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登堂入室
第2百8十1章：
男人和女人就是两种生活在不同次元的物种，很难做到相互理解。
这是邹浩然和皇甫多宝在两次试图说服为武照雪失败之后明白过来的重要道理。
邹浩然已经不指望武照雪能理解自己了，皇甫多宝对她也没有了太多的热情。他们很不负责任的把武照雪留在洞府里，美其名曰专心练武，之后2人便穿过了结界进行交易去了。
武照雪对结界另1边的世界很感兴趣，想去看看，但是邹浩然和皇甫多宝以“男女有别”的荒诞借口给拒绝了。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眼里还有什么男女之别吗？
武照雪暗骂2人小心眼。
同为穿越者，结界背后的秘密为什么不能给她看？
就因为穿过结界的时候必须光着身子？
可笑！
分明是信不过自己！
而邹浩然和皇甫多宝不想让她穿过结界到达另1边的原因有好几个，其中最重要的两条是分别是：结界里的王国秩序完全不符合后世人的价值观，结界里的世界太有吸引力。
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暂时不让她进入结界内部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同性别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自然会有1些分歧。
这就是3人之间最大的隔阂所在，可惜他们在没有建立起足够深厚的信任基础之前，这层隔阂很难消除。
戒备心不仅仅是因为缺乏信任，更是1种人的本能。
邹浩然和皇甫多宝不信任武照雪。
武照雪何尝真的信任他们呢？
3人谈不上各怀鬼胎，但绝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和谐。
皇甫多宝这次准备的东西有很多，几乎动用了王国内部可以动用的所有人力来筹备可供交易的货物。
橡胶、作物种子、金银铜矿、各种本土的药材、特产等等，差不多所有对于邹浩然具备1定价值的东西都被拿来做交换了。
他之所以如此重视这1次的交易，主要是因为邹浩然在南洋等地种植的橡胶树逐步进入了产胶期，大唐对于橡胶的需求很快便可以自给，亚欧大6几乎什么都不缺，他的王国将失去1项最为重要的贸易品，他想要趁着这次机会尽可能多的从邹浩然手里换到王国所需的东西。
邹浩然答应了帮助皇甫多宝在结界内建立1套初级的工业体系，虽然因为大唐备战的需要，无法提供太多的额外产能给他，但还是尽可能的挤出了1批必要的设备，另外还把这些年瞒着李2生产的钢铁带来了，总计有近2十万吨。
他也知道双方以后的交易频率会降低到1个很低的水平，也许1年1次，也可能两年1次，辛苦了几年时间，他可不想总在当搬运工的路上耽搁时间，所以他在交易完成之后提出是否开通大唐与天涯海角海上航线的问题。
“这条航线只是当初我么用来忽悠刘宫主的借口和诱饵，你还当真了？”
“再说了，你1个人就能抵得上大唐所有的海上运力，跑1趟赶得上船队跑好几年的，何必要船队去冒风险？”
“你还是留着那些航海方面的人才，等远洋蒸汽轮船造出来再说吧，那时候我应该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皇甫多宝对开通这条航线的态度是抗拒。
他还是无法评估自己的王国在融入外面的世界之后会有怎样的风险。
邹浩然不悦道：“我还要谢谢你替我考虑了？”
“你应该清楚，这里不可能1直孤立发展，你的坚持很可能让这里彻底与外界拉开差距，如果有1天你和我都不在了，大唐却进入了大炮巨舰的扩张时代，等待这里只有更悲惨的结局。”
皇甫多宝摇头道：“不可能的，我能感觉到我至少还有几百年好活，几百年的时间足够让这里发展起不落后于外界的技术水平。”
“这里孤悬海外，还有结界保护，外界的发展再快也不可能发展到打破结界的程度。”
“你是在自欺欺人！”邹浩然1针见血道：“你心里很清楚，这里根本不具备那样的发展条件。”
“这里的人口基数太小，没有外部人口的输入，自然环境不适合大面积的粮食生产，注定无法快速增加人口数量，没有足够的劳动力，你拿什么发展？”
“这里缺少铁矿这1关键矿产，你指望用金银铜和铝合金能沿着以钢铁为基础的技术路线进1步发展出什么有潜力的技术体系吗？”
“醒醒吧，别做梦了！”
“你可以再活几百年又能怎么样？我可不是长生者，我死后大唐的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你的那些子民我无法保证。”
“况且你以为你真的天下无敌了吗？你就算再怎么强大也只是1个人，你是抵得过34百毫米的舰炮，还是抵得过成吨重的高爆航弹？就算你不惧怕物理攻击，你1个被锁死在1个固定区域的人又能有多大的威慑力？”
“结界就能保证这里的绝对安全吗？我看不见得吧？”
皇甫多宝闻言，皱眉道：“你知道结界如何破解？”
邹浩然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可以控制秘境通道的东西存在，其他的秘境结界可以被控制，这道结界没有理由独善其身，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那样物品而已，可不代表着那样物品就不存在。”
“即便那样物品不存在，以人类的集体智慧，在成体系的科学理论指导下，外界的人想要找到进出结界的方法又需要多少时间？”
“自我孤立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我希望你能认真、客观的考虑1下我的建议。”
他把9鼎、印玺等可以控制秘境通道的物品拿出来给皇甫多宝看，并说出了自己基于走过的所有秘境的见闻做出的猜测和推论。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的所谓秘境和这道隔绝了美洲大6与外界的巨大秘境是某个上古文明遗留的产物？”
皇甫多宝让他的推论和猜测震惊到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在这里几百年，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上古文明的痕迹。”
“我能找到的古代遗迹最多向上追溯1两千年，再往前推，这里的人类遗迹就已经算不上文明了。”
“你是不是地摊文学看多了，什么世界未解之谜1样的胡乱瞎诌，完全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来佐证，你这是没有依据的猜测，说明不了什么！”
邹浩然指着9鼎和印玺，幽幽道：“那这些东西你又怎么解释？全息投影你怎么解释？它们带有的文字明显自成体系，你又如何解释？最重要的是它们真的可以控制中州所有秘境结界的通道，你又该如何解释？”
1连4个问题，问的皇甫多宝1脸蒙圈。
他想要反驳却是找不到有利的理由。
虽然这些东西无法证明真的有什么上古高度发达的文明存在，但这些东西的存在1定和秘境结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1点毋庸置疑。
当然，他明白邹浩然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并不是想要证明什么上古文明的存在，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去证明什么。
邹浩然是在告诉他，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让他不要再用原来的思维方式去考虑问题。
想明白这1点，他苦笑道：“你是真不给我留1点念想啊！”
“不过我不可能用几百万人的未来赌1些我们根本无法证明的东西，我会重新考虑王国的未来道路，但绝不会轻易把这里的1切展示给外界的人，至少在我没有看到你的绝对诚意之前，在我没有感受到足够的绝望之前，结界内部的1切不会公开。”
他把话说道这种程度，邹浩然还能再说什么？
完成交易之后，邹浩然独自回到了天涯海角，带上武照雪和1堆整理好的资料踏上了归途。
飞艇上，武照雪见他兴致不高，问他道：“怎么了，你和皇甫多宝之间有了什么矛盾？你从结界里出来到现在1直是心事重重的。”
邹浩然无奈笑道：“谈不上什么矛盾，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与我和你之间的问题没有什么区别，观念、认知、利益得失，这些东西是穿越者的身份无法磨平的。”
“人和人的想法不1样，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很难被说服，想要完全达成1致，除非是我们要面对生死存亡的危机。可惜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这样的危机存在，如果有，等待我们的也只有毁灭了。”
武照雪道：“说出如此悲观的话，不像是你的性格。”
“我们认识才多久，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性格？”
“从你的经历不难看出，你是1个性格坚韧不服输的人，没有坚韧的性格，你连新手期都熬不过去，说不定早跑到偏远的地区当山大王了，不可能在大唐立足，取得现在的成就。”
“如果我说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是赶鸭子上架，幸运地达成今日的成就，你信吗？”
“你可真会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失败。”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算了，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还是说说你今后的打算吧。你是想跟着我当个高门大院的女主人，还是想做其他的事情，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只要你不想着当女皇，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你好歹是海军出身，有没有兴趣组建1支海军玩玩？”
“我对指挥风帆战舰没有兴趣。”
“铁甲战舰呢？”
“等造出来再说吧。”
“呵呵，你倒是跟皇甫多宝那家伙有几分相似，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
2人回到新州，邹浩然立刻忙碌起来。
百里通天已经带着1支5百人的队5北上，新州这边的技术力量也开始了调整。
邹浩然希望可以1口气搭建起两所科研中心的框架，需要他出面处理的事情可不少。
武照雪没有事情做，暂时充当邹浩然的秘术和助理，处理1些计划内的事务。
不得不说，拥有和邹浩然差不多基础知识背景的武照雪要比令狐修穆和春晓更能理解邹浩然的意图，很多时候还能帮他查漏补缺，让他的做事效率大大提升。
邹浩然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将狮山后山星罗棋布的各个实验室和部门从头梳理了1遍，按照研究方向和学科把它们分成了应用科学部、基础理论部和军事技术部，这3大部将构成南北两个科研中心的基础框架。
3大部下属分科研究方向包括物理学、生物学及医学、化学、数学及逻辑学、工程学、农业科学、机械制造、冶金材料等3十多个专业学科组和实验室。
邹浩然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1开始就建立起完善的学科研究体系，那不现实，他只需要将大唐急需的那些学科做出1个简单划分就可以了。
明确每个学科的研究方向可以最大限度的集中起有限的人力物力和研究条件，尽快的实现理论和实验结果的转化。
虽然邹浩然可以直接告诉研究人员结果，但那是在知行学派的草创阶段的1种无奈选择，要想真正的在大唐建立起1套具有生命力的科学体系，还是要从头把所有该研究的理论，该做的实验都来上1边，让参与研究的人员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知行学派才能真的在大唐扎根下去，不断地壮大。
随着大唐工业规模的不断扩大，人才储备也到了出成果的时候，邹浩然早已经过了那个急功近利的填鸭式发展的阶段，自然要让大唐的科学之路走上正轨。
不过对于科学体系的建立，邹浩然也好，皇甫多宝和武照雪也罢，他们都只是某个领域掌握了某种技能的个体，对自身的专业都是1知半解管中窥豹，遑论去构建起整个科学大厦的地基了。
他们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必要这样做，他们只需要给出1个大的方向，提供1切可以提供的条件，拿着答案去答题，1步步的走下去，科学大厦的地基自然会由后来者自动补全。
尽管如此，可实际的操作者难免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很多时候邹浩然和武照雪都分不清楚某个学科对应的方向是什么，只能边行动边查资料学习，磕磕绊绊的推动着南北两个科研中心的建设。
黄3在关中建科研基地的速度很快，贞观十7年底，大唐南方科研中心落成的第2个月，大唐北方科研中心便挂牌了。
两个科研中心的建立于邹浩然而言，代表着他过去十几年的努力终于开花结果了，他终于是将科学这1目前为止最为适合的发展道路的路基建好了，不过前路漫漫，他也不知道知行学派能不能在这个世界复制原来世界的成功。
但有1点可以肯定，科学道路上的启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加深刻、更加剧烈的改变。
两个科研中心的建立于李2而言，代表着邹浩然终于兑现了那个已经严重逾期的十年之约。虽然晚了好几年的时间，知行学派的壮大还是对3大家在文化上的统治地位构成了实实在在的挑战。同时北方科研中心的建成也代表着邹浩然终于要正式回到长安，他不需要再去担心邹浩然继续留在岭南所造成的风险了。
李2对此表示满意，特意让魏王李泰代表自己参加了大唐北方科研中心的挂牌仪式。
不过南北两个科研中心的建成对于3大家和世家人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1开始他们并不理解邹浩然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将知行学派的力量1分为2的用意。
不过当他们见识过北方科研中心当中那些随时可能转化成产品的展示物和那些完全不同于传统读书人的年轻的科研人员时，他们意识到，知行学派开始真正的登堂入室了。
之前知行学派通过朝廷的办学计划强行获得在内6传播的渠道时，对外展示出来的仅仅是1种培养匠人的低端定位。
现在的情况则不1样了，知行学派拿出的东西已经完全让他们看不懂了。
可他们又不是完全看不懂，岭南开发集团旗下大量的工业品输入内地市场，很多聪明人见识过之后很容易就可以将这些商品与科研中心里的展示物品联系起来。
那些奇奇怪怪但功能和实用性极其强大的东西针对的不再是简单的匠人培养，而是直接瞄准了市场。
蒸汽动力的纺纱机效率是人工纺纱机的上百倍，机械吊臂的货物装卸能力是人工的上千倍、畜力的上百倍，蒸汽汽车的运载能力和速度远远超过了之前的马车，小型蒸汽机为动力源的拖了机可以不知疲倦的快速耕种土地......
所有的1切都在证明着，知行学派提出的科学是1种成体系的、强大的、可怕的学问。
3大家压力山大，很担心自己会被知行学派淘汰掉。
世家人的压力更大，因为邹浩然和他知行学派带来的生产力的巨大提升会进1步削弱他们依靠土地和人口建立起来的优势。
各方势力都想和邹浩然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