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多情
一直等到回到殿中含灼的脸都是红的。
虽说是民风开放，但是哪有小情人在大街上接吻的，还是那么多人的桥上。
含灼被吻过之后整个神思都变得很空白，感觉自己神游物外，全部的目光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她当即拉着谢玟冲撞着离开。
谢玟抬手抚了一下嘴角，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并没有做什么挣扎。
含灼绝不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姑娘，她敢保证在谢玟的面前，没人比她还要浪荡，可是关起门来和在人潮拥挤的外市完全是不一样的。
谢玟被她这样样子完全的愉悦道，或许其中带着征服的快感与看见女子羞涩的惬意。
他并非没有见过羞涩的女子，后宫的女人每一个都是这样的面孔，但是他总觉得虚伪，可含灼的从眼睛红到了脖子根，难以令他不心动。
待到了无人处，含灼的脚步才慢下来，可是拉着谢玟的手仍旧没有松开。
谢玟用力将她拉近怀里，含灼一时惊慌，心间有如小鹿跳动，竟然不敢直视他。
“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瞧见你这副模样。”谢玟戏谑的笑，目光却锁住她。
含灼不服气，抬起头来梗着脖子看他，“堂堂天子，竟然在外边这么胡来，你好不知羞。”
谢玟捏住她的脸颊，“对面是你，可叫我怎么忍耐？”
他此刻哄起人来花言巧语，含灼还因为方才那一吻脑子不甚清醒，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掉进了更深的蜜罐之中。
他是天子，三宫六院也很正常，含灼再次说服自己，比起旁人，他的女人实在是很少了。
他如今已经是天子，却仍旧愿意放下身段陪自己出宫，纵容自己，已经是很用心了，他还是顾念自己的。
含灼好不容易冷硬一点的心，在此刻却似当初情窦初开一样生出来暖春的花，暖到她回了殿中还是红着脸。
二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三更天了，清月殿的奴才急得团团乱转，高盛心中害怕，正在犹豫要不要让御林军去找皇上。
见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他们双脚一软，全部跪在了地上，高盛就差没流出几道眼泪，口中急急嘟囔着皇上您总算是回来了。
谢玟顾着追还向兔子一样跑进内殿的含灼，于是只是抬了一下手，寻夏和问冬本是跟进内殿侍奉的，只是刚给含灼摘下斗篷，就看见她羞红的脸色，皇帝在一旁，她们就是想调侃，也不敢在此刻，于是立即行了礼退下。
含灼背对着他坐下，谢玟挑了一下眉，先是走到她身后捏了一下她的肩膀，含灼晃了一下将他的手甩开，他于是复又走到她跟前，含灼正欲转过去便看见谢玟扯了一下袍子蹲了下来。
含灼心中一急，拉着谢玟的手就要起来，却被谢玟按住了。
“您快起来！”含灼一边推搡他一边朝着外边看，生怕这场景被谁看到。
谢玟勾唇，看她慌张的样子就像看一只被自己逗急跳脚的小狐狸，“慌什么？”
若不是被他摁着，含灼都要跪下了，她敢对谢玟放肆，却绝对不是敢僭越，平日里是情人意趣，可是让当今天子这么仰视她，她除非是不要命了。
他即位之后，恐怕祖父都没在被他仰视过，何况自己只是他后宫中的一个小小妃子。
“您别逗我了。”她急得眼里蓄了水，肉眼可见的害怕。
谢玟一笑便起身了，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发髻说，“别怕。”
含灼紧紧搂住他的腰，君臣有别，她怎能不怕？
*
要说林美人，也是在是个有毅力的，她如今天天往养心殿跑，即便只是送个汤水，也一定要亲自端着送过去亲口给高盛嘱托。
她不是每次都能进去养心殿，谢玟不喜处理政务的时候有人打扰，但若是批完了折子，他也会让人进来。
林纤纤往养心殿跑了那么多次，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时间。
谢玟在殿内刚刚落笔晃了晃肩膀，高盛便进来通传说林美人带着汤羹过来了。
谢玟挥手，“让她进来。”
昨日七夕，她都进了养心殿，皇上还是没有留她，最后还去了宸容华那里，林纤纤想起来就觉得委屈。
她一言不发，将百花羹放在桌案上，便一言不发立在一旁。
谢玟叫她坐，她才坐下。
谢玟瞧着面前的汤羹，“总算不是往日的什么肉羹，瞧着清甜可口许多。”
林纤纤舒然一笑，“今日这羹是嫔妾亲手做的，皇上您尝尝。”
谢玟舀着自己尝了两口，“确实不错，朕竟然不知晓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林纤纤闻言更加雀跃，“皇上忘了嫔妾当初实在御膳房打下手的，虽然不是正经厨子，但是好歹有些底子在。”
谢玟嗯了一声，又想起来好久前含灼送过来的白粥，看了眼百花羹，他又喝了两口便不再动了。
他有时觉得含灼并不如林纤纤体贴，别说是含灼，就是宫中的任何人，都没有林纤纤体贴，可他想起来含灼做个白粥都被烫伤的手，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苛刻。
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两朝帝师的孙女，任是嫁给谁都要被捧着奉着的，可不是为了进宫给他做下人的。
林纤纤不知谢玟所想，略显羞涩的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昨日七夕，嫔妾给您做了香囊，只是女红不甚好，做的不精致，还望皇上不嫌。”
她说着双手奉上，可是一低头却瞧见谢玟腰间赫然挂着一个香囊，她是宫女出身，惯会察言观色，是以每次来都记得谢玟身上的穿着配饰，这个香囊，俨然不是他曾经佩戴过的，也不是宫中绣娘的手艺。
谢玟随手将那香囊接过来，却也只是放在桌案一边，“朕的一应起居穿着，自有宫人侍奉，你不必总是做这么多。”
他说着，将林纤纤放在腿上的手握进手中，和含灼的手不同，含灼虽不说是柔弱无骨，但也是娇嫩，林纤纤的手上生着茧子，谢玟也希望她能好好养养。
被这样关心，林纤纤心中的那点烦闷瞬间消弭，欢喜地应了声是。
谢玟抬唇，站起身道，“行了，你回去吧。”
林纤纤一愣，绞着手指红着眼睛问，“皇上，是要去清月殿吗？”
以往她是从来不问的，谢玟看重她的懂事，也因为她的懂事更加怜惜他，此刻她却用言语绊住了自己的脚步。
谢玟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但也没动，似乎是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挽留的话。
没成想，她却只是倾身行了礼，“嫔妾恭送皇上。”
谢玟心中一顿，“罢了，左右没什么事，你不妨跟朕去御花园转转。”
林纤纤委屈的神情立刻转变为惊喜，满眼欢喜地看向谢玟，“是。”
一碗水总有端不平的时候，谢玟知晓这个道理，可是端水是一回事，端水还被人看见是另一回事。
含灼约了叶轻白和金如玉在御花园中磕瓜子赏花，金如玉成日里跟着含灼乱窜，性格颇为开朗了几分，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给两位姐妹将自己在府时的八卦。
此时帝王临驾，远远便响起了击掌声。
正是因为远，谢玟和高盛都没有看清亭子中坐着的几个人，倘若是看清了，他便绝对不会走这条道。
三人转身去看，叶轻白和金修仪很是稳重的起身，已经做好了跪拜的架势，含灼吐了口瓜子皮，对着那边白了一眼，才慢悠悠起来行礼。
谢玟远远看到这一幕，便知晓坐在亭中的是谁了，平心而论，他可不想带着林纤纤走过去，但是此刻掉头走又实在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专门扶了含灼，叫几人起身。
含灼撤了一下，嘲讽道，“皇上实在是好闲情。”
昨日里还跟她蜜里调油，说那些好话，今日便有别的美人在怀了，倘若不是昨日的温情，含灼断然不会这么说话，可偏偏面前的人先是叫她寒心又叫她动心，却仍旧转眼便去陪她人。
这便是帝王之爱。
金修仪扯了一下含灼的袖子。
含灼气呼呼的撤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谢玟咳了一声，道，“几位爱妃也是好兴致。”
含灼哼了一声，又假笑道，“皇上和妹妹若是得闲，不如也与我们同坐，来吃一把瓜子。”
含灼挑眉看向他，谢玟哪还敢说个不字，于是拾步踏进亭子中。
林纤纤本想亦步亦趋的跟着，结果却被前边的含灼一撞，她刚愣了一瞬，就看在含灼扯着叶淑容和金修仪，让她俩分别坐在皇上两侧。
含灼坐在了谢玟对面，此刻是背对她的状态，见她久久不过来坐，便转身问道，“林妹妹是有什么旁的事？若是不方便，想必先行回宫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林纤纤咬了一下嘴唇，便也坐了过去。
立即有宫女新上了一套茶盏和梅子酒，含灼趁着谢玟端盏喝酒的空隙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咳。”谢玟一顿，将酒杯放下。
叶淑容在含灼旁边，含灼踢过去的时候蹭住了她的衣衫，她便知晓这小姑娘在做什么，于是也抬着酒杯掩饰自己的笑意。
含灼得意地轻笑，又见到身边的林纤纤失意的喝完了一杯酒，旁边的碧儿正想给她再倒上，含灼便一起身踩到了林纤纤的脚上，手却伸过去拿过碧儿手中的酒盏。
林纤纤轻呼一声，眼眶泛红。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本想亲自给妹妹斟酒的。”含灼懊恼道，“竟不想鲁莽伤到妹妹，实在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