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余穗穗的脖子有点酸，她把针头扎进布里，嘶了口气，抬起头来，左右压了压肩颈活动筋骨。

齐烨年斜斜地靠着椅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余穗穗转头看他。

......

齐烨年的睫毛很浓密，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闭着眼睛的齐烨年，周身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股能轻易压住人的凶气。

余穗穗渐渐地发起了呆，没继续手头的事，就这么继续看着他。

.......

其实余穗穗心里一直对齐烨年有些隐隐的疑惑。

她也没有想到，齐烨年能这么快就接纳她，毕竟她之前做过太多伤害他的事情，而齐烨年现在似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和她亲近。

齐烨年在她这里的所作所为，和他一贯凶狠的作风实在是不符。

还没认识齐烨年的时候，余穗穗就对他有所耳闻，总结起来就是隔壁村的小混混，亲爹不靠谱，在外面赌钱把家里掏空了，亲娘在前几年也走了，性子又冷又凶，胆子大得有点狂，做起事来不留情面，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把回来要钱的亲爹揍得不敢开口.......总而言之，是个很不好惹的人。

她和他平时也没打过什么照面。余穗穗想，要不是因为赵明智，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但是余穗穗其实没见过别人口中的齐烨年的模样，她是一点儿都不怕他。要不然以前她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作，不但不管女儿，还出去贴着前夫和儿子。

齐烨年是没有对她显过凶的，也从来没有试图镇住过她，她做再过火的事，他最多就视而不见。

为什么呢？是因为茵茵吗？

应该是吧，因为他真的很疼女儿。

余穗穗想了想，却也再没想出个头绪。

眼睛有点干涩，余穗穗眼皮动了动，她不是个纠结的性格，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

余穗穗听见些动静，转眼看去，茵茵正耷拉着小布鞋摇摇晃晃地走来。

茵茵边走，小手边揉着眼睛，一副小迷糊的模样。

余穗穗把搭在她腰间的他的手拿开，有点沉。

她起身，动作很轻。

齐烨年动了动，但没醒。

茵茵走过来，抱住了她的手，贴着她。

“宝贝睡醒啦。”余穗穗轻声说。

她温柔地笑笑，牵着茵茵走进房间。

在茵茵睡觉之前，余穗穗给她拆了小辫子，这会儿她把茵茵放在床上，重新给她扎头发。茵茵一动不动地坐着，小手捏着她的裙角玩得不亦乐乎。

……

齐烨年睁眼的时候，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竟然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他的睡眠一向不太好，有时候甚至需要喝点酒来助眠，今天窝在一把椅子上倒是睡得神清气爽。

他站起身，左右寻了寻。

两个人正蹲在屋外的墙角，一大一下的两个背影。

……

“在干什么？”

齐烨年微微弯腰，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余穗穗抬头看着他，用手指了指土墙和地面的缝隙，“看蚂蚁。”然后马上转过头去。

看见她和茵茵一样饶有兴致的模样，齐烨年笑笑。

“我去做饭。”

齐烨年对母女俩说：“好了叫你们。”

“嗯嗯。”余穗穗看也不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蚂蚁吸引，敷衍式随意地说道：“去吧，去吧。”

齐烨年再看了眼母女俩，转身向厨房走去。

......

家里是没有菜地的，分到的田都被齐烨年他爹当年为了搞钱去读抵给别人了，只能买菜吃。

余穗穗不知道齐烨年具体的收入，但怎么来说在农村买菜吃都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她心想要是能有块菜地就好了。

齐烨年不知道她的心思，正端着碗给茵茵喂汤喝。

......

吃完了饭，天色还早。

齐烨年撸着袖子打水洗碗，余穗穗帮着收拾碗筷，茵茵穿梭在他们俩中间，时而贴着余穗穗，时而凑近齐烨年，像个小陀螺。

对于齐烨年会主动做家务这点，余穗穗深表赞赏。

曾经赵明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算是个表现很好的丈夫了，他温柔体贴，会说好听的话，但是却也从来不会做家务，连炒个鸡蛋都不会，更何况是洗碗洗衣了。

余穗穗因为爱赵明智，所以体谅他，自己学着做家务，从不熟练做到手脚麻利，如今想来，简直是昏了头了。

......

两人分工合作之下，原本就没多少的活一下就做完了。

“过来洗手。”

齐烨年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装满水的葫芦瓢。

余穗穗走过去，将沾了些油污的手伸出，齐烨年缓缓地将水倒下，她的一双手相互揉搓着，渐渐恢复了原本白皙的模样。

“好了。”

一瓢水倒完，余穗穗弹了弹手上的水珠。

她微微踮起脚，拿过齐烨年手上的葫芦瓢，对他说道：“我去舀水帮你倒。”然后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厨房。

齐烨年看着她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