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手段好啊
正说着，一阵喧嚣声自门外由远及近传来，是两个小孩的吵闹声。
“娘，娘，我回来了。”
人影儿还没看到，一道清脆的女孩嗓音先传进屋里。
听到声音，林赵氏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柔和起来。
不消片刻，两个约摸八九岁的孩子跨进了屋里，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人长得极为相似。
两人正是林赵氏的小女儿和唯一的儿子，林晗珠和林忆，一对双生子兄妹。
两人正吵闹着，看到屋里不只母亲一人，林忆和林晗珠不约而同停下了争吵。
“五姐姐。”
“五姐姐。”
林清妍起身颔首，浅笑道：“七小姐，世子殿下。”继而转身对着林赵氏说道：“母亲，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绿翘跟在林清妍身后出了景明院。
待林清妍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之后，林晗珠跑到林赵氏跟前，腻在她身旁，颇有些好奇地问：“娘，她来做什么啊？绿翘姐姐怎么也跟着她走了？”
林赵氏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什么她啊她的，那是你姐姐，不许这般没有礼节。”
林晗珠皱了皱鼻子，“这不是只有娘和哥哥在嘛。”
“就算是私下也不该这般，习惯成自然，万一哪天不小心在外头带了出去，让旁人笑话你。”林赵氏正色道：“你可以不喜她，但面子是要做足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好了，娘，我知道了。”林晗珠抱着林赵氏的胳膊，“绿翘姐姐怎么跟着五姐姐走了。”
林赵氏摸了摸女儿的头，浅笑着说道：“你五姐姐马上就要进宫了，娘有些话安顿她，至于绿翘，以后就跟着你五姐姐进宫了。”
一听这话，林晗珠不干了，她撅着嘴不高兴道：“我不要让绿翘姐姐跟着五姐姐走，娘不是说要把绿翘姐姐给我当大丫鬟吗？怎么给五姐姐了？娘，我不许，你去让绿翘姐姐回来，我要绿翘姐姐做我的丫鬟。”
林赵氏哄着她道：“好了，娘以后再给你着更好使的丫头，绿翘就给你五姐姐了。”
绿翘是林赵是用心培养的丫鬟，原想着再调教一段时间就送去林晗珠身边，日后陪着一起嫁出去当心腹。但现如今绿翘倒是比她原想的更快派上用场了，小女儿还小，倒是不怎么着急，还能慢慢寻摸合适的丫头。
一旁坐着的林忆瞪了这个笨蛋妹妹一眼，“娘把绿翘给五姐姐自然有娘自己的用意，五姐姐就要进宫了，身边没个得力丫鬟怎么行？娘身边这么多丫鬟，娘再给你挑一个好的。”
作为林赵氏，乃至是定安侯唯一的儿子，就连不着调如侯爷也对自己的独苗苗抱有极高的期待，更不用说林赵氏了。夫妻俩对林忆自小便严格教导。而林忆本人也十分争气，和定安侯的性子完全不同，自小便十分聪慧，远比自己的双生妹妹懂事早慧得多。
林忆自是了解宫中没有儿子的大姐姐最需要的是什么，也知晓母亲这样做的用意。
在母亲身边腻了一会儿，林忆和林晗珠就被丫鬟们带着去小书房做今天的课业了。
屋里只剩了林赵氏和庄嬷嬷。
“夫人，”庄嬷嬷想起五小姐如今的样子和以往的不同之处，她不免有些担心，“五小姐这么多年不露破绽，可见是个性子深沉的。进了宫之后咱们到底是鞭长莫及，若是五小姐心大了，不受控制该如何是好。”
这些年，夫人将整个后院牢牢掌在手中，可五小姐愣是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装了这么些年，把府中所有人都骗了过去。说起五小姐，就连守门的婆子都知道五小姐是府中六位小姐之中相貌最平庸的，性子最老实的一个。
谁曾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平庸的相貌是假的，五小姐真正的样子竟是七位小姐之中最出众的，木讷老实的性子也是假的，对着夫人也是不卑不亢，全然没有了以往的畏畏缩缩。
若不是夫人的眼线丫头偶然间偷听到吴姨娘和五小姐说话，只怕母女俩能一直瞒下去，直到五小姐嫁出去彻底脱离了侯府。
想到这些，庄嬷嬷不由有些心惊，五小姐如此深沉的性子，宫里的大小姐能不能掌控的了五小姐呢？庄嬷嬷是看着自家大小姐长大的，对她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大小姐是一点没随了夫人的性子，反倒是与侯爷有几分相像。
林赵氏垂眸拨了拨矮几上花屏里插着的鲜花，“有手段好啊，没手段我也不会送她去选秀。”
府中只有梧桐苑的林清妍和秋雨阁的林意浓年纪适合，林赵氏原是打算送林意浓进宫的，林清妍过于平庸，只怕难在宫中立足，送进去也对姝儿无益。
但林赵氏知晓了她一直不甚关注的庶女林清妍能将她瞒天过海，林赵氏立马改了主意，改送林清妍进宫选秀。
有容貌有手段的总比蠢笨的更容易得到圣上的垂怜，相应的有孕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而她的姝儿也确实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否则，便是再如何受宠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想到宫中的大女儿，林赵氏便忍不住心中的气。以她侯府嫡长女的身份，何不风风光光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做当家夫人，偏偏被当今的圣上，以前的太子殿下迷了心，死活要进太子府。
短短七年的时间，她养的好好的女儿竟有了体寒之症，极难受孕，至今膝下无子傍身。
偏偏那个蠢货竟无一丝察觉，就连是谁害了自己都摸不着一丝头绪，连报仇都无处可报。
林赵氏恨极，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想法子为女儿筹划。于是便有了送家中庶女进宫选秀这一出，只待有朝一日去母留子。
林赵氏吩咐，“日后对梧桐苑更上心些，事成之前切不可让吴姨娘有一丝差错。”
聪明人不好掌控，可有软肋的聪明人那是最容易控制不过的。而林清妍唯一的软肋便是她的亲娘吴姨娘，只要牢牢将吴姨娘控在手里，何愁拿捏不了林清妍。
庄嬷嬷也知晓其中的厉害，点头应道：“夫人放心吧，奴婢省的。”
想起什么，庄嬷嬷开口道：“这次大选，咱们五小姐的位分竟也靠前。”
从传旨公公口中听到此次大选各家姑娘的位分后，庄嬷嬷真是有些吃惊。
现任襄国公乃是当今太后嫡亲的哥哥，圣上的亲舅舅，身份自然尊贵。而周大将军深受陛下器重。
这两位府上的女儿家能在此次选秀中脱颖而出，一点都不让人惊讶。
可除了这两位，庶出的五小姐竟能遥遥领先于其他贵女，庄嬷嬷不免有些惊疑。
“她倒是好运，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京城中适龄的权贵女子倒没几个，反而让她捡了大便宜。”想起什么，林赵氏安顿庄嬷嬷，“给绿翘传话，让她进宫之后叮嘱大小姐定把我交代的话时时刻刻记在心里，让她不许冲动行事。”
说起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林赵氏真是千叮咛万嘱咐也觉得不够，唯恐她脑子不清醒，阴沟里翻了船。
“奴婢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