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计划提前,送我回去
第二阶段实验，已经注射了第二针剂，乔治也从固定床转移到了观察水箱里。
第二针试剂对身体的刺激比第一针更猛烈，乔治在水箱里不时抽搐，随着药效逐渐发挥作用，抽搐的间隙越短，乔治看来也越痛苦。
小老头踏上隔离钢板靠近水箱，观察上边显示的数据。
“乔治别挣扎，让它自然发生就好……”
他的声音听来是那么温和充满慈爱，
“我很讨厌看到你这幅样子孩子，我知道……重生是痛苦的，但也是伟大和瑰丽的，你会比现在更好！”
温和慈爱逐渐变得扭曲而热烈，那双灰色浑浊的眼睛，迸发狂热的光，死死盯着水箱里挣扎的乔治。
不知过了多久，乔治的抽搐渐渐缓下来，仿佛听到实验室里悠扬的钢琴曲，缓缓睁开眼，露出那双已经变成褐红色的瞳孔，冰冷而呆滞。
然而片刻后，乔治再度抽搐起来，眼里透着痛苦却毫无办法。
小老头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不要挣扎之类的话，随后哼着小曲离开了。
水箱里的实验进行了将近十二小时，直到乔治完全停止抽搐才重新回到固定床上。
小老头依然听着钢琴曲，专心致志的研究从乔治实验中获得的各项数据。
乔治躺在固定床上，好几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他们是谁，她们又是谁……
“乔治！”
泽博曼的声音冲破厚重的浓雾，直击乔治的大脑，他瞬间睁开眼睛，那双深蓝如夜幕的眸子立即锁定了背对着自己的小老头。
这段时期来断续的记忆涌上心头，虽然依旧模糊，但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必须离开这里！
而眼前这个小老头，就是他首先要解决的人！
杀意上头，乔治瞥见自己的双手十指长出长而尖利的黑色指甲，只要轻轻一划，就能让小老头脖颈开花！
乔治蹑手蹑脚下了床，悄悄移动到小老头身后，手起却未“刀落”，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阻止他，一种独立于大脑直接控制肢体的、令人无比厌恶的力量！
小老头其实早就发现乔治了，他没有转身，继续手头的工作，嘴里喃喃道：
“你的这些冲动是正常的，不过别担心，是可以被控制的。”
说罢，小老头转过身，抬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乔治，对他露出的利爪兴奋不已，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会比以前更好！看看你，多棒啊！”
小老头仿佛看到孩子朝他举着满分考卷，父亲一般欣慰不已，丝毫不搭理乔治脸上痛苦的表情，甚至像一位真正的父亲那样，抚上他的脸颊，
“不要这个表情，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孩子，我为你自豪！”
乔治此刻只感到满满的厌恶和恶心！他痛恨眼前的男人，痛恨暗黑加布里，更痛恨变成这幅模样的自己！
他依稀记得自己生命中有过美好的存在，那些都是可爱可亲的人，而现在他们到底在哪里……
城堡里，泽博曼同意齐馨的看法，六个“源码计划”的实验者有危险，立即安排十一通过文件中记录的信息查找六人的所在地址，希望能在暗黑加布里之前找到他们。
二十五年前被终止的实验，实验对象由不同背景的普通家庭收养，有的早就不在本国，查找难度不一般。
但这些都难不倒十一，第二天中午她便向泽博曼和齐馨提交了查找结果。
遗憾的是，六个实验对象中，有四个目前已经处于失踪状态，有一个在鹰仑，另一个在邻国一个小镇上。
泽博曼当机立断，让大卫立刻瞬移去往较远的鹰仑，他和齐馨带上十一去往邻国小镇。
泽博曼直接动用了私人飞机，下午就抵达镇上，并顺利找到了十一提供的最后一个地址。
根据资料，这名实验对象是一名女性，而前来应门的却是个和齐馨年纪相仿的男子，小麦色的皮肤和健硕的身材非常惹人注意。
男子很热情地将齐馨和泽博曼引入屋内，并告诉他们随便坐，马上通知人下来，说完那男子一溜烟就没影了。
齐馨和泽博曼在会客厅里转了一圈，齐馨多了个心眼往餐厅看去，发现通道上的地毯被掀翻一角，不远处的餐椅倒了一只。
“泽博曼！”
齐馨压低声音一唤，泽博曼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两人转向窗外，一辆深蓝色面包车大摇大摆从他们面前掠过！
两人立即行动起来，泽博曼边跑边通过对讲机指挥十一跟踪那两面包车。
与暗黑加布里打过几次交道，他们自然留了一手，泽博曼和齐馨一辆车，十一自己开一辆，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
蓝色面包车开得飞快，显然对这一片的路况非常熟悉，带着齐馨他们在四周绕了一圈又一圈。
但是这种追逐拖延的戏码逃不过齐馨的法眼，行动前她看过这一片的地图，直到这附近靠近码头。
如果实验者在面包车上，一定是开往码头“交货”。
齐馨通过对讲告诉十一面包车的去向，十一立刻回复说她绕道左边，到面包车的前方阻断他。齐馨和泽博曼继续在后追击。
一段刺激紧张的汽车追逐戏码在狭窄的旧公路上展开。
泽博曼的车技很好，眼看就要咬住对方的车尾，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辆卡车竟然毫无预警的冲出来，横在两辆车子中间！
眼看到手的猎物就要飞走，泽博曼通知十一加快阻拦速度，自己则和泽博曼下车步行追击。
到这里已经是码头了，车辆能跑的范围不大，除非他开的是一辆水路车船。
齐馨和泽博曼赶到的时候，十一已经截停了深蓝色面包车。
齐馨掏出枪，对准那个小年轻的脑袋，冷冷道：
“下车！”
小年轻出乎意料的从善如流，下车时还朝齐馨抛了个媚眼，语气非常轻佻，
“怎么了吗女士？”
齐馨正怒火攻心，语气不善，
“跪下，举起手来！”
小年轻表示委屈和意外，也许是面对乌黑的手枪怂了，乖乖照办，但嘴里一直没停过，
“好的好的，这位脾气不好的小姐，我照办还不行吗？我到底做什么了？没打车尾灯吗？等等，为什么你拿着枪，你是警察吗？还是劫匪……”
就在小年轻叽叽喳喳个没完的时候，泽博曼在另一边喊了声齐馨。
原来面包车后箱空无一人，但后座已经被清空，明显是为装载做准备，而此时，另一边的车门大敞着。
齐馨把小年轻交给十一守着，自己过去和泽博曼一起，一看她就明白了，
“他有帮手，人已经被转移了，该死的！”
码头不远处，一辆小游艇正在离开……
齐馨和泽博曼只能扼腕，他们有一次落在暗黑加布里后边。
显然小年轻也听到了游艇离开的声音，整个人更放松了，跪在地上嘴里朝车厢后方的两人大喊，
“这事还挺刺激的是吧！”
别说齐馨这种暴脾气的，好脾气的泽博曼都被激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把小年轻绑走，带进附近一个空置的仓库里。
“先从你的名字开始吧！”
泽博曼火大，真的火大了。
小年轻依旧是不痛不痒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胆量和泽博曼呛声，
“不如，我们先从你的警徽开始怎么样？绑架可是犯罪啊先生，额，还有两位女士。”
泽博曼强忍住才没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印记，
“少绕弯子，我知道你是他们的人，你肯定也知道我们是谁，现在告诉我，名字！”
小年轻眸子微微眯起来，头稍稍向后仰。
在那短短的一秒钟里，不知道他都有过哪些心理斗争，或者完全没有，总之，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丹尼尔·米切尔。先声明，是真名，虽然听起来有点假。还有，我不是他们的人。”
齐馨冷哼，
“那你是什么人？独行侠？”
丹尼尔立刻应了一声，
“说对哒！遛狗、送餐、送快递，甚至是高空擦窗，只要报酬高，我就服务。”
泽博曼懒得跟他逼逼，
“那艘船开往哪里？”
丹尼尔摇头一笑，
“你们又不是警察，根据我的了解，你们不是狠毒的家伙，不会对我开枪也不会逮捕我，我们就一直绕圈子好了。然后我告诉你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最后我逃之夭夭。
嗯……这听来是个不错的游戏，你们看怎么样？”
齐馨累了，忍累了，能不能现在就结果了这家伙？
泽博曼迈开步子，缓缓绕到小年轻身后，
“你对我们的了解，可能有点出入。但我知道，就算你不是他们的人，也能带我们找到他们。”
小年轻噗呲笑出声来，
“会咯？”
泽博曼声音冰冷，
“你会的。”
小年轻不屑的向后方瞥去，
“先生，说心里话我很想帮你，但生意就是生意，不谈私人感情。”
泽博曼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手动上膛对准丹尼尔的脚，
“是嘛？”
齐馨和十一在边上都捏了一把汗，她们知道泽博曼不是在虚张声势，他一定会开枪。
不过丹尼尔就没有她们的觉悟了，他在道上听到的消息是，庇护所里最让人害怕的家伙已经被暗黑加布里抓走了，剩下的都不足为惧，尤其是他们那个戴眼镜的头头，传统绅士一个，据说连撂狠话都是温温柔柔的……
“砰！”
子弹落在丹尼尔脚边，手枪没有安装消音器，一声枪响过后每个人都感觉耳膜被震痛。
丹尼尔直接破防了，脱口大骂，
“你踏马的什么意思！”
齐馨也在边上大吼，
“冷静点！”
泽博曼丝毫不动容，
“不谈私人感情？他们抓走了我弟弟！告诉我，船开往哪里！”
丹尼尔大声吼回去，
“我不知道不知道！”
泽博曼冷冷一笑，
“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坐着吧。”
听这话的意思，他下一枪不会打偏了，丹尼尔的脚得废！
丹尼尔开始慌了，不，枪响那一刻他就彻底慌了。
说到底，一对三他本来就没有底气，听说那个黑头发的漂亮东方女人很能打，后边那个妹妹头是异人类，还是狂兽型的，最好对付的都已经疯成这样子，另外那两个更不好说……
“泽博曼。”
齐馨上前，按住泽博曼的手。
他的手很稳，烫得像着了火。
泽博曼瞥向齐馨，放下枪，默默走了出去。
刚才那一眼，冰冷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齐馨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缓了缓心神，也跟了上去。
泽博曼一走，丹尼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喘气，但即便在这种状况下，仍不忘和留下来看管他的十一“联络感情”，调笑道：
“跟你老板提加薪的时候一定很有趣吧？”
十一懒得搭理，从口袋里取出一颗巧克力。
齐馨跟着泽博曼出了仓库，还没跟上去就听到前面的人大喊，
“我什么也不想听，她肯定知道我们要的线索！”
齐馨叹气，
“我同意，所以你应该让我试试，我能找到他的破绽。”
泽博曼怒意未消，
“可以，我只要结果，他必须给我答案！”
齐馨懵了，这还是她认识的泽博曼吗？
“泽博曼，我想说……你不该和连环杀手一起行动这么长时间，他在影响你的言行。”
这话一出，两人都明白不是齐馨的本意，但她说的没错，若不加以阻止，他会变成比大卫更可怕的人。
就当两人在外边思考着怎么撬开丹尼尔的嘴，仓库里忽然传出十一的大叫。
两人迅速回去，进去就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十一，被捆在椅子上的丹尼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乔治又回到了观察水箱里，是时候注射最后一针试剂了。
小老头从冷藏柜中取出针剂，缓缓走向水箱，
“你知道吗？当他们第一次和我提起这个项目的时候，我有一种做父亲的感觉。
我曾经有一个儿子，如果他还活着，比你小不了几岁。
我常常在想，他会和你一样……至少会像你吧……”
小老头看着水箱里安静的乔治，深吸一口气，将针剂插入连接到水箱的营养液，
“再见了，乔治。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感到痛苦了。
还有……我会想你的。
是的……一定会的……”
药剂穿过水箱外的输液管，直接被注入乔治体内。
和前两次水箱实验一样，先是整个人不安分地抽搐了几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乔治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眸子，已经完全被血色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