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返自然

欧米换上白色体恤衫，灰白牛仔裤，站在监狱门口，对面是一条大马路，马路一侧是一片丛林，丛林尽头看到了城市的影子，一些高耸的写字楼笔直的挺立，他要回到那里，欧米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铁盒子，最好只让记忆停留在里面，他望着远处的高楼，隐隐约约的也如一个个铁盒。

比垂下车高喊着他的名字：“欧米这里！欧米！”

欧米回过神来，走向前去和比垂拥抱，比垂激动地捶打他的背，欧米几乎流泪了，一时没有言语，只有背上舒服的敲击，比垂比他更激动，拉着他的手带去车的方向，一路上比垂问个不停，又自言自语地讲述着外面的事情。这一幕倒是可以预见的，久别重逢的人自是滔滔不绝。

欧米将车窗摇下，风哗哗地吹在脸上，他想用手去感受风的阻力，又怕显得幼稚，只将脸尽量靠近窗户，这种感觉已经四年未曾有过，他半眯着眼，静静感受着，天边的云、和煦的阳光、快速闪过的树干…这一切难以形容的美好，这些本属于他的，失而复得，风在拂去他身后的疲倦，这一刻他觉得身体是属于自己的，动物园的大象重归大自然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比垂有一长串餐厅名字等着介绍，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新的餐厅开张，也有旧的门店倒闭，但是饮食不会中断。

“随便吧！你主意。”欧米虽然馋，却不知道到底想吃什么，似乎外面的东西都行，只要不是面包和咖啡，他已经对这种味道麻木。

“怎么能随便，今天你说了算！然后去洗澡，不回去睡了，就睡在休闲区。”比垂似乎安排好了一切，接风洗尘。

“那去吃上次那家吧！”欧米指的上次也就是最后一次，他被捕的那天，那地方自然难以忘却。

“哈哈，你不怕再回去，哈哈哈！”比垂大笑起来，这种玩笑在朋友间显得亲切。

“呵呵。”欧米也尴尬地笑着，像冷笑，像无所谓的笑，像回味的笑，那风中的笑，像一笑而过的云。四年都在一声笑中，比垂能分享其中的喜悦，但不一定能体会其中的苦涩，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又是在一起大笑的兄弟了。欧米很快乐，看着比垂笑他也很开心，因为那是由衷的。

“完事你就自己安排，我还得上班，房子给你租了，这是钥匙，一室一厅，单身贵族版。”比垂一直以来是欧米的贴心帮手，欧米觉得这份情不是谢谢能表达的，说谢谢会寒了心，原来友谊能穿透心墙，不需要太多言语，这世间没有情的话可真是太无趣。

“迪斯那边我去送过两次钱，没有见过她，她母亲那儿还行，身体还健康，这个事以后你自己做。”比垂一边开车，一边说话，欧米在后座像是听着，又像更在意天边的云，仔细看着，怕会错过一样。

“她怎么样？”欧米的语气含糊不清。

“这个不清楚，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别来烦我了，我快要结婚了，忙不过来两个女人。”比垂有些烦恼地说着这么喜庆的事，似乎不是情愿的一样，却又带着坚定的语调，比垂有了家庭自然会冷落了友情一样。

“结婚之前呢，我得搞个单身派对，哥们儿去喝个痛快，找一群美女作陪，你也来。”比垂爽快的邀请，这应该是兄弟的命令，这种事怎么能推脱。

“我怕不习惯。”欧米有些局促，这种聚会太久远了，他习惯了早睡早起，估计在酒会能睡着了。

“爱习惯不习惯，反正你来就是。”比垂有些发怒了，或者说加强了他的命令语气。

饭后比垂将欧米送到桑拿酒店就离开了，他们再见机会多的是，留给欧米一些清净，他需要独自缓缓，回到人间的感觉，在公共洗浴区，欧米脱下衣服走进温水池，这感觉也太陌生了，习惯了冷水澡，欧米将身子下沉，水漫到脖子，坐下来，那种盔甲被卸下的感觉，全身都酥软了，像化进水里一样。

“先生，我们这儿该换水了，您已经泡了三个小时了。先生。”一个服务员客气地提醒，欧米只能不舍地走出浴池，估计他能在水里睡着。

欧米回到房间，钻进一张大床，没有其他想法，只有睡意，还有什么比睡觉更安逸。他赤身睡觉，什么也不想遮盖，开着窗户，让夜风随意探访吧！

欧米醒过来时已经中午时分，睁开眼时几乎跳起来，不敢相信周围变了，像他第一次从囚室起床一样，那次是不敢相信，这次是谢天谢地。倒是有些怀念起床能看见维纳斯雕像。

吃过午饭，欧米准备去周围转转，他一边数着步子，一边走，直到忘了具体数字，在里面没有超过500步的距离，今天他想走上万步，单纯地为了走路，临近傍晚，他打车去了一个小区。

看到一位老妇拉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牙牙学步，那孩子确实不像自己，欧米远远地观察了很久，直到人家进屋了，他才打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