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怕她一个人憋坏了
回程的路上，三个人情绪都不怎么高。
虞嘉元到底是没敢仔细查看棺椁里的骸骨，只隔着指示牌远远瞄了几眼，但是那森然骇人的骨头整齐摆放在棺椁里，一想到他们就是父王和兄长死去之后的模样，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她在里面待了很久，就靠在角落，静静看着前来参观的游客围着中间的骸骨小声议论着什么。
没见之前，期待的心情达到了顶峰，一路上忐忑不安，真的见到之后，反而没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之后，去观看虞朝旧址时，也是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有血有肉的躯体一下子变成干枯的骨头。
这让虞嘉元有些接受不了，忍住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仿佛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不停的下坠，下坠，坠到一个无法企及的底端。
于是，回程的大巴上，她比来之前安静多了，静静靠着椅背，微闭着双眼，睫羽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泪珠，要落不落，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拳头攥得很紧，死死憋住那股就要喷涌而出的情绪。
李栖则照常坐在她身边，见她这样，安慰的话也没说出口，只是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手掌挡在她眼前。
轻声在她耳边说：“想哭就哭吧，没人看见。”
细细的抽泣声萦绕在耳畔，肩膀一沉，炽热的呼吸喷薄在脖颈处，泪珠沾到肌肤，带起一阵潮湿黏腻的感觉。
他手臂轻拍了下女孩的脊背，帮她顺着气，而后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虚揽在怀里。
几人在车站打了个车回去，此时天色已晚，到虞家门口，夜色已经浓郁。
虞嘉元没什么心情，沉闷全程，垂着头先进了家。
一直沉默的虞江临反常地没有找茬，反而摩挲着下巴，压下心里那抹异样，一本正经地说：“你还真别说，刚才我看到那些骸骨的时候，还真觉得那就是我自己。”
他打了个冷颤：“细想，还挺恐怖。”
李栖则没继续跟他废话，抬眼，二楼的房间灯已经亮了，那是虞嘉元的房间。
他看向虞江临，额前凌乱的碎发耷拉下来，锐利的眼眸若隐若现，迸发出一股洞察人心的力量。
缓缓开口：“你回去多和她说说话，分散分散注意力，我怕她一个人憋坏了。”
“这还用你说？”虞江临摆手，“行了，你回吧，我当然知道。”
李栖则再次看向二楼，窗帘紧闭，从玻璃透过来莹莹的暖色灯光，在黑夜中显得安静而祥和。
李栖则没回家。
他径直去了无境。
周末人变多，一楼的舞池站满了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跌宕起伏，充斥着耳膜，他轻微皱眉，走到吧台，小夏正在调酒。
原先黑袍人坐的位置，已经被其他客人占据，欢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好不热闹。
小夏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端倪，解释说：“那个人自从上次之后，就没来了，位置也不能一直空着吧，森哥也说可以招待别的客人。”
李栖则收回视线，眸色深沉：“嗯。”
想起什么，又问：“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小夏忙完手头上的事，神秘兮兮地往他面前一凑，低声道：“则哥，你说神奇不，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压根查不到，按理说应该能找出来，可是我让我那个朋友打听了，一丁点用都没有。”
“你说会不会他给的信息就是假的，不然怎么能一点影子都没有呢？”
李栖则敛了神色，眉头紧皱：“那人之后没出现过？”
小夏摇头：“没有，一次都没。”
纵使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失落。
李栖则摆摆手，示意小夏去忙。
他双手撑在吧台边沿，脑子却越发清醒。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舞池那边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就是骂骂咧咧的粗糙嗓门。
李栖则赶紧去看，靠近表演台子的席位，一个面红耳赤的男人，和乐队的人成对立之势，看样子，双方起了矛盾。
他大步走过去，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拧眉：“怎么回事？”
为首的姜寒抱着臂，一脸不屑地盯着男人，眼角眉梢都是嘲讽的神情。
男人还在嘟囔，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嚷嚷着要姜寒好看。
谁也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还不死心，叫嚣着就要冲过去，手臂都挥起来，却被临时插进来的少年一把推开。
李栖则脸色越发冷了，脚边都是玻璃碎渣，他侧着头，问乐队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姜寒交好的那个女生跳出来：“这个恶心男人想占姜寒便宜！”
男人不甘示弱：“你他妈再说？”
“本来就是，你这种人就是恶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男人当场恼羞成怒，还想动手，被李栖则和乐队的其他男生隔开。
玻璃碎片倒映着灯光晃影，在黯淡的环境下，越发迷眼，李栖则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朝着男人道：“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这死丫头片子先动的手。”
“不道是吧。”李栖则视线扫过墙角，在落回来时，带着莫名的戾气，“行啊，调监控出来，看谁先找的事。”
没多废话，直接报警将男人送进了局子，李栖则跟着乐队的几个人去做笔录。
折腾好半天，出来时，已经接近凌晨。。
监控里显示，是那个男人先动的手，行为已经构成骚扰，现在还被困在局子里。
几人回到无境，场面已经恢复正常，残渣也被清理。
姜寒站了半天，说：“打碎的东西，我赔吧。”
森哥连忙推辞：“赔什么赔，这事不是你的错，反而是我们酒吧让你受惊了，以后这种人，我坚决不让他进来。”
他啐了一声：“什么人啊，臭德行，就该关到局子里，蹲一辈子。”
义愤填膺的语气，彰显着森哥此时不满的心境，他是真看不上这点把戏，转头又在酒吧条令上添了一则：在无境闹事的人，以后概不接待。
姜寒原本带着对那人的怒气，此时竟被森哥这操作弄得消散许多。
她也没客气：“森哥豪爽。”
后者嘿嘿一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