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还有个条件
林向前起身对思文说：“谢谢你请我们吃饭啊，我要赶回去了，我们厂的事就拜托你老同学啦。要快！”
小林也站了起来，随和着哥哥说:“谢谢思文姐，我们回去了。我还要回学校训练呢。”
苏思文有点不舍，想到林向前还有大事要办，不好意思挽留，就告别说:“你去忙吧，我现在就去整理资料，尽快找胡总去。”
林向前拉上弟弟，立刻驱车往回赶。
已经过了半天，还有四天半！
回去的路上，小林仍然惦记着运动会。“哥，先把我送到学校吧，今天下午还有时间去训练。”
小林在学校是班长，生活上有刘洪民老伴照顾，林向前并不费心，但在内心，对自己唯一亲人的依靠却是非常强烈。即将举行的运动会，是弟弟的生死时刻。这一点别人是不会知道的，他也不会告诉弟弟，更不会告诉别人。谁会理解他的重生呢？
“下午我要去红卫厂，今天你刚从医院出来，休息休息吧。跟着我呗！”
林向前加大油门，向红卫厂驶去。
小五并没有完成他叔叔给他的任务，下午在陈继东的办公室里有些不自然。陈继东知道这事有难度，也没责怪小五。没让刘洪民写下承诺，稍有遗憾。
听说林向前一早赶去了县城，不禁满腹疑惑，难道这小子真有办法？平时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朋友。县里恒惠公司的女同学苏思文，那只是个外销员，没什么大用。
思文倒是个好姑娘，不知道儿子陈知远近来是否还和她来往。
林向前年轻气盛，高言大志，完全不顾后果，今日赶往县城也只能是瞎折腾。想到这些，他心里释然了。
上午打了一通电话，已经加快布局。月塘厂早晚是他的。
不一会，厂门卫说林向前求见。陈继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来找我干什么？他想看个究竟。
“让他来我办公室吧。”
林向前让弟弟在车里等着，自己飞快地到赶到陈继东的办公室。
“陈叔好！”
“欢迎欢迎！大林今天来有何贵干？”陈继东一边说一边让小五倒茶，他要好好摸摸大林的底。
小五有点不高兴，叔叔怎么对他那么客气，随口就挖苦了一句：“今天就来还钱啦？”
陈继东立刻用眼色止住小五：“你瞎说什么!月塘厂又不欠红卫厂钱，欠你的那点钱又不多，成天瞎嚷嚷！”
“陈叔啊，我就是为我们厂的事来找你的。”林向前大大方方地说道。
“嗯，月塘厂是不容易。如今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厂也不容易啊。”陈继东说的是实话，红卫厂也欠了很多钱，只是没人知道实情，表面上厂里还正常。
“我们厂也没钱借给你们。”说完这话，他就有点后悔，大林的来意还没说清，自己倒先表态，心急了。
“我有一张s国的大订单，我们厂没资金做不了，陈叔你们红卫厂有兴趣做吗？”
“你的意思，这笔单子的佣金来还你们厂里的钱？”说完陈继东又后悔了。这笔生意的细节都没问，就直接说出了自以为是的判断，看似了如指掌，实则破绽百出。
“不不不，我们不要佣金，就是单子太大，怕你们厂做不了。”
陈继东心里开始有点乱了，大林原来不是来借钱，是来送钱的。他毕竟是老狐狸，要眼见为实：“你把细节给我说说，把单子给我看看。”
“如果你想做，我回去整理好材料，陈叔你仔细看后再做决定好了。”
“谁会有钱不赚？我担心你瞎忽悠。”他故意不提月塘厂的事，林向前也不提。
“不忽悠，陈叔你就听好吧，我先回了。”
这让陈继东心里更乱了。来时说为月塘厂的事，现在月塘厂的事只字不提，却要给红卫厂大订单，想干什么？
看着林向前离去的背影，小五轻声对他叔叔说：“看把他能得，四天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回到车里，林向前发现弟弟不见了。他赶到学校，看见小林果然在操场，气喘吁吁的。他走过去，拉着小林就往车里塞。小林快高中毕业，性格正处在叛逆期，立刻大声喊道：“你干嘛！”
林向前可不管叛逆不叛逆。反正这几天，他要看住弟弟，哪怕绑着，也不能让他去参加运动会。
苏思文上午见了林向前后，一个下午都无法集中思想。她是典型的恋爱脑，遇到喜欢的男生，总是六神无主。学生时代的“月塘四人帮”里，林向前和陈知远都是她喜欢的，她甚至不能确定更喜欢谁。
大林这些年没见，变得成熟、自信了，他的那个计划，大胆、自信、设计巧妙、操作复杂，而且要在几天内完成，在思文看来，就是个天方夜潭。
但是看到熟悉又诚恳的眼睛，思文想到了他们的同学时代，她决定帮帮老同学。反正胡总下午不在，要汇报也要明天上午。
苏思文溜达到中s贸易部，有枣没枣先打两杆试试。没想到中s贸易部的同事说刚好有一s国客户在询价，单量很大，他们正愁没工厂做呢。
她立刻打电话到月塘厂，告诉了这消息。林向前不在厂里，电话是刘洪民接的。
打完电话，苏思文心里犯了嘀咕，他怎么就那么肯定s国有大订单？这些年他不是一直在当司机吗？
走回办公桌旁，她还在想着大林。
这些年，他谈女朋友了吗？
晚饭时，刘洪民说了下午思文传来的消息。林向前一下子高兴起来：“我说吧，我的计划一定会实现，月塘厂一定会起死回生。”
刘洪民听了笑笑说：“你就大胆干吧，我老了，你那些计划我也听不明白。陈继东可是老狐狸，他一直惦记着咱们厂。”
剩下半句话他没说，把大单给红卫厂，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大林说的用竞争对手的力量来救月塘厂，可不是给那个老狐狸送钱。
“你要小心。”刘洪民提醒道。
“刘伯，我知道。我还有个条件。”林向前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
“什么条件？”
“小林，吃完了你就回屋做功课吧。”林向前把凳子拉近刘洪民，“我的计划成功了，厂里要另外给我奖金。很多的奖金。”
刘洪民望着林向前，似乎越来越不认得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了。以前从来没有在经济上有过分的要求，今天要“很多的奖金”？
“小林要动手术，要很多钱，而且要尽快。”
“哦！”刘洪民一下子明白过来，“只要月塘厂赚到钱，奖金，嗯，很多的奖金没问题。厂里其他人我会去说的，他们都会同意，你放心。”
“主要是小林的手术……”林向前还想说下去，被刘洪民打断了：“你也回屋去吧，今天辛苦了。你好好算算细账，只要月塘厂好，什么都不在话下。”
不让说就不说了，总不能说七天后的运动会小林有意外吧。
躺在床上，林向前想着白天的事，可思想老是集中不起来。他看见苏思文向他走来，越走越近，衬衫领子里，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也越来越清晰了……林向前扎扎实实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