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付出？索取！

临近七月，酒店的日料餐厅从南半球采购了应季的生蚝空运到深港。陆文珊让服务员准备了冷藏的白葡萄酒用来搭配海鲜，在霞多丽、雷司令、灰皮诺等一众酒饮中，她选了法国桑塞尔的长相思。

“为什么是Sauvignon Blanc？”

“你喜欢什么酒？我叫服务员拿给你。”

“不用，长相思就挺好。”刘铮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陆文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她摇了摇头，低声回应：“没有。”

陆文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的情绪，刘铮全都看在眼里，她分明知道他脖子上的那些是吻痕，却偏偏装作一无所知。他本想同她解释，请她原谅，但一听到她说想回帝都时，他害怕得退缩了。他心虚地对她发脾气，她却依然和风细雨地对他。她唤他丈夫，让他穿鞋，吻他额头，又拿长相思当餐酒，她做的一切都好像是要与他说分手。

遇到她之后，他的内心变得愈发敏感。

陆文珊用右手托着下巴，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吃着生蚝一副心不在焉模样的他，小声道：“刘铮，我们……”

“不要！”他放下手里的柠檬，急切地打断了她。

“啊？我明天想去爬山，你不愿意跟我一起？”陆文珊将手覆到刘铮手背上，又翻转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嘿，放轻松……”

“你为何想要去爬山？”

“这周，我在家里待了整整五天，好不容易有个晴天，当然要去锻炼身体。”

刘铮还未开口，陈婷的短信先到了：“珊珊，刘铮的爸爸请我们明天中午吃饭，你早点回来休息。”

陆文珊将手机推到刘铮面前：“你知道吗？”

刘铮看了短信，错愕地摇头：“他没跟我讲啊。”

“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她也不看他，吃了口鱼生淡淡地提了句。

约会时关手机，还真是一个好习惯。对此，陆文珊已经见怪不怪了。

“吃完饭再说吧。”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外面吃晚餐，对吗？”陆文珊环顾了一下四周，餐厅每日限客，城市中央的流光溢彩、繁华璀璨在此刻是供摩天大楼顶层屈指可数的食客私享的景观。

“嗯，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常和你出来。”

“我喜欢与你在家里吃。”

刘铮看着在餐吧台里现场制作料理的师傅，向陆文珊提议：“要不请个厨师，你也不用再辛苦。”

“不用，我不喜欢私人空间有外人进出。”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有件事情还是决定要听听他的意见，“我想重新开始工作，不能再整日无所事事了。”

“记得很早之前我就同你讲过，读书、旅行、结婚、操持家庭才是你该做的事情，外出工作只会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更何况，没有哪家公司能开出与你的身家相匹配的薪资，你的一小时值多少钱，你算过吗？”

“你是不是替我算过了？”陆文珊瞟了刘铮一眼，“真够现实的你。”

“我承认我现实，但你也不要误解我。我不过是想弄清楚自己需要多少身家才能与你匹配，作为男人，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吃亏啊。”他在她面前放低身段，全因他有足够的底气。

“噢，这样啊……”陆文珊嘻嘻哈哈地一巴掌拍到刘铮后背上，她已渐渐接受他的理性、实际，“让我的身价贬值，你的身价增值，然后就容易匹配了，对吗？诶，等你的身家超过我爸爸时，你还可以再多匹配出一个陆文珊一样的姑娘。啧啧啧，刘铮啊刘铮，我现在想掐死你。”

“别胡闹，这都是你的主观臆想。”刘铮侧身抓住陆文珊拍打他后背的手放到唇边。

她迎上他含情脉脉的双眸，红唇轻启，暧昧的气息在咫尺间碰撞纠缠。

“我上次说过了，今后赚的钱都给你。”

“不要！走开，你这个坏人。”

刘铮眼里的情欲太过浓烈，陆文珊假意嬉闹，推了他一把，试图叫他冷静。

“文珊，我爱你。”他的热望如山火，愈燃愈烈。

她触电般地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开，这是第一次，有人面对面地对她讲出“我爱你”三个字，陆文珊面红过耳、张皇失措。

他凝视她，严肃地，虔诚地，是表白，更是诉说愿望。

他的眼神像旋涡，叫她慌乱、沉溺。

她捻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等待脸颊的燥热缓慢褪去。

他移开她的酒杯，想要答案。

过往那些迂回的试探没有给他结果，单刀直入又未尝不可？

说到底，他是男人，攻城略地，天性使然。

她像闯入樊笼的鸟儿，束手无策，进退两难。于是，看似不经意地将头扭向有人走动的地方，错开他深透、敏锐的凝视。

她喜欢他，但喜欢不代表爱，爱也未必是从喜欢发展出的必然结果。

“Hey，看着我。”他将手搭到她肩膀上转向自己，“你爱我吗？”

压迫的气息打消了暧昧，她假意微醺，将选择权放到他手里：“刘铮，我喜欢你，但爱情需要时间去沉淀去证明。”

……

趋利避害，给不缺钱的人钱，给不缺爱的人爱，人性就是如此，刘铮也不例外。她懂，她信，但亦觉得悲哀。

——他的付出和索取从来都是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