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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曜看着东太后吕素蕊手中的如意,点点头:“母后说的是,对了,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见西太后?”
“她说身体不适,便不来了。”
司曜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貌似无意道:“朕倒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西太后了。”
“陛下,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在嫌弃哀家吗?”
司曜差点被茶水烫的直咳嗽,缓了缓好长时间,才回答:“母后,你是又在同那位争风吃醋吗?”
东太后吕素蕊袖子一甩:“时辰差不多了,陛下该出发了。”
选秀那日,赵清夜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站在众秀女之间。
从走出无名苑的那一刻,赵清夜的心中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选不上选不上。
赵清夜本来是在第一次被刷下来的,说是音容有异,可赵清夜刚刚走在出宫的甬道里,遇到了进宫当差的云桐。
云桐立刻察觉出异样,就匆匆拦住了她。
“赵姑娘,今日选秀,你这是去哪?”云桐询问道。
赵清夜心情好,语气也活泛了起来:“云大人,我落选了,正要出宫呢。”
云桐眉头一皱,她怎么会落选呢!
且不说她是代替陆家之女,但是她与谢家,高家的关系,陛下也不会轻易将她放出宫,哪怕妃嫔没有资格,宫中的答应也应有一席之地啊!
“赵姑娘,你可能弄错了,这不是出宫的宫门。”云桐决定现将赵清夜带回宫,向陛下询问清楚之后,若是果真如此,再放她出宫。
“啊?”赵清夜是随着落选的秀女一起出来的,但是她走着走着就发现身边只剩下她自己一人。
原来是自己走错路了啊。
“那云大人,出宫的宫门在哪里?”
云桐向边上一靠道:“赵姑娘,这样吧,在下也要出宫,便同赵姑娘一起吧。”
“那......那就有劳云大人了。”本来赵清夜还想拒绝,可是皇宫实在太大了,说不定她走着走着还会迷路,她也不再推辞。
而另一边,通过的名单传到司曜的眼前时,来回看了两遍,都没有发现赵清夜的名字,便开口问道:“所有人都在这?”
刘秀立刻向前一步道:“依照祖例,礼部进行了初选,后将名单交给太后娘娘过目,太后娘娘过目后,才将名单递交陛下。”
司曜本以为只要是礼部提上的名单,所有秀女的去留只在他一人,近几日便没有去理会赵清夜。
没想到他忙了一圈,到头来连人都没有见到,就被打发回去了。
司曜将名单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心中无名的怒火越来越重,东太后,他的母后,不但插手前朝命案,如今他的后宫她也不放过。
就在这时,常宽战战兢兢的来到司曜身边,低声耳语道:“云小将军在出宫的路上遇到了赵姑娘,不知陛下如何安排?”
司曜满腔的怒火噗的一下全被剿灭了,他慢慢的转向常宽,常宽被司曜看的心里发毛。
司曜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让云桐在外面候着听赏,将她带进来。”
将赵清夜拦后,中间耽搁了不少时间,直接将她带到了最后一轮选秀--殿选。
赵清夜看着满屋子的秀女,脱口而出:“你们也是要出宫的?”
满堂寂静。
“放肆。”
赵清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是一位威严的夫人,满头金钗,凤袍加身,一眼就是地位不凡的夫人。
而坐在夫人身边的少年,赵清夜觉得眼熟,但一时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就盯着司曜看了一会。
“是她!”司曜看着眼前自己寻找多次的女子,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云桐,心想:原来不止你见过她,朕也见过。
司曜被看的也不害羞,便开口问道:“朕知道自己样貌俊俏,倒不至于令赵姑娘盯着看这么长的时间。”
赵清夜才发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后才发现这位男子身上一身的龙袍!
这哪里是出宫的宫门,这分明是进宫的宫殿啊!
赵清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哪里还有心情来纠结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位男子。
之见,司曜起身,拿过如意,缓缓的走到赵清夜的面前,一语不发,用如意将赵清夜扶起来。
东太后眸色见深,在后面唤了一声:“陛下......”
然后,司曜背对着太后,将如意递到了赵清夜的手中:“送你了。”
赵清夜不想接,即使她不明白这个如意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第一直觉对她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清夜将两手往身后一藏。
司曜也没有想到赵清夜是在这种反应,他靠近赵清夜一步,将手中的如意向前伸了伸。
赵清夜向后退了两步。
司曜不禁被赵清夜满身的抗拒逗笑了,他靠近赵清夜五步,将唇角靠近赵清夜的耳边,赵清夜猛地将他一推。
火光电石般,只听咚的一声,谁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如意在地上,粉身碎骨。
赵清夜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东太后的心中也闪过两个字:疯了。
众秀女的心中也闪过两个字:惨了。
只有司曜心中闪过一串子:赵清夜,朕终于找着你了,既然你自己闯进来的,那便不要怪朕了。
只有司曜心中闪过一串子:赵清夜,朕终于找着你了,既然你自己闯进来的,那便不要怪朕了。
直接傻眼的是刘秀,只听他扑通的跪在了地上,双眼朦胧的看着碎成一地的如意,他想名垂青史是不可能的,他把祖宗的如意摔没了,怕不是要遗臭万年了。
司曜看着不知所措的赵清夜,幸灾乐祸道:“你接了,怎么又摔了,难道太欣喜?”
赵清夜双眼差点冒火,明明就是他摔的,他倒打一耙,反倒怪起她来了!
司曜却不在理赵清夜,而是走到东太后身边:“母后,朕已经选好皇后了,若没有其他事情,朕先去处理奏折了。”
东太后吕素蕊被司曜气的浑身颤抖,低眉垂眸,一句话也不说。
这一局,司曜大获全胜。
他心满意足,直接行礼离开。
走到刚才的位置,赵清夜稍稍向门口移动半分,将脚微微伸出,挡在司曜的路上,司曜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时,压根没有注意。
被赵清夜的脚猛地一绊,他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身体前倾,不但给赵清夜行了大礼,还一只手扎进了如意碎片里。
赵清夜赶紧伸出一把手拉住司曜,正好凑到司曜的耳边道:“不用谢。”
司曜这一摔,满屋子刚才压抑的气愤一扫而光,瞬间兵荒马乱起来。
东太后哪里还跟司曜斗气,立刻心疼的捧着司曜的手,失态的喊:“太医,太医呢......”
众秀女更是拥挤过来,想靠近又怕失了分寸,满眼担忧的看着司曜流血的手。
而一直战战兢兢的刘秀,更是两眼一黑,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刘秀最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先帝,老臣对不住您啊,你把老臣带走吧。
常宽更是瞬间泪流满面,结巴道:“都是奴才不长眼,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而此刻司曜的眼中只有一人,那就是罪魁祸首,赵清夜。
而直到出宫无望的赵清夜,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她用手掐了掐手掌心,挤出两滴心疼的泪水。
司曜:“.......”
不管如何,如意送了出去,皇后也就定了下来。
看到这位陛下选的新皇后,陆家冒出来,姓赵的皇后,不管前朝还是后宫,全部沉默了。
而这也是司曜想要的结果。
那日,福宁宫内乱作一团,混乱之中,云桐也心存担忧,一直在旁候着。
司曜的伤口看着挺凶险,其实也很凶险,因为如意碎片扎进司曜的右手心,若是处理不好,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写娟秀小楷了。
倒是司曜,全程没有发怒,连处理伤口时,也不过是眉头微皱。
反而是东太后几度被血肉模糊的伤口吓晕。
那时东太后忙着与司曜置气,丝毫没有看清司曜是如何跌倒,要是知道是赵清夜故意而为,估计现在赵清夜早已经生不如死。
每位御医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其实司曜并不信任这些御医们,他记得赵清夜她之前说她是名大夫,如果将她请来......这个念头令司曜自己吓了一跳。
常宽强忍着泪水,两只眼睛憋得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他呢。
直到晌午,这些人才抹着眼泪陆续的离开福宁宫。
东太后欲言欲止,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离开。
司曜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右手,问身旁哽咽的常宽:“你刚才看到了?”
常宽垂头道:“看到了。”
“这件事不许让第三人知道。”
常宽犹豫片刻,望向一边一直未出声的云桐:“陛下,那云小将军呢?”
顺着常宽的目光,司曜才发现这福宁宫内竟然还有其他的人。
“云桐,你怎么还在这里?”
终于临到自己,云桐赶紧跪在地上:“臣不该将赵姑娘再带回来,害陛下受伤,都是臣的错,臣有罪。”
司曜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桐,却夸奖道:“今日幸好是你当值,若是云松,肯定就放赵清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