赵溶溶刚刚从太后那里出来回到建始殿。
她推门进来,屋里只有薛又儿一人在凳子上。
最近她和向静云在研究刺绣一事,也常来她们这里。
“昭昭去哪了?”
薛又儿摇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就继续低头缝制自己的内衣,“说不定去哪里看小鱼了吧!”
向静云破门而入,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抓住赵溶溶的手,艰难喘息道:“昭昭被人带走了!”
赵溶溶皱眉,“谁带走的?”
“听说是中军的人。”
一声脆响,薛又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剪刀。
赵溶溶此时还没有太过慌张,镇定地问:“为什么?”
“好像是和通敌有关,边境那边出事了!”
赵溶溶和薛又儿听到“通敌”二字才意识到事情更不简单了,两人面面相觑,凝重地看着对方。
片刻,赵溶溶开口:“我去找宇文楚!你们去找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就起身了。
“不用了!边境百姓抓到了一批偷入的柔然奸细,那些柔然人辩解说是来给柔然嫔妃送家乡礼的。”
宇文楚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她就知道赵溶溶不会坐视不理的。她这个人没事都可以找事,何况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女伴呢!
宇文楚并不希望赵溶溶横插一脚,昭昭这件事涉及军国大事,她不该为了一个柔然女郎,打扰到陛下。
“所以他们认为昭昭和他们勾结?”
赵溶溶看着宇文楚平静的眼睛,等着她给自己一个回答,但是她没有。此刻赵溶溶大概也收到了宇文楚并不希望她插手的信号。
赵溶溶并不妥协,“我去找哥哥!哥哥一定会还昭昭一个清白!”
赵溶溶冲出门后,宇文楚对着屋里的两人说:“你们要是想和她一样伟大,可以帮手。但是别忘了通敌一事有多恶劣,下场有多惨重!我不会阻止,但后果要先和你们讲清楚。”
赵溶溶身上有令牌,可以进入廷尉,她逮着一个宫人就问:“我找廷尉少卿赵涿!”
抱着典籍的宫人此刻也停下来,“你是谁?找赵大人有何事?”
赵溶溶:“我是赵涿的妹妹。”
宫人沉思片刻,接着说:“大人在这边,跟我来吧!”
赵溶溶跟着小宫人七拐八绕到了一间大屋子外,小宫人让她在此等候,赵涿正合廷尉卿商议大事。
赵溶溶焦急地等着外面,看着赵涿和一个老头正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但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二人有停下的迹象。赵溶溶在门口来回走动,惊动了屋子正坐的老头,“门外何人?有何事?”
赵溶溶立刻毕恭毕敬地低头行礼,“小女赵溶溶,有急事寻家兄!”
赵涿此刻也见到了她了,连忙道歉。老头伸手打住,让他出去和赵溶溶解决。
赵涿一出来,赵溶溶就抓住他的衣袖,低头小声说:“哥哥!昭昭被人抓了!”
赵涿皱眉,“昭昭是哪位?”
“她是柔然来的,现在和我住一个屋子。”
听到柔然来的又和赵溶溶同在建始殿,赵涿就明白了,他叮嘱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赵溶溶发问:“为什么?!”
“你找我也没用,这件事不归我管,是军队处决的。”
赵溶溶听到他这样说,眼圈都红了,她抬头倔强地看着他,问:“连你这个管刑狱的都没有决正就处决。哥哥!法就是这样选择的吗?哥哥!这就是你一直坚持的东西吗?”
赵涿一把拉近赵溶溶靠着,陡然皱眉,面色凝重,低声呵斥道:“你说话不要那么大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净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赵女郎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外面人多眼杂的,不要为难你阿兄了。”
赵溶溶眼眶湿润地转头看向了屋里坐着的老头,她挣脱赵涿的手,直接进去了。赵涿无奈地叹气一番,跟了上去,又将屋门给关上了。
“您就是廷尉卿吧?昭昭是经过初选进入建始殿的,有女官验证过身份。你们怎么可以放任她被中军抓走?!”
“中军受命与陛下!她又不是大魏子民,廷尉怎么管?为什么要管?”
赵溶溶被反问地哑口无言,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想在他们面前流泪,但控制不住。
赵涿见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上手去给她抹泪,谁知道她头一撇,转身就开门跑出去了。
赵溶溶出门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宫人,也没和人道歉就着急离开了。
赵溶溶整理好自己,控制住了情绪,就跑到尚书省了。
她拿着令牌,和宫人说自己是孙高岑的外孙女,是来找尚书令的。但宫人告诉她尚书令并不在尚书省。
“那他在哪?”
“奴也不知道。”
连续跑了两个地方,赵溶溶已经累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她还应该继续吗?
如果她此时回去,屋里就只剩向静云了。明明是四个人的屋子,难道最后真的只剩她和向静云吗?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夏嘉虽然蛮横无礼但赵溶溶知道她还是安全的,昭昭明明没有做什么却随时就会身首异处。
平城人和柔然人生来就是不同的吗?
想着想着,赵溶溶就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建始殿内。一抬头桂树都开花了,她的脚下就是两人一起埋葬的糯米酒,说好了中秋一起放天灯、月下小酌。
向静云出门倒水,正好看到站在桂花树下的赵溶溶,一脸愁容,难解忧愁。
她深呼吸,终于问出:“有结果吗?”
赵溶溶木然地摇摇头。
向静云看着她空洞的目光,轻笑地哈了一声,眼泪控制不住得往下掉。瞬间人也虚掉了,她像泄气皮球一样颓废地蹲下来,抱头哽咽起来,不知道是哭昭昭还是在哭自己。
她也不过十七,又哪里直面过这样猝不及防的生离死别?
赵溶溶眼神下移,冷冷地看着她,“哭什么!人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等真的没了再哭也不吃。我去式乾殿试试,你去找明光殿太后就说是我找她有事。”
赵溶溶冲到了式乾殿就被宫人拦下来了,“你们没有禀报陛下吗?”
赵溶溶伸出脖子想闯进去,宫人立马就伸手挡住了。
“你们告诉陛下是我来了吗?”
宫人无奈道:“陛下正在沐浴更衣!”
“大中午的沐什么浴?更什么衣?陛下是不想见我吗?”
赵溶溶才不信有人大中午洗澡,元邑十有八九是知道了她会来故意不见她。赵溶溶也不敢硬闯,只能大喊,“陛下!臣女赵溶溶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
一得到命令,赵溶溶就直接冲破宫人的防线进去了。元邑正背对着她,一个宫人在给他擦拭湿发。他一身白色袍子,宽松挺拔。
还真的在洗白白。
赵溶溶见了他,直接跪下,“与臣女同住的柔然女郎被中军抓走,说她是敌国奸细。陛下!昭昭可是通过女官检验才进入建始殿的。中军不能平白无故就将她抓走,就算她涉嫌通敌,不应该经过廷尉审判诀正处决吗?”
“你还要说什么?”
“难道这些不足以让您放了她吗?”
元邑背对着她轻笑一声,“就因为这破理由,我就要让中军放了一个敌国奸细?”
他挥挥手让宫人离去,自己转身过来,带着沐浴后的清新,眉眼间满是不屑。
“就算她不是奸细,她一个柔然人,也不应该再待在平城中。”
赵溶溶抬起头看着他,问:“她不应该,那陛下是要将全平城的柔然人都屠尽吗?陛下要做暴君吗?”
元邑是真没想到她求人的时候还是这个态度,嚣张傲慢,什么也不看在眼里。元邑知道她有心刺激他,想让他放了那个女郎,但她这个态度过了!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就跑来质问,还罔顾了自己亲口承诺的誓言。
元邑站在她面前,睥睨而视,呵斥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杀了全部的柔然人?赵溶溶!你口出狂言,冒犯君主,罪该万死!”
赵溶溶低头看着咫尺的暗花地毯,吞下了他的话。
“是谁说往后愿作一个贤后名流青史,愿辅佐天子作千古明君。这些话大概就是随口一说,自己也没当回事吧!说不定那封信都是找人代笔的吧!”
元邑俯视她低下的头颅一股脑说出来,人都舒服了,通体舒畅。
在元邑看不到的视线下,赵溶溶的脸色没有变,依旧平静,像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不知不觉,元邑已经走到了她身后,背对她,“你觉得自己...”
一声沉闷的“咚”落下,元目光微动,顿了顿,没有回头去看。
“陛下!臣女有罪,是臣女不知天高地厚,傲慢不逊,菲薄了陛下。但昭昭实属冤枉!如若陛下帮了臣女这个忙,那便是臣女欠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