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麦克自爆,发现暗格
十一的状态并不好，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时常感觉体内的异形要跑出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摧毁她的理智，好让那头野兽彻底顶替她活下去。
而最近，这种状况越来越频繁。
就在刚刚，洗澡时突然感觉异样，体内有股强大的力量在翻腾，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撕破胸腔冲出来！
十一清楚地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光滑的皮肤变得粗糙，长出棕色长毛，黑色的眼珠变变成诡异绿色、两只森白獠牙从嘴里伸出，毛茸茸的尖耳从发丝间钻出来！
她不知道那股力量最终如何平息，清醒后立马换了一身衣服，跑图书馆翻阅资料。
因为城堡里有新访客，允许自由活动的住户们，有的早早回房休息，有的转移到下一层休息区玩乐去了。
偌大的图书馆里，只有十一在翻阅各种资料。
从傍晚到入夜，不知道看过多少个有关狼人的书籍，说法不一。
“总算找到你了。”
乔治拉开一张椅子，在十一对面坐下。
其实他一直知道十一在这儿，不想打扰，但夜已深，不忍心看养女继续纠结折磨。
十一抬眼，疲惫的脸上勉强扯开一抹笑，
“抱歉我最近不太理人。”
乔治耸肩，
“我没那么小气，以前我外出一两个月没消息你也没生气。”
父女两沉默片刻，十一扫了一眼满桌摊开的书，
“我在做一些研究，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信息，结果比较靠谱的说法是我体内那家伙已经成熟，也许有一天它会彻底代替我……”
乔治想说什么，十一又继续，
“以前我总觉得，有你和老板在，我可以不用懂这些。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会帮我解决。我甚至想，只要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忽略它，它就不会出现……
再后来，我试着劝自己，假装只是发了一场病，等睡醒了，一切还和之前一样。可现在我……”
十一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根本睡不着，也吃不下东西，我的听力、嗅觉在失控……”
乔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可能无法和你感同身受，但希望你还和以前一样，相信我和威尔，还有伊万和齐馨，我们会和你一起想办法控制它。”
十一泪眼婆娑，
“爸爸，你看到了，你看到我变身后的样子了，如果当时站在窗前的不是蛇形怪而是馨姐，你说我会不会……”
乔治忙打断她，
“不会！我们都知道，是你救了齐馨。如果不是感知到齐馨有危险，你或许还在床上睡觉。相信自己，你能控制它。”
十一抽噎着，
“我没上过学，9岁开始就接触异生物的工作，我喜欢他们当中的大部分，甚至和他们成为朋友，可我现在要变成其中之一……
我害怕，怕到最后不再记得自己，不记得你和老大还有伊万馨姐。我会像鳄鱼怪一样，被单独关起来，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乔治起身，过去抱住瘦小的十一，
“你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我不会让你住在下一层的单人间，我会在房间里准备一个豪华铁笼，每天给你投喂上好的牛肉，如果你更喜欢鹿肉，也行……”
十一破涕为笑，
“死老头，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乔治把十一从位置上拉起来，拢进怀里轻拍她的背，
“我当然知道。所以你更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威尔，让他给你做一次彻底的检查，或许有新的解决办法也说不定。”
十一在怀里抽了抽鼻子，点点头，紧紧抱住她那平常不着调，其实很可靠的老父亲。
我们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遭遇各式各样的烦恼和焦虑，齐馨好奇像麦克这样的孩子，是否也有属于他的烦恼。
晚饭后麦克就钻进泽博曼为他安排的客房里，快速画完一幅画之后，对着那幅画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齐馨不确定那是沉思还只是单纯的放空，于是敲了敲门框吸引他的注意。
“门没关……我没打扰你吧？……可以过去看看你的画吗？”
麦克不说话，只是把画板平放在桌上，调整了一下坐姿。
等了一会，齐馨才走过去，看一眼不由得心头一惊！
画里的内容，和她前段在走廊上被蛇形怪追赶的画面简直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麦克的画里没有她和蛇形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盔甲的战士和一头恍若来自地狱的三头犬，而周围的场景一模一样。
“这是你想象出来的吗？”
齐馨问。
麦克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就在这儿，就在这栋楼里……也在……”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然后微微晃着脑袋，无神地看着四周。
“他们令你感到害怕是吗？画出来有帮助吗？就是让你感觉不再那么恐惧了。”
麦克没有说话，继续保持刚才的状态。
齐馨顿了顿，又说：
“我在你以前的画里，看到好多萝丝的画。你的姐姐，你很想她吧？”
提到萝丝，麦克的状态似乎发生了一点轻微的变化，不过也就一瞬，又回到那种完全自我的状态中。
齐馨皱了一下眉，又问：
“有一幅画，一个拿着枪的怪物，是那天晚上画的对吗？那晚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你的父亲是自杀的吗？”
麦克不停把玩手里的炭笔，突然整个人变得紧张，不再四处张望，低头看着桌面，
“我……我不去想那个……”
齐馨不再问了，这种状态的当事人，一再追问只会适得其反。
“也许等明天你放松一些，我们再聊。”
齐馨以为接下来麦克的所有反应还和之前一样，可没想到他竟然点了点头，虽然全程没有看她一眼，肢体动作也显示他很紧张，但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
“晚安。”
齐馨转身离开，并随手关门。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后，麦克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淡淡一笑，又继续对墙面发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泽博曼就为麦克准备了一次别致的医学检查。
“别担心，这台机器只是在你画画的时候捕捉你的眼部动作。”
泽博曼说完，将眼部测试仪器拉过去，齐馨则把准备好的纸笔放在桌面。
“你想让我画什么？”
麦克垂眸说。
齐馨说任何他想到的都可以，麦克没反应，她又说：
“你去过南部的唐人小镇吗？大门的牌坊很漂亮。”
麦克在凳子上挪了挪，低头拿起画笔，小声说了一句“是的”。
定下主题，麦克抬头双眼对准仪器，开始作画。
他的绘画方式很奇特，不用构图勾勒，直接从左上角下笔，完全不像作画，更像是扫描成像。
麦克手上动作非常快，不到一分钟，一张极其细致的东方建筑图就出炉了。
齐鑫和泽博曼看得目瞪口呆，深以为进一步的DNA检测大可省略，麦克是异人类无疑。
“看东西时，我们的注意力习惯从一个区域到另一个区域，大脑会将我们看过的东西记录下来，并自动补上记忆缺失的部分。所以当我们读取记忆时，极易发生篡改或混淆的情况。”
把麦克送回客房后，泽博曼、齐馨和乔治又聚在一起开小会。
齐馨理解泽博曼的意思，
“这种情况用在事件上也一样，所以目击者的证词不能全信。”
泽博曼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们这位小客人麦克，他的视觉组织像是一台图像扫描仪，快速平行地作画。”
乔治后悔没在场观摩，
“所以他进化成计算机了？”
泽博曼没有直接回答，拿起桌上一叠画，第一幅就是那张唐人小镇入口的大牌坊。
“这张画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齐馨点头，
“我作证，惊为天人！”
乔治拿起画，
“简直出神入化！”
齐馨微微一笑，
“后面这些才叫出神入化。”
说着从泽博曼手里拿过画，一张张平铺在桌上，
“泽博曼让麦克把焦点放在画面中的某个部分，大概是这里……”
齐馨指了指第一张画的某个部分，
“然后那孩子就将这块区域放大、再放大……直到……”
最后一张画是一只怪物的单独肖像。
“你注意看这里。”
泽博曼拿起手边的放大镜递给乔治，让他看第一张画的某个小角落。
乔治在泽博曼的指引下放大观看，画面的阴影中隐约可见一张脸！
“你意思是，这张阴影里的脸，是这只怪物？”
“我不明白，这孩子是真的能看到异生物吗？还只是他脑海里的幻想？”
乔治放下放大镜，叹为观止。
齐馨也想问，不是说猎影者很稀少么，怎么又出现一个？
泽博曼说，
“或许，他看到的不只是异生物的原形，还有人格面貌被损坏的人类。”
齐馨想了想，点头道：
“这可能就解释案发当晚画的那个半人半怪物。他画的是自己的父亲，暴怒的父亲在他眼里变成了怪物。”
“正是。”
“你说，这种进化会不会与影猎者有关？”
齐馨忽然一问，泽博曼和乔治同时愣了一下。
泽博曼说：
“也许吧，如果我们追溯他们家族的祖先与生平，说不定会有所发现。但那不是重点，他现在的进化已经超出一般影猎者的范畴。”
看泽博曼不想继续影猎者的话题，齐馨提出去和麦克聊聊案子。
乔治趁机请求泽博曼给十一做一次全面检查。
城堡里的部分检测仪器，都是泽博曼私人加工定制的，专门为异人类和异生物服务。检测项目比人类体检项目少得多，但花费的时间更长。
“你的身体已经进入一个全新的结构改变阶段。”
忙碌到下午，三人都错过了午饭，泽博曼最终得到一个大家早已经知晓的答案。
“根据目前了解的情况，你的种族一生中都在不断变化，也许除了外形和力量之外，你还会获得其他天赋或能力也说不定。
根据史书记载，你的族群过去在吸血鬼族昌盛的时期，在各方面都有建树，建筑、艺术、文学等等。
或许我们不该刻意关注这次进化，安静等待，就像毛毛虫，等着破茧成蝶。”
泽博曼的一番话没能抚慰十一，小姑娘叹了口气，
“蝴蝶可以干翻一头蛇形怪吗？我做不到安静等待，当变成那东西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万一哪天我伤到你们怎么办？
求求你们，在我杀人以前，让这一切停下来！否则……就把我关起来……”
看着十一苦苦哀求的眼神，泽博曼心疼又动容，瞥了一眼乔治，然后说：
“外科手术也许可以，但危险系数很大，需要切除部分脑垂体和松果体。”
乔治一听就慌了，
“不行！绝对不行！”
十一毫不犹豫，
“只要保证我不再变成怪物，就尽快安排吧，老大。”
“我不同意！”
乔治急红了眼，
“威尔你告诉她，如果手术失败，有什么后果？”
泽博曼看着这对父女，果断选择站在乔治这边，
“无论成功或失败，手术都会不可避免的带来副作用。也许会严重影响到你的本质，思维混乱、智力下降，甚至改变人格。
大脑是世上最精密的仪器，我们在讨论的是一场高规格高风险的外科手术，稍有差池，原来的你将不复存在。”
乔治扣住十一的双肩，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我的孩子，别让我们失去你。如果你……，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乔治说不下去了，双眼泛红。
泽博曼轻拍乔治的肩，转身对十一说：
“作为你的医生和老板，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但作为大伯，你的共同监护人，我希望你听乔治的，一定要慎重考虑。”
收养十一时，兄弟俩想象过当爹又当妈的酸爽时光，还有如何面对叛逆期的十一……后来乔治觉得，他连十一的初潮尴尬都完美处理，已经没有难题可以困扰他这位超级奶爸。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