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哈利其实不怎么吃得惯这烤鱼。虽然他们做的处理不错，鱼也烤熟了，但这是真的纯天然现烤的鱼，和现代吃的那些完全无法比。
放盐还是有点晚了，离了火源，盐只是附在鱼肉表面上面，化不开。
他甚至想说下次可以让他来试试——在德思礼家时为他们烧菜这事他可没少做过，对于烹饪什么的可熟练了。
不过他是个有容忍度的孩子，不会直白地说自己吃不习惯——毕竟戈德里克和萨拉查看上去对这样的食物接受度很高，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仿佛在享受什么美食，他想也许这对他们来讲已经是很有诚意，拿得出手的食物了。
与哈利的乖巧相比，德拉科就显得毫不客气了，他像是嚼木头一样慢吞吞地咬着鱼肉，不时地吐槽一句。
“波特，这样的东西你居然吃得下去。”
“这味道实在是难评，要我说起码该来点胡椒粉盖一盖，还是有腥气。”
“马尔福，中世纪条件估计就这样了，或许今天是特殊情况呢。”哈利啃了一口鱼肉，他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每天都这样解决吃饭问题的。”
“希望如此。”德拉科虽然不满，还是停下了抱怨。没什么办法，他们已经在这里了，况且他也确实饿了。
虽然抱怨是止了，他还是皱着眉，仿佛一个挑食的孩子被父母逼着吃不想吃的食物一般。
德拉科并不觉得自己嫌弃食物的行为很糟，他真的觉得这鱼做得真的很难当晚餐吃下去。他想起了自己在马尔福庄园吃的精致小甜点和小精灵做的烤羊排，还有学校提供的香甜的南瓜汁，又开始为自己已经在千年前还不知道怎么回去的这个事实感到难过。这里没有骄傲自信的父亲，也没有优雅温柔的母亲，没有好吃的食物，更没有一个安定的环境......他逼着自己吃了几口，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的，最后，德拉科像是强迫自己一样，开始试着和波特聊天。
他必须找点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所以，波特。”他吞吞吐吐地说，悄悄地用余光偷瞄着两位年轻的老祖宗，一黑一金的两颗脑袋挨得近近的，似乎正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他只能看见他们唇瓣开开合合，耳中听到的却只是一大片陌生的词语。“他们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两位吗——？”
哈利可以理解，他觉得对于德拉科这种从小生活在巫师界，对过去的历史故事耳濡目染的孩子来说，见到有名的历史人物给他的震惊应该只会比他的更多。
但相处了一会儿，他并不觉得对方有多特别，历史书上的人物成了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哈利倒是觉得一开始的惊奇被冲淡了不少。眼前的黑发男巫和金发女巫看上去都很年轻，他们被火光映亮的脸还依稀能瞥见一丝孩童时期的弧度。如果不是对方告诉了他他们的名字，哈利会觉得他们仅仅一对关系特别好的人，朋友，甚至是更亲近的关系？哈利赶快阻止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但是，两位老祖宗看上去关系真的好极了，看着面前凑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现在根本不信校史上写的两人最终分道扬镳的事了。少年那些已经形成的，尚不牢固的刻板印象已经被全盘打散，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人。
“我确定是。”哈利好脾气地说，他像是为了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添了一句：
“萨拉查和我说的。”
“难道是我们的长辈记错了？他们说校史上有记载，这两位都应该是男性。”德拉科依旧在纠结自己过去从家里画像听来的东西，他扯了扯哈利的袖子。“波特，要不要同他们再确认一下？”
“性别很重要吗？”
哈利用力咬了一口鱼，却咬到了一根刺，他慌忙把刺从嘴里摘出来，放到身旁的地上。
“他们能打，对我们来讲就都一样。”
德拉科闻言，安静了好一会儿，在哈利以为他不会再谈论这个话题时，他低声回复了一句。
“虽然我觉得不太对，但是这句话我认为你说得对，波特。”
“只是，我们所经历的，到底是历史，还是真实？这太奇怪了，一千多年！也许只是我们做了一个梦。”
德拉科·马尔福突然开始说这样有哲理的话，让哈利差点没摸着头脑，他摸着自己还粘着胶布的眼镜腿，很想说马尔福你人设崩了，你应该开始抱怨条件的糟糕。不过，他最终将涌到嘴边的吐槽咽了下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马尔福。也许我们确实在做梦吧。”
另一边，戈德里克和萨拉查在讨论现在的境况和下一步的行动。
「戈迪，我们得做好准备，他们大概回不去了。」萨拉查拿着烤鱼，但并不急着吃，平静地说着他的想法。「至少在找到可靠的方法前，他们都会滞留在我们的时代。那个小镇很多麻瓜已经看到他们了，我们似乎也没有什么选择，他们这个样子，话都讲不明白。」
「那我们得重新规划路线......这件事由我来做吧。萨尔，看来我们想法相同，这样的幼崽一看就是安逸年代来的，脑袋瓜看着不灵光，警觉性也不怎么高......出去就是活靶子，但也不适合托给我们认识的朋友。」戈德里克点点头，细心分析着，「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由我们先带他们一段路没错了。毕竟你可以和哈利沟通——应该能让他们安心一些。」
「确实如此。」萨拉查无奈地看了一眼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哈利和德拉科，语气惆怅。「我倒是担心他们添乱，这个年纪了，我们能帮他们到什么时候？他们需要学点什么。」
戈德里克觉得萨拉查说的很有道理，她为自己之前并没有考虑要赶快教他们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因为她的年纪和哈利德拉科比也没有大出多少，也是今年才堪堪成年的少女，现在都还只是在将过去学到的知识渐渐付诸于实践的年轻人——自己都还算不上“很稳重的大人”，怎么好意思去教别人呢。
虽然年纪轻轻，毕竟从小被家族重点培养，他们的能力强过了多数巫师，都是各自家族里下一代的领军人物。对他们来说，在外面走南闯北都不在话下。可是眼前这俩孩子也都不小了，看上去还弱得很，看起来能力完全不够。
「也是，这看着也起码有十岁了，那么我们抽时间教他们东西吧，还别说刚刚好，两个人，一人管一个。」戈德里克很快又变得元气满满，自信地做了决定，摸着剑鞘感叹道，「他们好像对我做的食物不满意呢，你看给德拉科那孩子嫌弃的，眉毛都要打结了，有那么难以下嘴吗？」
萨拉查还很认真地咬了一口鱼肉，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和以前尝过的没什么分别。「这个熟度很好，不是你的问题，估计是一千年后的烹饪技术太好了。」
「我就说嘛。」得到同伴的理智评价，戈德里克满意地点点头。「我做的东西怎么可能差呢？」
「等吃完东西就问问他们未来是什么样的吧，我真的很好奇以后我们会做出什么大事。」一边说着，戈德里克一边开开心心咬了一口鱼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在同伴和哈利之间来回打转——
「怎么了？」注意到金发姑娘的眼神越发诡异，凭借认识戈德里克多日的相处经验，萨拉查轻松地能推测出她现在估计已经把什么想歪了。
「那个，萨尔。」戈德里克咽下嘴里的鱼肉，露出八卦的眼神，好奇地问道：「说起来，哈利会不会是你的后裔？会讲蛇语的小孩可少见了，他还和你一样黑头发。」
「......他身上还穿着写着你家名字的衣服呢，我还觉得他是你家后裔的可能性更大呢。」无语了片刻，萨拉查开了个玩笑。「虽然他是蛇佬腔，却分不清英语和蛇语，其实算不上完全掌控。我不觉得他的蛇佬腔像遗传得来的。」
「不过，确实是个有趣的孩子。」萨拉查的目光在哈利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上顿了顿，兴致勃勃地玩弄着手腕上睡着的娜塔莉，小蛇不舒服地扭了扭尾巴，但没有醒过来。「等以后回到庄园，我就能好好查查了——那帮老疯子活了那么久，指不定都没见过带着魂器的人呢。」
几个人吃完东西没过多久，天已经彻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月亮以外最近的光源，只剩下戈德里克从帽子里掏出来的蜡烛上的火光还在跳跃。
「Lumos maxima!」
嫌弃蜡烛的光太小了，戈德里克又挥了挥魔杖，将黑暗的环境点亮。
戈德里克做完动作，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微微侧头望向萨拉查，等着他开始话题。
德拉科用食指戳了戳哈利的肩膀。
“波特，他们好像有严肃的话要说了。”
好歹也是学过一些社交技巧出身世家的孩子，德拉科并不蠢，知道在这种举目无亲的状态下，他唯一的选择是先和他看着不爽的波特抱团。
「哈利。」萨拉查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靠过来一点。
【没有打搅到你们吧？我来通知你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准备教你们语言和魔法知识——是的，戈德里克和我一起谈过了，这是现在的你们最需要的。】
哈利有些迷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德拉科，想赶快告诉德拉科他们的决定。虽然萨拉查说话语气平平的，甚至称得上冷冰冰，但他给的条件是对他们完全有益的——浪费他们的时间教他们？真是好心的不符合一个黑巫师的形象。
看见哈利走神，萨拉查也没有说什么，他觉得这孩子大概需要一些接受时间。
他等了一会儿，满意地看到哈利点了点头，他还拽了拽德拉科的袖子示意他跟着同意。
【那么今天就从语言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