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豪士掌影单,侠女剑光寒
袁养成这里乘了夜色出发,五辆马车,一辆坐了月娥、香莲并小丫头春杏,一辆装了岳父、岳母两人,另外三辆车则满载了金银细软。
又有十骑,都是精壮的男儿,没家的好汉,个个挂刀提枪,把车辆护住了。
袁养成自己单骑在前,领路探情,到午时已然出了扬州地界,眼前就是皖省中了。
寻个大镇,找家大店,众人系马休息用饭,一个时辰后,车队众人再次前行,待夕阳落尽,早早寻了客店住下,等第二天再走。
月娥体弱有孕,路上快不了,所以行的就慢,到了第五天,才堪堪进入南阳地界。
而在车队后方里远的地方,不知何时跟住了一匹花马,马上人身材高大魁梧,背上有剑,肋下有镖囊,却看不清面容,因为有毡帽扣头,用黑巾蒙面,只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前方的烟尘看,口里还喃喃低语道:
“这走的可真慢!”
袁养成这里却不敢心焦,只去留心过往行人,却是怕汉中事发,有人会来这边捉他。
正走呢,前方烟尘骤起,马蹄声如雨打残叶般密集响起,袁养成立时一惊,赶紧勒马控住车队行进,并闪目细看,心中就是一凛。
只见来骑约有十余,尽皆劲装打扮,个个彪悍如虎。
双方很快交错,自然彼此打量,只是来的这些人马快,很快冲过车队,只留土尘漫天。
袁养成不敢懈怠,继续注目回望,只见烟尘滚滚,蹄声渐远,心中略有舒缓,可是那蹄声却猛然顿住,紧接着声音杂陈,呼喝声里,那烟尘又回卷过来,他立时明白!
连忙大喝一声道:
“有盗匪来犯,快把车辆聚拢,不要慌张,你们只小心防范了就行。”
话说完,袁养成夹马摘枪,向后方驰去,眼见的众人慌乱无章,心中长叹一声,忖度道:
“这确实麻烦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边就他一个人能打,谷香莲护了她自己就不错,那些人一个个来,他倒也不怕,可是对方若是散开来围攻,他可遮拦不过来,所以他才要尽可能迎上前去,多杀几个!
这些人正是汉中王府中的秘卫,却是汉中王见两次攻那金银山谷家寨都败了,心中恼怒,发作之下,自然有谋士进言,便说到缓攻暗查之策。
汉中王应允了,便派了暗探去金银山附近打听。
而谷家寨里也有想要告官发财的,谷霸天、方知闲更有对头冤家,几下里时间长了自然碰上,袁养成的来历也就被摸清了。
汉中王得了报,自然大喜,随即遣人来捉袁养成的家小,想着借此逼他先交出风二娘,再诱他来降,然后做一块杀了,自然这事就消停了。
这次来的人也齐整,四个统领并八大秘卫,共十二个高手。
其中的四个统领,除了那双鞭将程龙、流星锤严虎外,又有个善打飞蝗石的叫没头脸黄栋,一个擅长地趟刀的叫刮地龙唐彪。
刚才快马经过,见有车队路边缓行,四个人自然也去看,尤其是当看到袁养成时,那两个见过啊,当时一场大战,袁养成没认准他们,他们可忘不了对方的凶猛!
所以刚才虽然说一时马快,只看个心神震动,可冲过去后,立时醒悟,马上喝住了众人,略一商量,就回马冲过来,已然打算好了散开围攻的,所以一见袁养成策马冲来,一阵唿哨声响起,竟然分成两队,斜刺里冲去,立时让袁养成焦躁傻眼!
眼见的对方十二骑跳沟的跳沟,进田的进田,却没有一个来和自己直面,袁养成心中一沉,知道对方就是要围攻车队,让自己束手,可他却偏偏没有办法应对,只能拨马转回,一面高声喊喝:
“香莲,你护好月娥,袁成、袁斌你们把马拴牢,只守好马车,千万不要妄动。”
谷香莲此时已然提起双刀,站于马车之上,望着两侧包夹而来的黑衣骑士,这心呯、呯乱跳,手都出汗了,却也咬住银牙,只记牢丈夫的吩咐,去心中默念:
“我定要护住月娥,就算是死!”
而袁成、袁斌却是袁家庄跟来人中的为头者,此刻已然拴好了马匹,免得惊了乱跑,又握了枪棒,背倚马车,准备厮杀。
可他们就是乡民农汉,哪里上过战场,平时鼓勇叫骂、助个阵还行,此时见对方马奔如飞,刀光剑影雪亮,一个个双股抖颤,若非倚了马车,怕是早就软瘫了。
这边车中月娥抓住小春杏,主仆两个脸色苍白。
那个车里王化吉体抖如筛糠,还不如妻子许氏握拳默念菩萨保佑来显得镇定呢。
这些侍卫果然有章法,一时间只围了盘旋,却是要等各就了位置,再来围攻,袁养成此时早已经目眦尽裂,怎还敢等?就马上发声吼叫,如雷鸣响天,人已呼的飞起,如乌云般向左侧扑去,左侧正是双鞭将和那流星锤,都知道厉害,立时拔马后退,同时口中乱叫道:
“老唐快攻!”
“老黄快上!”
那边两个自然看个明白,心中大喜,就要举手示意来攻,可是半空中又是一声喝叫如虎吼震林:“杀!”
这两个忙抬头去看,却见扑向左侧的“乌云”中忽然飞出一道寒芒,直奔靠前的那刮地龙唐彪而来!
唐彪吓了一跳,可那风声呼啸,寒芒瞬间变大,却是一杆钢枪被袁养成飞掷过来,以他的臂力,自然快捷异常,不好躲避了。
不过,这刮地虎反应也快,就马上一滚,立时坠地,几乎同时,那枪就到了,噗的一声就刺入那马的背臀上,贯体而出,又扎于土中才止。
那马受了这一击,先是痛的长叫一声,紧接着就是乱蹦几下,然后嘭然倒地,挣扎着再难起身,就这几下,险些个把那唐彪踩着压死,只吓的脸色苍白,一时难动。
而这边袁养成一扑再扑,打死一个慢马,并一个秘卫,却不敢恋战,翻身而回,顺手又抓了条枪过来,落在马车上,昂首四顾。
一时间,众多王府秘卫竟然被夺了心志,只去各自害怕,而忘了围攻。
只是,毕竟这些人都是见过刀兵,并受过严格训练的,略一稳神,再传递些手势,立时团团围住,然后那几个统领眼神中冷芒一闪,齐齐挥手,把一个字同时喷出:
“杀!”
“哎呀,这可怎么办?”
袁养成心如滴血,手中的枪杆都抓出手印了,可是顾那边呢?
眼看着他就必须要做出选择取舍了,远处马蹄声响亮,一声清亮的喝喊声传来:
“嗨,师兄,我来的不晚吧?且看咱俩谁杀的多!”
伴了喊声,一道人影从马背上腾起,空中抽剑,剑光本如水,就这夕阳下却耀眼般明亮,化一道飞虹,直扑右侧那五骑共六名侍卫!
“好!”袁养成双眼一热,心潮澎湃,喝一声后,抖手掷枪,人也接着扑起,枪去如风,人随似龙,直扑右侧。
此时众侍卫已然将马催起,只等一个呼吸后就能冲到马车前,然后杀抓任意,只是这怎么又来了一个?而且剑光只是一闪,立时最外侧那个就被连刀带人斩作两截,血光飞溅中,只有马嘶,人却连哼都没能哼一声。
所以这左侧的队形立时乱了,有三个继续冲,另外两个却一个想躲,一个想迎,立时那马就乱了蹄,却是一匹马上坐了两个,前边的侍卫见剑光又起,想着躲一躲,就拢缰,后边坐的是那死了坐骑的刮地虎唐彪,做为统领,他想挡一挡,所以一夹马,就想冲过来迎。
两下里乱来,这马就怒了,一声暴叫,甩个蹄子,落荒就走,前面那侍卫心中高兴,借势伏身,他竟然跑了。
而那刮地虎唐彪却不能跑,翻身下马,抽刀落地,就势一滚,就奔向顾美仪的下三路攻去。
顾美仪此时却剑交左手,伸右手探入镖囊,然后嗖、嗖、嗖三声响后,分袭那三匹奔马,正是打人先打马!
袁养成这边也是相同的打法,却更显凶残,只见他扑纵如风,起落间,马扑人坠,真是步起如奔马,身来似猛虎。
双鞭将程龙与流星锤严虎也先后落于马下,知道事难成,就有了退意,可是那边呼喝声四起,也不好意思就走,再看看离的车队并太远,只个起落就能扑到,所以一对眼色,便向两侧扑出,想着再施故技,让袁养成难以兼顾。
而此时他们这边的六人,已然被袁养成拍死一个,有两个侧面走,跟着头领往车队扑的,另一个则正从马尸下边往外爬,却是他倒霉,刚好给压住了。
袁养成顾不得管他,先追这边流星锤严虎。
这严虎一步窜出也有两丈,跟了他的那个差了,全力一跳,只有丈五,刚想再蹦,头顶风起,他连忙滚地去躲,刚爬起身,就见前方丈余远的地方,锤光如电起,直击腾空扑下的袁养成。
原来袁养成一跃三丈还多,只一跳便追上了那严虎,两个自然就交上了手。
这流星锤就是个斤多沉的实心铅球,平时拢在袖中,系了一根丈余长的皮索,皮索这头有环,套在手肘上,缠个顺溜,用时一耷拉胳膊,手抓住了铁球,顺势就扔,属于暗器的一种,打头面上要命,打胸腹上吐血重伤,打四肢上也要骨折,所以很是厉害。
可袁养成眼尖手快,见他翻身甩手,立时晓得有暗器了,这身子就是一缩,然后一眼瞅见圆滚滚、亮闪闪的一物挂风而来,奔的正是自身胸腹。
知道不好躲,便干脆吐气开声,猛的探手一捉,劲力贯注下,五指张开,噌的一声轻响,已然牢牢握住,同时身子落地,跺足发力,先扯再扔,原物奉回,却比来势快了倍许。
那严虎正因为兵刃被抓住而惊骇呢,一股大力扯来,身子立时不稳,急忙站定,一物却如电闪,直奔面门而来,他眼未看清,可心中明白,他左手有刀,连忙顺势一抹,贴面上卷,同时身子死命下伏,意图活命。
只是当啷声里,左手虎口一热,这刀就握不住了,紧接着啪的一声响,额头处就是一痛,而随了嘭的一声响,打的他额头塌陷,立时晕死,让他的伏身低窜立时变成了摔倒抖颤。
原来是那锤头来的凶猛,他的刀根本挡不住,直接拍自己脸上了,而那锤头余势未消,又给了他一下,自然死了。
而此时跟着他的那个见了此景,立时软了腿,只去后撤,哪敢上前。
而袁养成却已然身形斜起,一纵一落,长臂探出,劈空一掌,立时将窜向马车的双鞭将程龙,劈个歪斜,刚转过身来,就听一声惨叫,却是跟着他的那个已然被重手法打断胸骨,眼见的不活。
程龙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马车,却不敢动上一动,因为袁养成已然站在他三步之外,气势逼人,让他汗都下来了,只好强挤了笑容说道:
“就此罢手如何?我连王府也不回了,江湖广阔,咱们见不到的。”
他这里想要求和,袁养成目光扫过对面,见剑光乍起,血光迸散,显然顾美仪又杀了一个,不由心中畅快,长啸出口,揉身直进,硬抢对方中路。
程龙一咬牙,双鞭呼、呼两声,先后出手,却一支冲前,来阻袁养成,一支冲后,竟奔一辆马车而去。
当此时,袁养成神目如电,左手划弧上拦,拍飞奔面铁鞭,右手从程龙胸前略撤再拍,口里助势发声喊:“嗬!”
掌风呼啸而出,直卷那重有七八斤的铁鞭,呜的一声响起,竟然真的将那鞭击的斜飞,从马车顶上飞过,落去空地上。
那程龙正想搏命,眼角余光看了这些,立时胆寒,这劲力就泄了,刚刚缠上袁养成左臂的缠丝擒拿手立时被一荡而开,正慌张呢,胸口处就接连挨了两掌,人被震飞,血箭一道喷出多远,其胸骨塌陷,心肺也碎,神仙也救不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