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内奸1
“站长。这绝对不行。汉年惶恐。汉年怕辜负您的一片苦心啊。”李汉年恭敬地站在丁恩泽的身边。一脸为难的神情。
丁恩泽突然之间要李汉年同时兼任侦防组长的职务。并且沒有任何原因。这在李汉年看來。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在如今这战事日趋紧张的关头。竟然把他推到了一线。李汉年想要拒绝。因为他沒有时间陪着行动队那帮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四处乱跑。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他却找不到丝毫摆得上台面的理由來拒绝丁恩泽。沒有办法。只能尽量推脱。
“汉年。你是我带出來的学生。你的实力我是最清楚的。”丁恩泽盯着李汉年。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一样。
“可是。我一直搞的是情报。坐的是办公室。侦防这种抓人的活。我干不來啊。更别提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我看了心里直发慌。晚上会做噩梦的。”
丁恩泽忍不住笑出了声:“汉年。你骗谁都可以。但在我面前。那就省省吧。在沈阳日本人那边。你到底杀了几个人。用的是什么手段。我都是一清二楚。不要说得好像你这辈子连只鸡都不敢杀一样。现在是战时。要果断。明白吗。不要让别人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说了。现在有好几个人想接这个位子。我还不让呢。”
丁恩泽说得沒错。侦防组长这个位置确实非常重要。是实际意义上的情报一把手。主要负责的就是抓共产党的电台和潜伏人员。除此之外还得经常和行动队一起出外勤抓人。接着负责审讯和关押。原來的侦防组长在上周被共产党“打狗队”给清理了。如死狗一般的尸体被挂在了十六铺码头的垃圾桶上。谁都知道。这是坏事做多了的人的必然下场。所以除了他的老婆嚎哑了嗓门外。身边沒有一个人是真正同情他的。其实李汉年也很清楚为什么丁恩泽这么急着就要把自己顶上去。这也是因为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沒有信得过的人的话。实在是不放心啊。
看着是躲不过去了。李汉年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站长。那么。我就试试吧。对了。副站长呢。怎么好几天沒有见到他了。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向辉啊。他陪惠惠出去玩几天散散心。明天就回來了。”丁恩泽头也沒抬地拿过了桌上文件筐里的一份等待批阅的文件。打开看了起來。同时挥挥手。示意李汉年可以走了。
李汉年走到门口。见到了铁青着脸正向站长办公室走來的行动队大队长管生。不由得一愣。刚想开口打招呼。管生却只是点点头。沒有多说什么。就擦肩而过了。
站长办公室的门在管生进房间后就被紧紧地关上了。李汉年的心却悬了起來。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心想这神色异常的管生突然出现。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看他心不在焉匆匆忙忙的样子。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而真正能够让这个杀人魔王如此紧张的事情。一定和地下党有关。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扭头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真想马上知道那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天津茶馆。台上的大鼓戏演员正在卖力地唱着《六郎探母》。台下。叫好声、口哨声连绵不断。李汉年坐在靠窗的四方桌旁。面前摆着四碟小食品。一壶茶。茶水已经凉了。可是他要等的人却还沒有到。李汉年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一身礼服、头戴呢帽、手执短杖的丁克功这才急匆匆地出现在茶馆的门口。他扫视了一眼茶馆大堂。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就向李汉年那张桌子走來。
“对不起。临时有事來晚了。”丁克功坐下后。顺手摘下了头顶的礼帽。和精致的短杖一起轻轻放在了桌面的一角。
“也沒有等多久。沒事。”李汉年迅速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茶客。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台上的大鼓戏演员给吸引住了。他这才压低嗓门继续说道。“敌人要我接任侦防组长的职位。我沒有办法推脱。只能暂时接下了。”
丁克功一愣。随即点点头:“我想和你的任务应该不会有冲突。你就好好干吧。我们也好有个内应。”
“对了。管生好像发现了什么。我今天出來的时候。见到他神色紧张地跑去找丁恩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好多问。你通知同志们要小心点。以防万一。尤其是上次王强的被害。我担心我们内部也有了内鬼。”
丁克功皱皱眉。紧咬着嘴唇半天沒有吭声。
“我后來通过暗中调查得知。这个特殊的电话是直接打给管生的。别的人都沒有接到。很显然。那个告密者和管生有着很深的交往。我只是很奇怪。行动队里是沒有女人的。那么。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丁克功沉吟半晌。开口说道:“我接到伍豪同志的密电。我们的人当中有可能混进了中统的间谍。”
“这怎么可能。”话虽这么说。但李汉年很清楚中统间谍比起军统來说可要聪明多了。
“前几天。江北前沿发现了一具女尸。很有可能是正要被派往我们这边的抗大学生。所以伍豪同志很担心。因为來我们这边的抗大学生很多。不只是上海。苏州、宁波那边也有。要想调查起來。真的是有一定的难度。”丁克功面露愁容。“可是。不把这个人找出來。迟早有一天。她会是一颗定时炸弹。”
李汉年看着丁克功。一字一顿地小声说道:“我担心这个人就在我们上海。而王强被告密。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干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沒有证据不能乱抓人。再说了。老张那边刚來的女大学生。她的证明文件都是齐全的。现在这个特殊时刻。哪怕一点点小差池。都会有难以想象的后果。”说着。丁克功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会嘱咐老张注意观察的。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可是如果这个告密者真的是中统的特务的话。那她为何不直接找中统出面抓人。却偏偏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军统那帮人呢。”李汉年有些疑虑。
“我想。这很有可能是她不想过多地引起别人的注意。军统抓人。我们只会想到军统间谍。绝对不会和中统联系在一起。”丁克功很有把握地说道。“她这么做也有可能是在维护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想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而她本身的潜伏。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任务。我想。她这是借刀杀人。”
李汉年点点头。招手示意小二给丁克功上了一壶好茶。等小二走后。丁克功拿起了面前的茶壶。倒上了一杯茶:“汉年同志。那位新同志怎么样。
你们还能处得來吧。”
李汉年一时竟然吞吞吐吐。脸色有些微微泛红:“这……还好。还好。她的能力挺不错的。”
“那就好。这位新同志的父亲是张学良将军的旧部。在国民党军队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抗日斗争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所以。华东特工委的同志指示我们一定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汉年同志。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丁克功神色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