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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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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杀了她。”宋惊落颤抖着声音说。

宋琢顿了顿,说:“是,我杀了她。”

冰冷的簪子蹭上他的肌肤,她的声音也冷:“你该死。”

“我知道我该死,也想用我这条命陪她。”宋琢苦涩一笑,继续道:“可是她说,不让我去打扰她。”

宋惊落把簪子拿开,“是啊,死对你来说,太轻松了。”

正说着,宋祈朝她们走了过来。

宋琢把宋惊落放了下来。她落了地,就跑着去找宋祈,口中喊着:“父亲。”

宋祈将她抱起来,放在肩头。

宋琢在他们背后看着,心头竟有些怅然若失。

宋惊落没忍住,又落了泪:“这几日长公主待我很好,我想去帮忙收敛她的尸骨。”

宋祈有些惊讶于她的懂事和稳重,笑道:“好。长公主殿下是最值得尊敬的人,落落,你要一直记得她。”

会的。

我会的。

宋惊落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收敛完长公主的尸骨,天已经蒙蒙亮了。宋惊落连忙又骑上马,赶往乱葬岗。

可是,她几乎翻遍了乱葬岗,也没有找到太子。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昭定太子逃走的消息传出来,想必是那个宫人的尸体骗过了叛军。

这样看来,表哥应该平安无虞。不过,她还是没能改变他的命运。

前世她回中原时,用的是假名字,她也曾调查过,却没找到任何线索。

这一世,希望表哥找得到她。

绍武元年,中原改朝换姓,袁启登基,成为新皇。宋祈虽然被封了将军,却还是要退守冀州。

宋惊落要跟着宋祈回冀州。

回去的马车上。

“姑娘,你的腿受了伤,怎么不早些上药!”秦芳以为她的伤是从马上掉下来摔的,所以又暗暗骂了宋琢和宋祈一通,怪他们没有及时检查。

秦芳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大夫说会落下病根儿的,以后每到冬天的时候,可能都会疼上一场。都怪老奴,没有保护好姑娘。”

“秦妈妈,想哭便痛快地哭出来吧。我们已经离开淮都了。”

秦芳动作一顿,忽然就失了声,哭得像个孩子。

***

“落落,他叫宋岸,是你弟弟。”到了冀州,宋祈领着一个小男孩,回了宋府,对外只说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时,意外生下的孩子。那女子去世后,他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宋惊落看着他有些熟悉的眉眼,才突然想起来。前世她还是郡主时,他们就是认识的。

原来他竟是镇远侯唯一的儿子。

当年镇远侯威名远播,让北境守军避退三里。若不是四年前因病去世,也轮不到袁启来当这个皇帝。

长公主和镇远侯的夫人是闺中密友,侯夫人是唯一一个不怕自己的孩子被过了病气的贵女。

她常带着宋岸到长公主府,宋岸一来,就定要跟在她屁股后头,像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侯夫人看见自己儿子不值钱的样子也不恼,反而要偷偷地乐,甚至还开玩笑道:“看来他长大以后,是想要入赘公主府的。”

“阿蘅,你可别把郡主的亲事随便许出去了,要不然这家伙可有的哭呢!”

难怪前世宋岸看她的眼神,就像认识了她很久一样。

但是此刻,他眼神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家破人亡。

宋祈有一位嫡妻路氏和一个妾室林氏。林氏生下“宋惊落”后,便难产而死。

宋祈本想让宋岸跟着嫡母,可他却很排斥路氏的接近,无奈之下,只好把他交给秦妈妈一起照料。

他虽不排斥秦芳和宋惊落,但还是像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空洞,目光呆滞,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只会无止境地发呆。

宋祈给他们请了好多个先生,教什么的都有。可宋岸什么都不想学,也学不进去。

宋惊落终于忍不下去了,她闯进他紧闭的房间,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说道:“宋岸,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当你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可你却是个懦夫!谁欺辱了你,你不想着百倍千地讨回去,反倒关起门来自甘堕落。你的父亲,是英明神武的大将军,难道你就甘心做一个平庸之辈?他看到你如今这样,该有多失望。”

宋岸愣了许久,眼神中终于有了波澜,他喃喃道:“阿姐,我该怎么做……”

宋惊落喉间一哽,伸出手抱住他,心情复杂地说:“宋岸,你要变强,你要变得更强。”

“我们一起,让这世上的人,都不敢欺辱我们,好不好?”

宋岸眼里噙着泪,在她怀里不停地点头。

他从此开始认真习武。他还是想像他父亲那样,成为一个能守护国土、守护百姓的大将军。

宋惊落因为体弱,只能练习软剑。她发现自己的武功受前世的影响实在太过强烈,怕被师父看出端倪,便以自己不喜欢练武为由,把师父赶走了。

于是路氏又找了一位舞娘来教她跳舞。

她前世到了淮都之后,就是整个淮都最好的舞姬。她就是用这个身份接近的许见微。

很快,那舞娘便说宋惊落天赋太高,她难以胜任,要路氏另请高明。

宋祈还不死心,竟又给她找了个教书的先生,这下倒是戳到了她的软肋。

宋惊落也不是不想学,而是只要一听到先生开始说书,她就困。不管前一夜睡得有多饱,都能在先生开口之后神游天外。

气得那先生连文人的斯文劲儿都不要了,宋将军的面子也顾不上了,大喊她宋惊落是他教过最差的学生,之后就再没踏足过宋府。

她会在私底下偷偷练武,可没有人在旁引导,她还是只会前世黎昭教她的那些阴险招数。

宋岸经常在旁边看着她练,竟也不知不觉地学了她几招。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告诉他这几招不能练的时候,就被过来看宋岸练武的宋祈给发现了。

宋祈阴沉着脸,怒道:“这么阴毒的招数,谁教给你的?”

宋岸低着头说道:“没有人教。”

宋祈显然并不相信,他看向宋惊落:“是不是你?之前你的师父就和我说,你练武太过剑走偏锋,难听点说,就是阴险狠绝,当时我还不信!可你竟然把这种招数教给你弟弟!”

宋岸被吓得跪在地上,坚持道:“父亲,真的不是阿姐教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书。”

宋祈还是看着宋惊落:“那你现在走几招给我看看,若是你真不会这些,那就是我冤枉了你。”

宋惊落深吸一口气,她无可反驳:“是我。我体格不好,寻常练法进益太慢,只能剑走偏峰。”

“只不过,就算是上战场,不也一样是杀人么。同样是杀人的招数,还要分高低贵贱吗?”

宋祈似乎没想到她这般强词夺理,更加生气:“你这是什么歪理!习武哪里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守护该守护的东西。在战场上,即便要杀敌,也一定要堂堂正正!”

宋惊落忽然问道:“那父亲起兵谋反,也算得上堂堂正正吗?”

“阿姐!”

宋祈被她这句话气得直发抖,抬起手破天荒地给了她一巴掌。

他咬牙道:“混帐!”

宋惊落的脸偏向一侧,却仍然倔强地抬起头:“谋反失败了是逆贼,成功了,就是英雄了么?”

“你起兵,用的是谁的兵,吃的是谁的粮,推翻的又是谁?”

“那你告诉我,他们周家,用的是谁组成的兵,吃的是谁种出来的粮,享受的又是从谁身上搜刮出来的荣华富贵。我也从未说过我是英雄,这些士兵愿意跟着我,难道都是我宋祈蒙蔽了他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也不准吃饭!”

宋岸想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宋祈对他怒吼:“你也去!”

宋惊落沉默着走向祠堂。

宋岸和她跪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说道:“阿姐,你戳到父亲的伤心处了。虽然他不说,可我知道他最在意这个,要不然也不会在论功行赏之时卸了半数兵权,自请回冀州。”

“我也知道。可我若不戳他的痛处,他就会抓着我练阴招的事情不放,我解释不清楚。更何况,这件事始终是我和他的心结,若是解不开,就做不好父女。宋岸,你也一样。”

宋岸抿紧了嘴唇,说不出话。

不知跪了多久,宋惊落的腿有些泛酸。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门开了,宋明烟闯进了祠堂。

她是路氏生的嫡女,却生来是个武痴,整日废寝忘食地练剑,宋惊落难得见她几面。

宋明烟把重剑往门外一扔,冲进来把宋惊落从地上捞起,说道:“听说你练武喜欢练旁门左道?”

宋惊落被她这举动吓到,颤颤巍巍地说:“是。”

“来跟着我练三个月,我保准你把那些脏东西忘得一干二净。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她拽着宋惊落就往外走。宋明烟天生力气大,练的是宋惊落抬都抬不起来的重剑,她根本挣脱不开。

“哎——没这个必要吧,我还在罚跪呢!”

宋惊落不镇定了,谁不知道她宋明烟一周练七日,一日练九个时辰。

“跪什么跪,不必跪了!”

她回头使眼色给宋岸,“宋岸,想办法救我。”

没想到宋岸给她回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三个月而已,阿姐忍一忍吧。”

她气得咬了咬牙。

“放心,不会让你跟我一样,每日练九个时辰的。”

听到这话,宋惊落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还没松完,就听宋明烟继续道:“因为父亲又找来了好几个教书先生,他们可不像上次那位一样,你要是敢睡觉,他们可是会打人的。”

宋惊落这口气彻底松不出去了,“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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