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现行
“杀了她！”
“杀了她！”
“害死镇上这么多人，杀她偿命！”
“我不是，我不是！”
女生哭腔传进牧荑耳朵。
待她越过院墙翻出去的时候，街上已经水泄不通站了不少人，同他刚到镇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街道两边百姓愤怒不已，手中鸡蛋、菜叶跟不要钱似得疯狂往囚车上扔。
牧荑费力的往前挤，从两个愤怒的大妈中间挤到最前面，这才看到一辆囚车在不远处朝她这个方向驶来。
牧荑张望远处，只靠着模模糊糊的声影断定囚车上是个女孩儿，随即有些疑惑问左侧的大娘：“大娘，这是谁啊？她犯了什么罪，怎么这么多人说要杀她？”
大娘朝着囚车方向啐了一口唾沫，眼中带着怒意：“害死镇上这么多人，她该杀!”
牧荑愣了一下，自然的联想到镇子上发生的离奇事件，拧眉问：“这怎么说？”
右侧另一个大娘悄声开口：“小姑娘是才到我们杏花镇的吧，你不知道，这个妖孽啊，为非作歹，害死了镇上好多人，刚刚才被抓到。”
牧荑眉头一蹙，随即手上暗中催动灵力朝那小姑娘探去，这一探才发现，这人身上没有半分妖气、邪气，分明只是个普通老百姓。
想来是误会一场，于是朝大妈开口：“可我看她就是个普通人啊？不像你说的妖孽啊。”
左侧大娘脸色阴沉，开口职责道：“前几日西街铁匠路过镇子外边儿那山林，就看见她和张三家的二小子走在一块儿的，结果刚回家没过一晚上，那张二小子就死了，不是她搞的鬼，还能有谁？”
“可这也不能就这么断定是她下的手啊？”
见牧荑不信，大娘有些不悦：“非亲非故走在一起，两人又分别和别家人定了亲事，不是她起了歹心，还能是谁？”
恰逢囚车驶过，牧荑抬眼，看那囚车上的小姑娘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衣衫褴褛、楚楚可怜，看起来真不像是能杀人的样子。
“那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镇外十里坡有道长等着。”
道长？
牧荑仔细打量那小姑娘，问道：“这姑娘今年几岁了？”牧荑看她那瘦小的身材，估计也不过十四五岁，怎么就成了杀人犯？
大娘手中烂菜叶子正扔得起劲，只匆匆回了牧荑两句：“十五，怎么了？”
牧荑摇头：“没事，随便问问。”
这小女孩两年前也才十三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算被妖邪附体，身上也会或多或少吸收进妖气。
且这么一个小身体，是完全经受不住长达两年妖气侵袭的。
牧荑正思索着该从何处下手，却见大娘从菜篮子里抓了一把烂叶子递到她手上，大声道：“你也别傻站着，既然来了咱们镇上，就也跟着扔两片出出力。”
牧荑嘴角一抽，随后“入乡随俗”的将叶子朝那囚车扔去，不过她和囚车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只扔到半路就落地了。
从人群中挤出来，又重新翻墙回了院中，正好有人在找她。
小厮白眼递了个钱袋子到她面前，趾高气昂道：“我家老爷说既然妖怪已经抓住，那悬赏令便算废了，这一百圣元币就当是我家老爷给你的一点儿幸苦费。”
对上那小厮不善的目光，牧荑没打算伸手。
在世为人，纵使身无分文，但不予不取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既然自己什么都没做，那这钱也没有拿到手上的道理。
出了张府，原本快到手的钱没了，牧荑只无声叹了口气。
悬赏令也没了，哪怕她真的抓到妖邪，也没赏金可拿。
但自己已经探出那小姑娘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让她袖手旁观她也做不出来。
长呼一声，牧荑心道：罢了，就当日行一善，积德了！
囚车载着小姑娘一路浩浩荡荡的往镇外的十里坡驶去，牧荑混进人群中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十里坡就是个小山坡，坡上倒是挺多杏树的，恰逢此时杏花开放，满山雪白，结合情景，倒像是为这姑娘撒的纸钱。
牧荑一个激灵，连连摇头，自己在想什么鬼事？
山坡顶上，有个身着道袍、手执拂尘的中年男子双目微阖等在原地，感受到众人气息后，才慢慢睁开双眼。
为首那人正是张员外，只见他朝那道士恭敬行礼道：“道长，妖怪已经被我们抓过来了。”
道长将手中拂尘一挥，朝张员外躬身，“无量天尊，有劳居士不辞辛劳、为民除害，实乃大义之举。”
张员外连连摇手：“使不得使不得，张某不过只是为杏花镇做些善事、结善缘罢了。”
对此道长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将手中符篆点燃，往那囚车上一挥。
“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顷刻间，那小姑娘便脱胎换骨，舍弃肉身成了一棵杏花枝。
头还是那个头，但身体已然成为树枝的一部分。
周围百姓见状纷纷大惊失色，避之不及。
牧荑双目浑圆，显然眼前这变故非她所能接受的。
方才追本溯源，这小姑娘明明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怎么到那人手中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张员外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呼：“求道长惩戒此妖，护我杏花镇安宁！”
“求道长惩戒此妖，护杏花镇安宁！”
百姓纷纷跪地，头埋在双手之间，一声声高呼威震山头。
牧荑也是无奈，只能随波逐流跟着一起跪拜，但眼神还不忘在那囚车与道长之间来回穿梭。
本来无可奈何，可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功夫，她却突然发现，那道长的容貌得意忘形之中，却发生了些许变化。
那哪里是个道士，分明是个面带邪笑、状若白花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之前那小姑娘有囚车和符篆束缚，她敢用追本溯源术探查，可面前这道士来去自由，若是她施法时被他发现，自己倒是能退，这些百姓岂不是要遭殃。
牧荑只能强压下心中悸动，又将身上仙门气息隐匿，随一众百姓继续虔诚的跪着。
那花妖假模假样道：“诸位不必多礼，除魔卫道，本就是我门中己任，如今遇上，便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道长！”
“多谢道长！”
又是一阵阵高呼，百姓的虔诚，让牧荑感觉自己像进了传销一样。
张员外起身，对着那“道长”期盼道：“道长，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