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河神婚
河神婚
第二日醒来,是阴沉沉的天,昨夜烧的柴火现在之剩下黑色的灰烬。令潭灭了火,三人望着街道,依旧空荡荡,几个行人步履匆匆的从街上走过。拦住人问问,他们却都只回几句模糊不清意味不明的“喜事”“大吉”,令人摸不到头脑。
索性也不问了,亲自去河边看,河水汹涌翻滚,隐隐有决堤的苗头。镇子上的人守口如瓶,见他们是外来人,只糊弄过去。一连两日,他们都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依旧借不到宿,只得在废弃牛棚里将就,就着清水吃买来的馒头。
第三日的夜,鹤霜翎和枭木本睡下了,令潭守着夜。夜半时,却被唢呐声吵醒。鹤霜翎从稻草堆上坐起来,问令潭:“怎么了?”她与枭木顺着令潭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一列娶亲的队伍。
“谁家半夜三更的在这娶亲啊。”枭木打了个哈欠,爬了起来。“主子,咱要去看看么?”
唢呐敲敲打打,一队红衣的人抬着轿子,胸前挂着红绸花。花轿上的漆是新刷的泛着血色,上面的红流苏一摇一晃。手捧红烛的两列人面无表情的走着。
三人一间此景,联想了屋门口的红绸,也就明白了镇上人支支吾吾的“喜事”令潭冷静低声道:“他们要给河神娶亲。”
河神娶亲,那必定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去送命。他们三人都是神,当然知道真正的河神不会如此要求。那么这个所谓的“河神”,想必就是天道让他们解决的水怪。
吹打的人抬着轿子,走向镇子的外面。想来镇上的人并不想让他们三个外来者插手此事,来破坏他们祈求平安的仪式。因而三人披上斗篷,借着夜色掩护,悄悄跟在后面。
果然,队伍来到了江边。岸上供桌上已经摆了香炉,三牲也已备好,轿子中的女孩儿被人拉了出来。她穿了件有些不大合身的红裙做嫁衣,为了不让她逃了,用粗麻绳紧紧的捆着,红色的盖头在她奋力挣扎间滑落一半,露出下半张脸。她的嘴里塞了毛巾,呜呜的闷声哭泣。但怎么挣扎,一个被绑住了手脚都少女,都是敌不过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的。
鹤霜翎抿着唇,看神婆燃了纸钱,在火堆边跳起诡异的舞蹈。将一碗鲜红的血泼入河中。下一秒,河水如沸腾一半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来。在水花间,浮起个披着水的身影。
神婆恭敬的同他行礼,念着咒语,那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将少女放在木板上,预备献祭给河神。全镇人在神婆的带领下,一同祈愿:“河神大人,您的新娘已要出嫁,请您保佑全镇风调雨顺……”
水怪伸出腕足,去卷那少女,电光火石间,鹤霜翎点地,从高处奔向那水怪处,她甩出条竹月色纱绫,抢在水怪前,卷起她的腰身,甩给了令潭。“令潭,把人看好了!”
那条纱绫重新回到鹤霜翎臂弯,她拔了刀,枭木紧随其后,以灵气护身,直接冲入水中。镇民看到这一变故,纷纷惊呼议论起来。
水波荡漾,暗夜里,更是阻挡人的视线。这个水怪倒像是一团海草,生者好几条腕足。鹤霜翎本不是水族中人,在水中作战不算强项,她挥刀直逼水怪一条腕足,枭木跟着她一同斩下,二人携手,断了水怪一条腕足。
水怪哀鸣一声水花溅起几丈,搅得河水向他们袭来。鹤霜翎用纱绫抓住了水怪一族,她借力逆着水流,一刀又一刀砍向它。枭木也摸清了方向,和鹤霜翎合力对付这东西。
岸上的令潭那边也不好做,镇民跟着神婆不满的喊,还有人抄了家伙朝他走过去。令潭以神力做刀割断了少女身上的麻绳,隔着衣袖抓住她的手腕,护着她躲避镇民的棍棒。他不能伤了镇民,只得连着躲避,并不占什么上风。
那神婆在岸边念叨:“河神大人,不要怪罪,有人莽撞无知,冲撞了您,请勿怪罪,请勿怪罪。”只是她离河太近,被汹涌的浪潮卷起,淹没在了暗流里。
鹤霜翎和枭木依旧在水里,他们二人配合默契,枭木吸引注意,鹤霜翎则不断试探其弱点。好在终于找到,鹤霜翎在水里伸出手臂,竹月直直窜向前去,洞穿了水怪的身体。二人又在这时猛攻,竹月也穿梭在水中。终于,水怪倒在了水中,溅起水花一片。
鹤霜翎拽着竹月上了岸,镇民们因为水怪倒下,又没有了神婆引导,也慢慢停下来了,手里拿着木棒,不算是很和善的看着他们。人群里冲出个妇人,跌跌撞撞的跑向少女,一把把她包在怀里,一声声的哭着:“儿啊,我的儿啊。”二人包在一起,哭成一团。
鹤霜翎没时间观看这母女情深的一面,解释的事一向归枭木管,她从袖间取出白瓷瓶,以口对准水怪,轻声念了句咒语,才说“收。”那怪物在金光里,被收入了白瓷瓶。她盖上盖子!在从袖中取出张符,贴在上面,在将其放入袖子。
待她做完这些,枭木也解释完了,他说三人是路过的捉妖师,镇民才纷纷放下手中的棍棒。那妇人哭完了,请他们去家中吃饭。鹤霜翎看她衣服很旧,大抵家中日子也不好过,那姑娘哭的可怜,面上的妆全花了,鹤霜翎套了方帕子给她,同妇人说话:“路途长远,我们已经在这耽搁了三四日,还急着赶路,若是下次有机会路过宝地,必然会登门拜访。”推辞半天,才算是说服了她们。
镇民都渐渐离开了,送别那对母女,三人才算长舒一口气。天边渐渐有了红云,天要亮了。
鹤霜翎无奈的看了看竹月,它黏糊糊的还想凑上来,鹤霜翎捉住它的一头,摇摇头:“竹月,回去洗了才可以。你呀,不给你护着就弄成这样,回去不喜欢也要挂在杆子上了。”
竹月依旧在鹤霜翎手里扭来扭去,看四下无人,三人施法,回了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