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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但不如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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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夜晚的温度称的上一句暖和,尤其是在莱昂星。

适宜的湿度,新鲜的空气,整洁的街道,明亮的路灯。

非常适合夜跑对吧?安可和郑燃现在就正在进行这项运动。

奔跑起来带动的气流将安可的发丝吹到脑后,同挨得很近的郑燃金发一同纠缠在一起,从后面看似是分离不开的结扣。

她将速度提升一个度,却依旧甩不掉从旁边传来的嘻嘻哈哈。

并且贴心的,在夜跑时甚至有人在身后举着手电筒打着亮束替两人照明道路。

“ 我受够了!!”安可崩溃的大喊,“ 你到底在笑什么?!”

“ 诶——这么好笑的事情你不想笑吗?”郑燃轻轻松松赶上提速后的她。

他指指身后拿着拿着手电筒大喊着“站住别跑” “ 吃霸王餐的小崽子们”的一串人。

“ 不觉得他们像是狗狗吗?而我们现在在遛他们啊。”

“ 可现在被遛的是我们!”安可咬牙切齿。

“ 不,是我们遛他们。”

她无语凝噎,单方面结束这次的小学生吵架。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安可悲痛的泪水迎着风从眼角划过,背景音是郑燃新奇极了的“ 你怎么哭了了?感动的嘛?哎呀,更劲爆的还在后面呢!”

她听见这句眼前一黑,脚底踉跄,有一种干脆就这么死掉也挺好的念头。

只是还没等实行就被反应迅速郑燃架起又被迫提了个速。现在安可耳边是因为兴奋都变了调的“ 快跑快跑要被追上了”,身后是喊的都快岔了的“别跑”。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还记得开头所描绘的景象吗,那在莱昂星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仅存在于“新区”罢了。

在那里有着良好的治安,鸟语花香的绿化,先进的科技以及星球补助所建成的学校。

孩子们的学费基本是被免除的。

人们可以晨起慢跑,在路过早点的铺子时坐下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食;也有打扮精致的女孩子们满面笑容手挽着手讨论新上市的化妆品,更有男孩子成群结队打闹着拿着飞板前往不知名公园,即将进行一场比赛。

而夜晚这颗星球的繁华将翻一倍,在霓虹灯亮起时,白日人们习以为常的科技变得“叛逆”。

悬浮列车上的灯带衬的整辆车犹如斑斓海中的长龙,在空中透明的隧道穿梭;治安机器人会在路人的起哄下跳着属于自己独特的舞蹈。

明亮热闹的商铺不见尾和头,这里没有中心市一说。

因为抛去黑街这个“寄生”在它身上的存在,哪里都是繁华中心。

接受郑燃的邀请,安可跪坐在巨大的黑色渡鸦上,揪住身下的羽毛沉默地俯瞰眼前这一幕。

混乱与安治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郑燃盘腿坐在渡鸦的头颅上托腮瞧着不远处人的反应,在她情绪波动强烈的时候弯起眉眼。

薄荷蓝中夹杂着绿的眸子亮闪闪的。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 嘶,你轻点,精神拟态的感官链接着本体的,你揪的我好痛!”

他龇牙咧嘴地捂住头部。

“啊,”安可回过神瞧见手里的细绒,“ 抱歉抱歉。”

她心虚地把细绒放回那块地方,试图安回去。结果风一吹,黑色的绒毛被卷走消失在夜色中。

精神拟态,一个安可学到的新名词。星际的人在经过特殊的训练可以将精神力外放,模拟出实体,进行辅助战斗。

可能会是植物也可能会是动物,根据自身情况而定。

“ 别难过了,这里就是这样你难过也无济于事哦。漫长的岁月构成了这里的种种,它们的根系已经缠绕在一起了,如果想改变的话就只能全部都重新开始。但那样的话……”

“ 我没有想改变这些。”安可垂眸,意味不明。“ 共生的关系,腐生的花啊……”

“ 嗯嗯?这个比喻我喜欢。”

郑燃面露喜色,嘴角扬起的弧度透露着狡黠,他打个响指。

“ 走吧,请你吃大餐。不过在那之前,需要一些伪装。”

安可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渡鸦随着本体的意愿猛然俯冲,失重感让她失声尖叫,可想起自己在逃的身份,又害怕被发现憋屈极了。

她身边那个笑的倒是比她这个喊的还大。

“ 不用担心被发现,渡鸦的羽毛会隔绝一切声音。”

疯子,全疯了。

安可死死抓住渡鸦的羽毛,迎着风飙泪。

巨大的渡鸦迎着夜色,背对着身后新区的繁华重回混乱,月光照耀在它身上折射出肉眼无法捕捉的彩色光芒。

轻巧地落在无人注意的小巷子里,它缓慢变小飞到安可的锁骨处消失,仅留下一个精致小巧的痕迹。

离动脉极近。

她指着那里冲郑燃皱眉。

“ 做什么,不要,拿掉。”

“ 不要嘛,一些防护作用,别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死掉呀。”

郑燃耍着无赖。

“ 啊,”安可半信半疑,但对方确实一路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帮了很多,反正以现在的她也根本拒绝不了“ 谢谢?”

“ 不客气~”

……

“ 不是,姐妹确定这样可以吗?”安可带着一个牛皮纸袋做的简易面具,上面扣了四个洞,把眼睛鼻子嘴露出来,堪堪把脸遮住,它甚至都不是套头的。

郑燃的笑容在听到某个特定称呼后僵住了。

“ 姐妹?”

他喃喃自语,摸索下巴看着她鼓捣着牛皮纸袋,明白了这一路上安可对他莫名其妙来的信任和放松是怎么来的了。

在误认他的第一性别后并不排斥靠近和亲昵的动作,貌似这个孩子对于第二性别设防不高啊,更依赖第一性别的判断。

“ 当然。但你要多些谨慎啊,对我也就算了

,多提防提防别的a呀,那些家伙可都暴躁没轻没重的很。”

“ 越漂亮的家伙越会骗人呢。”

郑燃背手靠近安可,弯腰将下巴搁置在女孩的肩头。

果不出所料没得到很大的反感情绪。

她侧目看不知怎么腻腻歪歪的郑燃感到不解,但也任由他去了。

“ 哦。你在说你自己吗?”

“ 当然不是啦,出发!吃饭——”

郑燃依旧没个正经样子,举着手拉起安可就走,一点没有身在黑街的紧张感。

安可被他带着,心情也缓和下来,不复一开始的紧绷。

然而,事实证明,过早的放松只会任由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郑燃带着她去好几个小摊吃了个遍到最后付钱的环节时,安可算是知道郑燃为什么要她戴面具了,因为他它喵喵吃的是霸王餐啊啊啊啊啊!

回到当初,两个人依旧在狂奔,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把后面的人甩掉,安可累出一身汗,纸制的面具完全被打湿。

她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要命。

而始作俑者却依旧轻松,甚至是像个变态一样绕着安可闻来闻去。

“ 你是什么性别?”

郑燃眉眼弯弯凑近她。

“ beta。”

安可面不改色。

“ 啊,怪不得之前还能站得住。但奇怪的是,虽然很淡但确实有股很好闻的气息。”

他露出回味的神情,随后又很快调整过来。凑的更加近,马上快和她脸贴脸了。

安可明白他说的是之前逃出来后的那件事情,瞧着越来越近的脸她伸手捏住。

“ 总会有一两个例外,还有离我远点,变态阿姨。”

“ 什么什么!我明明才二十出头很年轻的好嘛!”

郑燃被挡住,面颊上的肉挤出个好看的弧度,他口齿不清地抗议。

“ 不管,变态。”安可面无表情。

“ 嘤。”

她听见这声脸都快绿了。

接下来的两天内,郑燃遵守自己之前的承诺,实打实的带着安可在黑街逛了两天,顺带着给她买了身方便行动的运动服,换下了原本那身脏兮兮的毛绒睡衣。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安可虔诚合十。

“ 什么大自然?”

“ 嘘,小乌鸦不要知道的好。”

诶,不过她刚刚有说出口吗?安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郑燃引去了注意力。

“ 喂——”他拉长音,不满对方如此敷衍。

郑燃:感觉是在夸我,不确定再听听。

“ 为什么不去新区?”她啃着手里的包子,黑眸转向一边的人,瞳孔倒映出他俩手腕交叉叠在脑后,哼着不成调曲子的模样。

“ 那里啊,你之后回去的。处处都要身份证明麻烦的很,之前弄出的动静太大了,现在全区戒备不好混进去。”

“ 啊,这样。”

安可沉默,又想起自己现在是个黑户。

……早就说了,别活了,都去死好了。

她面无表情地狠狠咬着包子。

今天,是郑燃同她约定的最后一天,安可本来是打算去传单里的旅店看看的,但某个家伙说不着急,转头把她拉到了赌场。

并且再一次把一个纸袋套在了她的头上。

可喜可贺,这次的纸袋新鲜极了也升级了,变成可以套头的牛皮纸袋完美的把头发包裹进去,甚至自带美味的包子味。

由于不用吃饭,袋子上只扣了三个洞,露出眼睛和鼻子。

“ 我觉得,现在不像是去赌博而是抢劫。”

安可摸摸自己方方正正的脑袋,嘟囔着,察觉到郑燃可以的停顿。她睁大眼睛。

“ 等等,你不会是真的这么打算的吧?!”

“ 没有,吃霸王餐和抢劫赌场可是两个概念。”

郑燃竖起食指摇摇头。

“ 前者被捉到可能只是打一顿,后者是会真的上黑名单。再说,要抢也是我一个人去,万一中途不小心你死掉怎么办。”

安可想反驳她没那么脆弱。但转念一想,如今都星际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她这个古人类还真的是非常脆皮。

“ 行吧。”她默默加固一下纸袋不做声了。

郑燃带安可去的赌场并非那种小场子,而是坐落于黑街中心最纸醉金迷的地方,繁华如斯的布置让她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到达的是新区。

而非混乱的中心。

在进门前,安可死死拉着郑燃的衣角。

“ 告诉我,这回应该不会是被赶出来的了吧?”

他比了个拇指:“嗯哼。”

于是,赌场门口的侍从在察觉到来人准备迎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

金发艳丽的美人穿着中性一时叫他分不清楚性别,而美人身后的那个……嗯…头套纸袋看起来年龄不大只是堪堪成年的姑娘,正挽着身侧的人,说说笑笑。

侍从略一迟疑,面上不动声色。

这里奇形怪状性格离奇的人多了去了。

他上前两步礼貌接待了两位。

“ 先生您好。”

我们这里不穿正装不让进的。

安可幻听,纸袋掩盖下的脸皱成苦瓜。

可恶,拜托不要在这么严肃的时候玩梗啊!

这该死的DNA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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