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府
此时此刻，郎中已经宣布白夫人气若游丝，无力回天。
白夫人好像也只能去依靠楚本初了。只有楚本初有希望能够救活她。
楚本初走到白夫人床前，看了一眼痛苦的白夫人，将指尖凑到白夫人嘴边。
楚本初给白夫人吃了自己的血。
白夫人吃下去后，居然真的有了力气，连同肚子上的伤口也在愈合，白夫人真的能保住性命吗？
做完这一切之后，楚本初走出房门。
在楚本初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屋内大家惊喜说白夫人有气了！快救人！
楚本初摩挲了下自己的指尖，那里的伤口也快要愈合了。
她掩盖住了自己的伤痕，她走到诸葛承渊身边，找诸葛承渊要麒麟血。
诸葛承渊存了个心眼，他告诉楚本初。
“麒麟血你拿走了，我就活不了了。”
楚本初面色平静，不咸不淡地说：“没关系，用在你身上也是浪费。用了麒麟血，你也活不过三十。”
诸葛承渊笑容僵住了，他是继位王爷的唯一继承人，他活不过三十这件事情是秘密，也是曾经一个云游的道士说的胡闹话，从来不当回事。
这么多年，家人们都不提这件事情，颇有些忌医讳疾的意思。
没想到楚本初一眼看穿，并且再次点出这一点。
他们两人对视僵持之际，有家兵大喊：“起火了！老爷的房间和书房起火了！”
起火了？
诸葛承渊转身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大火，果然是起火了，这火难道是和他们在井里放的火有关系吗？
他正打算回头问楚本初，却愕然发现，只这一瞬间，楚本初就不见踪迹。
仿佛这个世界，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三个月过后
“从今个起，诸葛府就改名字叫白府了！”婢女们把诸葛府的牌匾拿了下来，换了一块新的牌匾上去。
那块崭新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白府”二字。
“啊？这……虽然说白夫人能力出众，管家有方。但是她只是一介女流，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诸葛府的其他人也愿意？”
站在一旁帮婢女挂牌匾的家兵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些围观说风凉话的人。
“其他人愿不愿意，管我们夫人什么事情？再说了，诸葛府上上下下都听夫人的话，就算有人不愿意，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是夫人救下来，培养出来的，我们只听夫人的话。”
是的，反正他们只听夫人的话，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夫人，他们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做人要知恩图报。
“白夫人不过只是一介女流，再说了这个诸葛府是诸葛老爷打下来的江山，怎么能让给白夫人呢？”
“白夫人来掌管白府，那这个白府不是要落到她哥哥手上了？”
“你傻啊，白家少爷早就被赌场的人杀了，那些赌场的人都进牢子里面了！”
“白夫人再怎么心狠，这偌大的家业还是要留给自己的儿子吧？她的儿子不就是诸葛老爷的儿子吗？这绕来绕去，家产还是没有落到外面人手里啊！”
这样的言语议论不断，婢女和家兵对视一眼，纷纷白了一眼，然后进了白府。
夫人早就吩咐过他们，让他们不必理会外面的言论，关好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
外头的人怎么说都不要紧，只是……婢女面上带了些担忧，少爷和夫人的关系就……
主院内。
“母亲，你要把诸葛府改成白府？！为什么？！”
诸葛谨辰有些难以置信，他一直学习的儒本位思想，让他很难接受这一转变。
“为什么不行呢？”白夫人高坐主位之上，三个月前那个风起云涌的夜晚，诸葛谨辰策马赶来，她也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
白夫人的脸和三个月前的样子重合了，诸葛谨辰看着看着，几乎有些恍惚。
“母亲，你不怕我报复吗？”
“那是我的父亲，你杀了父亲，我的母亲居然杀了我的父亲。”诸葛谨辰无奈自嘲笑了笑，脸色很差。
他低声问道，仿佛这句话怕人发现一样。
“母亲，你就不害怕报应？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你就不怕轮回无常的报复？”
白夫人高坐在主位上，衣着华丽，面若菩萨。
此时此刻，局面明了，胜负已分。
她已然是这场局的胜利者。
白夫人微笑看着自己羽翼尚未丰满的儿子：“你若是要替父报仇，那么我等着我的报应。”
“只是现在，诸葛谨辰，你要改名字姓白了。”
诸葛谨辰咬着牙不说话，白夫人缓缓走下位，她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诸葛谨辰的衣冠，温柔地教导他。
“诸葛谨辰，你现在忍就对了。记住，若是没有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机会，就只能极力的忍耐。”
整个诸葛府已经被她改成了白府，那些长老们也都被她狠狠收拾。
白夫人彻彻底底掌管家族，二少爷作为家族继承人管理。
诸葛谨辰知道是白夫人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凭借他的力量，根本无法和白夫人抗衡。
同样，白夫人也不能在根基完全没有稳固之前，杀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于是两个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各自积蓄力量，准备好在某个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红婳和她的儿子死个明白，没有人为他们收尸，尸首被百姓自行挂在菜市场门口。
诸葛承渊所说的救他们，只是为了查出真相。
知道一切的真相后，他们也该为了他们之前犯下的累累罪行去死。
这些事情诸葛承渊在处理。
“世子殿下，这是从王府寄过来的家书，王爷嘱咐了，请您务必要看。”
诸葛承渊挥了挥手，下人们就退下了。
他拆开家书，随意看了几眼，大多都是父亲唠唠叨叨的话，家里如何如何，母亲最近看了什么书，继妹喜欢上了什么人……
诸葛承渊翻阅得很快，因为这些东西本身没有什么价值。他上下扫着纸上的文字，忽然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
【速归。】
诸葛承渊默了一会，他收好家书，外头有暗卫传报。
“说。”
“世子殿下，您要找的人，我们找到了……”
诸葛承渊捏着家书的手收紧了，他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盯紧了，我很快就回京城。”
暗卫面色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
“直接说。”
暗卫毕恭毕敬地低头：“是，殿下。”
“您要找的那人瞎了一双眼睛，在皇城根下算命……”
皇城下，集市口。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沿街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一旁的老槐树下树荫凉爽，有路过的小贩在这里歇脚喝水休息，另一旁的摊位，零星几个人聚在一处。
“你这是富贵命，你天生聪慧，未来会有一门好亲事，但你需要继续读书，不然你这条命也应不了。”
“是了，是了！爹爹，人家先生都喊我多读书！”女子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她乐呵呵地回握住先生的手。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看上去是她的父亲，一副古板老派的打扮。
“读书？哼……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要不是这个算命的是个女的，我可不会带你来这里算！”
男人脾气看上去不太好，趾高气扬的。
“可是父亲，我……”女子有些焦急，眼里的黯淡了下去。
“你给她读书，读得越多，她未来的命就越好。”算命先生瞎了一双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说话轻言细语，一股世外高人的腔调。
让人不自觉地信服她所说的话。
“此话当真？”男人皱起眉头，心里开始盘算这笔交易划不划算。
“我若是算得不准，你也不会特意来找我了。”楚本初蒙住眼睛，装模作样地冷笑一声，“今天的卦算完了，你信不信由你！”
“诶大师，我们这些排队的人还没算呢！”
“都怪你，不信大师说的话，把大师惹生气了！”
“不信就滚！大师留步，帮我算算啊！”
后面排队的人群三言两语，男人越听越深信不疑，他一派站在一旁焦急看着他的女子：“走，爹继续送你读三年！”
女子欢天喜地地跟着爹爹往学堂的方向走，临走前她偷偷瞄了一眼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眼里带着深深的感激。
这件事情就算了了。
楚本初收好东西，走到一旁的摊位上，淡淡开口：“老板娘，要一碗三鲜面。”
这里的三鲜面很好吃，楚本初来到皇城差不多三个月了，偶然间吃过这里的面之后就念念不忘了。
“好勒！”做面的大妈是一个利落爽快人，她的女儿跟着她旁边，小丫头个子小小但是人却很机灵，帮着自己妈妈忙上忙下的。
“面好了，姐姐。”小丫头把面端过来，楚本初照例多给了她一颗糖，小女孩接过糖之后笑眯眯地道谢：“谢谢姐姐！”
“你这丫头又去讨糖吃！”大妈作势要打小女孩，女孩笑嘻嘻地求饶，大妈也心软了。
楚本初默默地看着大妈和小女孩的互动，她收回目光，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鲜甜的面。
面条的质地细腻，口感柔软，让人吃起来非常舒服.
她吃面的时候脚边围绕着一只黑色的猫。
“喵呜喵呜。”黑猫叫得可怜又可爱。
楚本初用筷子挑起碗上面的肉，把肉给了猫吃。
她做这一切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做与不做全在她的一念之间，而她选择去做了而已。
她察觉到头顶有阴影，心神一动。
楚本初埋头吃面，听见头顶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诸葛承渊说挑起眉毛，他相信楚本初绝对看到他了，也认出他了。
他清了清嗓子：“听闻皇城脚下槐花巷子里出了一个算命的，算的很准，怎么，我来的不巧，今天不算了？”
楚本初继续吃面，一口又一口，面条劲道，汤汁鲜甜。
她认同地点了点头，说：“今天不算了。”
诸葛承渊也作势点了点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然后说：“我出三十倍的钱。”
楚本初继续吃面，黑色小猫咪吃了肉，满意地绕着她的脚转啊转。
诸葛承渊见楚本初不为所动，继续财大气粗地说：“我出三百倍。”
他说完就拿出一大包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子上。
经过三个月的艰苦生活，楚本初已经了解人间的运作规则了。
楚本初快速收下，随后神神叨叨地指着诸葛承渊说了一句话：“你的未来一片漆黑。”
那副笃定的样子，倒是真有几分大师风采。
诸葛承渊平静地探出手：“还钱。”
楚本初快速吃完最后一口面，摸出竹棍，起身准备走人
她眼睛上蒙着布，起身摸棍的样子倒是利落。
诸葛承渊高大的身躯挡住楚本初，调笑道：“真瞎了？”
楚本初被拦住，在心里叹一口气。
楚本初在皇城待了快半个月，深感没有钱是多么困难。
在人间，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她也不想和乞丐同吃同住，而且，就算是乞丐也有花钱的地方啊！
她要去寻找自己的来历，她忘记了太多东西了，这些也需要钱。
“这位施主，不要欺负我一个瞎子。”
诸葛承渊拦住她说：“小骗子，还想跑？”
楚本初看到他的官服，黑底描金，剪裁干净利落。
啊，她想起这是书上说的强权，而她就是被强权压迫的升斗小民。
强权啊，强权！她就是被强权压迫的老百姓。
诸葛承渊来之前调查了楚本初，他知道楚本初在这一块算命是出了名的。
他也了解楚本初，如果不是因为钱财不够，她是不会来做这些多余之事的。
诸葛承渊认真地和楚本初对视，他说：“你依靠算命赚钱这不是长久之事，我有一事相求，办好之后，无论你需要多少金银财帛，我都愿意双手奉上。”
楚本初被诸葛承渊拉住胳膊，她眼底带着谨慎地说：“诸葛承渊，你的命数我改不了。”
意思是，你来求我，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