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关于能力,是馈赠还是束缚

“听说过，被自己的善意变成恶魔的屠刀手吗？”

白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只剩了半截的蜡烛，又掏出一盒火柴，小心地点亮，把它放到了中央，“不介意吧？”

牢房内，变得明亮。

此刻柳笙才注意到，墙壁上画满了一个又一个笑脸。

白渝：“每天一个笑脸，让它替我记得，我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我见过阳光，闻过青草，被鲜花包裹过，而不是活在黑暗里。我要我记得我是坚强、曾活在爱里的人。”

烛火下，柳笙清楚地在白渝的笑中，感受到了属于他的温暖，“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一不小心扯远了。”白渝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平躺在地上，“我只是想到了曾经隔壁大哥告诉我的一个小故事，他说这句话用好了能保命。我想，你或许用得上。”

“曾经？”柳笙笑着翻了个身，面对着墙，眼里只剩下了冰冷，“你也说了曾经。他连自己都没救下，你还指望他救你？傻！”

“算了，故事我不给你讲了。我直接告诉你口诀吧，口诀就是回头，路就在你脚下！”

这句话说完，蜡烛直接熄灭。白渝再没开口，柳笙也不知道那句口诀是要对谁用的。

她转身看向白渝，刚才她快速数了下墙上的笑脸，一个没有本事的话痨即使每次都受很重的伤，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你的异能是什么？”

平缓的呼吸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笙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白渝开口道：“你觉得一个人心里忍不住嫉妒你，但表面依旧对你好。知道他嫉妒你的你，开心吗？”

“读心？”

白渝没有直接回答，“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说知道真相的人开心吗？那个人哪怕嫉妒，表面对他还是很好。”

“如果不是的话，他们.......”

柳笙打断道：“虚假的终究是泡沫。我不知道知道真相的那个人心里怎么想的，但我想说，爱一个人肯定是真心看到他变好而感到高兴，而不是暗搓搓较劲。”

“那如果嫉妒你的人每次都会批判自己呢？”

黑暗给了白渝最后一点安全感，他翻开了与兰年的过往，心里忍不住刺痛。什么被秘鲁城拐来，讽刺！

他是来救人的，救他的兄长！

可结果他的兄长，站在秘鲁城城主身后，靠着他们俩共同研制出来的营养丸，成为了秘鲁城的制药师。

最后一面，地牢内外，兰年不敢看一身伤的他，“我跟他们说了留你一条命，这是我最后给你的礼物。”

白渝问他问什么。

兰年扭头，面目狰狞道：“你为什么要保护那些贪婪的人？我们又不认识他们？白渝，你善良，你高贵！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

“算了，没意思。不过是一群蝼蚁。”

兰年整理了下衣领，看了眼气息奄奄的白渝，“还有白渝，没有我，你也逃不过秘鲁城的抓捕，只是早晚的问题。你还应该感谢我，没让你看到残忍的一幕。”

白渝靠着最后一点力气，大喊兰年，问他在说什么。对方没有说话，可从他怜悯的目光中，白渝读懂了。

他奋尽心力，想要救下的难民都死了。再次建立的家园，在他离开之后，毁了！他拼命爬向铁杆，大喊着混蛋你回来，刚要触碰到铁杆，墙壁轰然而下，切断房间内的光亮。

而他只能痛哭，不断问自己，读心到底有什么用？

救不了任何人，也不想面对读心出来的信息。

无数次深夜，他都梦回一处草地，以及陪伴在他身旁的孩童，不停地喊他白哥哥。年迈的老人负责营地里的伙食，但每一位都好像达成共识一样，每次第一碗盛得满满递给他。

其他人在他的拒绝中，也是不停地起哄白哥先试毒。

他离去时，营地内的资源所剩不多。和蔼的婆婆、幼稚的弟弟妹妹、憨厚的大哥，送他时，千叮嘱万嘱咐，竟给了他一大包食材。

他们说，没有白渝，他们早死在疾病中了，是他救了他们。可到头来，白渝没有救下营地里的任何一个人。

有时候他想，为什么兰年变了，如果自己没离开营地会怎么样，又或者自己没有把那些病患挽留下成立营地。

柳笙沉默了好一会，闭眼，脑子里都是外婆对她的好，“见过真正的爱，是不会稀罕虚假的糖的。别说话了，睡觉吧。”

想了想，她继续道：“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