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夜晚，月明星稀。
茵茵在余穗穗温柔的轻哄声中缓缓睡去。
余穗穗看着女儿睡着，她站起身，看着窗外。
齐烨年晚饭后便出去了一趟，说是有东西落下了，到现在还没回。
余穗穗心里有些牵挂，她知道他做的事并不太平，难免生出焦虑，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多问一句。
......
吹了油灯，余穗穗闭着眼睛躺着，很久之后才淡淡入眠，但也一直睡得不安稳，似睡非睡。
……
深夜，余穗穗听见些声响，她缓缓睁开眼睛。
是齐烨年。
她忐忑的心终于安定。
“你回来了。”她揉揉眼睛，轻声说。
齐烨年站在床边正脱着衬衫，松了大半的扣子，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
闻言，他低头看向余穗穗，没想到她睡得这么浅。
“吵醒你了么？“齐烨年声音低低的。
余穗穗摇摇头，“没有，我好像一直没睡着，你怎么才回来？”
齐烨年语气随意：“一点小事，没什么。”
小事需要去这么久吗？余穗穗不大相信。
齐烨年脱下了衬衫，躺下在她身边，轻声道：“睡吧。“
见他明显不想多说，余穗穗便也不再追问。
“嗯。”
她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这次她是真的很快来了睡意，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被抱住，余穗穗也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她迅速地沉沉睡着了。
……
醒来后，吃了齐烨年留在锅里的红薯，余穗穗先把给茵茵做的裙子收了尾。
换上了以前从没穿过的裙子，茵茵脸蛋红扑扑的，有些害羞地看着余穗穗。
看着茵茵穿着由她曾经的衣服拆的布做成的裙子，余穗穗满眼都是笑意。
“真漂亮。”余穗穗一把将茵茵搂进怀里，颇为宠溺。
茵茵笑得露出小米牙。
……
门被敲响，余穗穗把茵茵放下地，牵着茵茵的手向外走去。
“穗穗，在家吗。”
是娘的声音，余穗穗连忙打开门。
“娘。”
江采颖手臂间挂着一个竹篮，她一眼就看见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茵茵，感到惊讶又开心。
“茵茵穿裙子真好看。”她夸道。
茵茵害羞地笑。
江采颖一眼就认了出来，茵茵这条小裙子的布料，是穗穗拆了自己的裙子做的。
她越发肯定女儿这是真的把茵茵放在心上，这也代表穗穗是彻底从以前的婚姻中走出来了。
“穗穗，陪娘一起去镇上赶集不？我要去买点红糖，顺便帮你嫂子带点东西，她现在回娘家有事要忙，没空赶集。”
镇上每月有一次赶集，极为热闹。各式各样的摊贩从十里八乡汇聚到一起，从早上开始，直到傍晚才陆陆续续地收摊。
“好呀。”余穗穗听后一口答应，她也想回顾一下记忆里赶集的感觉。
“娘，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
“好嘞。”
......
余穗穗虽然没什么要买的东西，但觉得兜里还是备点钱的好，等下赶集要是碰见了什么心动的东西总不能花娘的钱。
她上回从面馆讨的工资还压在床单下，余穗穗全拿了出来，放进布袋的小隔层里，再装了瓶水放在布袋里。
“娘，走吧。”
茵茵一手牵着娘，一手牵着姥姥，三人缓缓地走。
……
这种赶集的日子，早有几辆三轮车停在村口等着拉人，凑满了一车人就走。
余穗穗很长时间跟村里的人不来往了，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现在，她牵着茵茵，无疑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余穗穗穿着一件蓝布衫，一条青布宽腿裤，低沉的颜色衬得她微微露出的一截手腕和脚脖更加白皙光洁。
大家都觉得余穗穗变得更漂亮，以前围绕在她身边的那股阴恻恻的气息消失了。
……
“江婶，您来了。“
大家几乎没和余穗穗说过话，但对江采颖还是比较熟悉的，纷纷和她打招呼。
江采颖也招呼回应。
余穗穗几乎不记得车上的每一个人，因此没人和她打招呼她倒是松了口气，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茵茵身上。
江采颖先上了车，余穗穗抱起很茵茵，送到了娘手里，然后自己再跨上车。
找了个空位坐下，茵茵坐在余穗穗身边，身子侧着，黏人地贴着她的手臂。
余穗穗柔柔地揽着茵茵低声哄着，问她要不要喝水，完全是一副慈母的模样。
村里人哪里见过余穗穗的这副模样，往常的她不把茵丫头一把推开都是发了善心。
本来余穗穗就长得漂亮，现在她又变了性子，这般温柔可是把人看得心都发热了。
余穗穗难免感受到有人在偷偷打量她，还有些不善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不过，现在的她完全不在意这些。
……
路并不远，三轮车很快就到了镇上的集市。
沸腾热闹的人群几乎将不大的集市挤满了，热火朝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茵茵胆子小，密集的人群让她有些害怕，小小的手紧紧抓着余穗穗的衣摆。
余穗穗看着茵茵局促不安的模样，一把抱起她小小地身子：“茵茵，不怕。”
茵茵靠着她的肩膀，小小的人儿不但没有减轻恐惧，反而变得更加害怕，头低低地垂着，看也不敢看周围的人。
江采颖有些担忧地问道：“茵茵，怎么啦？”
“没事的，娘，别担心。”
余穗穗轻轻地抚摸着茵茵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茵茵情绪如此紧张，余穗穗自然也焦虑。
她抬起头，细细的眉因为担忧女儿而微微皱着，说：“娘，你先去赶集吧，我抱着茵茵去那儿站会儿。”余穗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树荫空地，说：“你买完了东西来找我们。”
看着茵茵小脸都有些发白，余穗穗实在是不敢抱着她去集市。
江采颖也很担心茵茵，她同意地点点头：“也行，你有什么想买的吗？娘给你带出来。”
余穗穗想了想，说道：“娘，要是有好的的确良布，你帮我买些吧。”
“行。”
……
余穗穗抱着茵茵走到树荫下，远离了些热闹的集市，茵茵的表情才慢慢平和下来。
“茵茵，不怕。”她轻轻地晃着小茵茵的身体，哄着她，传递着安全感。
......
等茵茵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余穗穗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酸痛。
她轻声问道：“茵茵，我们坐下等姥姥好不好？”
茵茵点头。
余穗穗把茵茵放下，把水壶拿出来，将布袋垫在身下，让茵茵坐在她身前。
......
茵茵的精神劲儿慢慢地回来，伸出小手拿起身边的水壶，使力地拧开瓶盖。
茵茵看着她，举着水壶递到她嘴边。
“谢谢茵茵。”余穗穗缓缓一笑，接过水壶喝了口水。接着她问：“茵茵要喝水吗？”
茵茵点头。
余穗穗便将瓶口递到茵茵嘴边，小心地给女儿喂水喝。
……
“娘！”
响亮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余穗穗手一抖，险些将水洒在了茵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