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出场
元邑不得不说他是镇惊的,赵溶溶屈服了?貌似不像,她更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心。然而这种决心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也猜不出。
但她最后那句的确吸引他了。让赵溶溶这种人欠他一次,听着就很...不同。
向静云是在去往式乾殿的宫道上见到赵溶溶的,她扶着膝盖,双眼看着前方,就像一只刚逃出生天的小狼崽。
向静云一时间竟不敢靠近她。等她一人缓缓走了大半,向静云才从恍惚中清醒连忙去扶她。
两人没有交流,只是扶持同行在一条路上。
赵溶溶回到屋里才问起向静云。
“太后娘娘说会帮忙的。”
“但。。。”
向静云无法在此刻打击她,更不忍心。
赵溶溶:“直说吧!”
“她让你下次不要...”
赵溶溶比她还清楚她姨妈会说什么,“多管闲事。”
她找人帮忙就免不了被骂一顿,这她还是能看得开的。
“你想吃的什么?我去给你弄点,你这一天也没吃吧!”
“随便都行,带汤的吧。”
说完,赵溶溶就直接躺下了。其实她什么都有,却也什么都没有。人人都对她的家世艳羡,羡慕她有所拥有的一切,可他们都忘了,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她的。别人给她薄面,让她当上中宫,不过是血脉那点东西。
向静云做了一碗素面给她端过来,赵溶溶听到声音就起身坐到凳子上。
向静云看着她刺溜刺溜地吞下,忍不住问起:“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抓走昭昭?”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两人双双看去,一个小宫人站在门口,就是带昭昭找到赵涿的那个小宫人,一身宽衫大袖,褒衣博带,一副书儒模样,很是清俊。
“我能进来吗?”
少年清朗的声线夹杂着卑逊而来。
赵溶溶放下碗筷起身,“是昭昭有消息了吗?”
小宫人已经一脚踏进屋里了。
“不是。是奴想为赵女郎解疑答惑?”
向静云给他拉了一把凳子,“你坐下吧。”
小宫人礼貌地说了声感谢,他抬头看了一眼赵溶溶就迅速低头了,“赵女郎或许并不知晓柔然嫔妃一事的前因后果,偏巧奴知道些,所以...”
“你直接说。”
小宫人又害羞地低了下头,“近年柔然多有越界跑到大魏的商贩,其中不乏是与柔然皇室有勾结,来我大魏当奸细的。常年的战争和争夺,边境百姓本就厌恶这些柔然人。这一次他们抓到一批没有公文在身的柔然贩子当然是想将他们就地正法,但那些柔然贩子为了保命便谎称是来给柔然嫔妃送家乡礼的。边境百姓一听,自然是将那个柔然嫔妃也当成了柔然奸细,立刻就上书禀报。”
赵柔然皱眉,“所以那些柔然贩子究竟是不是奸细?”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商贩,只是没有公文傍身。要不然早就露出马脚了。”
向静云想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中军的人为什么还要抓走昭昭?”
“后面的事就是奴的猜测了。上面的人大概是想将计就计,放出话来他们的确是柔然奸细,也的确有个柔然嫔妃。大概就是想让柔然那边迫于压力放了在柔然的败兵俘虏,毕竟这可不是十几个柔然人。这牵扯了上百个柔然商贩,他们也不会太亏。”
上面的人自然是陛下了。
向静云:“那昭昭呢?”
“她大概也是会被放回柔然。但她在柔然或许并不会好过。”
向静云:“那我们该怎么办?她本就是无辜的。”
小宫人此时看向了一旁的赵溶溶,隔着半个胳膊的距离看着她,竟发现她此刻无比镇静。
“这要看娘娘了。这位可怜的柔然女郎在上面的计谋中只是毫不起眼的一环,完全是可以脱身出来的。但上面的计谋节奏一旦开始难更改,唯有权力至上之人才能说服谋划之人。娘娘是未来要做中宫的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就要看娘娘愿不愿意为了一个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承担得罪陛下的风险了。”
“这件事娘娘要想清楚,切不可为一时的情谊毁了与陛下往后的情谊。当然,娘娘做任何选择都不是我一个奴婢可以置喙的。”
“陛下我已经求过了。”
无论如何,那个人总是掌控一切之人,她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
赵溶溶轻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原来早就找到了正确答案,但就是不知道考官给不给过了。
小宫人一惊,少年眉宇舒朗间满是错愕。他在心中感叹这位中宫不愧为是孙高岑之后。
但其实赵溶溶全是莽撞,全是巧合,而元邑也清楚。
赵溶溶:“这位小宫人还没问起你的名字呢?”
“我叫百里彦,字子颍。”
赵溶溶一顿,向静云继续问:“那您是在哪儿就职?”
“廷尉。我在廷尉少卿赵涿手下做事。”
赵溶溶愣在原地,所以男主出现了?她记得百里彦官至尚书仆射,此前一直是在尚书省,什么时候和廷尉有联系了?还是在哥哥手下?
赵溶溶倒吸了一口冷气,小说情节变了。
她蹙眉怔然地走在宫道上,没有赵涿和孙高岑,她凭借自己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被困在这北魏宫城中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她不能骑马提枪冲去救人,也没有妖言惑众的能力让别人听她的话,她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就想保护别人。
现在还出来一个前世情人,无形中两人的生命线又相交在一起了。
百里彦低头看路,赵溶溶同行在回廷尉的路上。是赵溶溶强硬要送他回廷尉的,一开始就是想打探他。
赵溶溶侧目好奇地看他,“百里大人为何要过来提醒我?”
百里彦低着头,赵溶溶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是刚好听到少卿与赵女郎的对话,并无二心。”
果然是男主,善良热心的小太阳。可惜了,今生的赵溶溶是不会再栽在他身上了。
百里彦突然停住了。
“赵女郎还是就此停下吧!”
赵溶溶回头看着他,“我还是送你到廷尉吧!”
“赵女郎!”
赵溶溶心一惊,他该不是想对自己怎么样吧?表白?不对,是小说里是女追男。赵溶溶停下来紧缩眉头抿嘴看着他,眼里审判的意味十足。
百里彦被她这样一看,耳根红了,温吞开口:“你走过了。”
赵溶溶尴尬地笑着哦了一声,迅速转身说再见了。
百里彦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嘴角不自觉地弯了。
赵溶溶像吃嘴皮一样,轻轻咬了下唇又咬了咬上唇。这是她思考的招牌动作,表示她的大脑正在开发中。她现在是一心二用,既想着怎么把昭昭从中军手中捞出来,又回顾着男主百里彦做过什么,简直快分裂了。
不过她没想多久,一个人就让她更头疼了。
不,应该说是一个小胖子。
赵溶溶人好好走着突然就被天降小石头砸中,她回头定睛一看,躲在角落里的是一个明晃晃的小胖子。
他衣着华贵,打扮十分俗气,看着是这宫里的人。
赵溶溶没好气地歪了下脖子,“你给我出来!”
小胖子面对墙角,给赵溶溶只留下一个大屁股,闷声说:“我才不出来呢!出来了你肯定要打我!”
赵溶溶眯眼叉腰盯着他,“废话!你用石头砸我,我为什么不还手!”
赵溶溶走近一步,“你要是不回头,我就一脚踹上你的大屁股。”
一听到踹屁股,小胖子就立马回头了,他盯着赵溶溶,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了,和赵溶溶差不多高。
“你姓甚名谁,家里是干什么的?父母兄弟又是谁?”
“我。。。我叫元康,家就在这里,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
原来他就是元康,怪不得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元康是先帝的第十四子,元邑的弟弟,母亲就是抚养元邑长大的昭仪。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痴傻的,只知道他到了年纪还没有哪家贵女愿意嫁给他,是全平城茶余饭后的笑话。
但他本人,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傻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么样的?照样招猫逗狗,吃吃喝喝,最是快活。
赵溶溶不和傻子论长短,转身就要走,但元康却拉住了她的衣袖。
赵溶溶斜眼看着他:“你想干嘛?”
元康扁嘴装可怜,“我的小猫咪不见了。你可以帮我找找吗?”
“你身边的内侍呢?让他们帮你找吧!我自己都怕猫。”
“你为什么怕猫?猫猫很可爱的!”
赵溶溶此刻不想和一个小傻子解释,这个时代没有疫苗,她不是怕猫,是怕死!
赵溶溶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你自己喜欢不代表别人喜欢。你先回去让内侍帮你找。”
接着就用力扯回衣袖,但元康还是死死地抓住,两人僵持在一角袖子上。
“不行!你要帮我一起找猫猫。”
赵溶溶见他软的不吃,也不想和他掰扯了,直接吓唬他:“你再不放手我就动手啦!”
“你敢打我?!我告诉哥哥让他打你屁股!”
赵溶溶脸一红,镇定道:“哟!你还会威胁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怎么告状?”
元康听了,皱眉思考后直言:“那我就把你带到哥哥面前。”
说完,他就上前,使了另一只手拉着赵溶溶的胳膊,大力一拉,拖着她就走。
赵溶溶此刻才慌了,这小胖子虽然和她差不多高,但力气比她大多了。赵溶溶突然被他这样一拉,感觉胳膊都脱臼了,她好像还听到了骨头作响。
赵溶溶生气了。
她去拉元康的肩膀,但够不着,“死胖子!你给我住手!”
“不放!就不放!”
赵溶溶被他脱走了好几步,此时也急了,正打算下嘴咬上他一口的时候,背后终于来了人声。
“伯运王!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