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云树之思
陈武正欲提剑上去，这些天他随身都配有刀剑，只是—
“吱呀” 一声，在寂静的巷道响起。
出现在一妖三人面前的是一双绣花鞋。
抬眸往上，是云娘！
狐妖的瞳孔瞬间骤缩，那颗鲜红的心也掉在了地上。
看向云娘无声的口型—正是阿秾！
这时，贺遥疾速飞奔到云娘身旁，把她护在身后。
陈武和温远亭冲上去后和那妖怪缠斗。
贺遥把云娘安置在一旁，然后加入其中。
一阵刀光剑影闪过。
狐妖和三人打斗了一会儿，然后深深看了一眼云娘就逃走了。
若不是她修为受损，几个凡人怎会是她的对手。
“可恶！” 陈武紧握剑柄，手上青筋鼓起。
温远亭沉思道，“看来这禹州的妖怪还不止一个。”
闻言，云娘眼神闪了闪。
贺遥上前一步，来到云娘身前，“没事吧？” 口吻中的关切之意清晰可见。
云娘摇了摇头。
见此，温远亭挑了挑眉。
陈武还在查看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经死了，心也被掏了。”
“看来剜心行凶者不止一个。” 陈武起身。
温远亭瞥向云娘，“深更半夜，云姑娘不在家，为何出现在这儿？”
云娘丹唇微抿，见三人都看向自己，“我…”
还没说完，贺遥提起另一个话题，“陈武，云山庙的圆空大师呢？”
“我去的时候，庙里的住持告诉我，说圆空大师前些年已经云游去了，不在寺内。”
陈武还想接着说，但贺遥却道，“回去再说。”
“那云姑娘呢？” 陈武拿好剑，想起还有云娘。
贺遥面向云娘，“云姑娘就和我们一起回知州府。” 看到云娘马上要推辞，“云姑娘，今夜那狐妖也和你照过面，况且郊外实在偏僻，不如在知州府住几天。”
“现下城门估计也关闭了，云姑娘，走吧。” 贺遥凝眸，劝道。
云娘看了一眼陈武，声音轻柔，“多谢大人。”
陈武和温远亭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贺遥和云娘。
有风袭过，两人的衣衫互相纠缠。
黑衣和青衫，忽而缠绕，忽而分离，相映成景。
知州府宅子挺大的，一进府，贺遥便吩咐人给云娘准备厢房。
装饰淡雅的房间内，云娘倚靠在榻上。
她本来今夜是要回竹屋的，可是走在半路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红色。她刚想跟上去，结果元青出现叫住了她。
等应付完元青，身影早已不见，只有一股妖的灵力气息弥漫在空中。
循着气息，她没想到会碰见贺遥他们，更没想到还会再遇见阿秾。
阿秾她，是不是有事？
云娘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看到阿秾了，她当初不辞而别就离开云山了。
云娘在云山一直等着她，等到四季轮回，海枯石烂，还是不见那抹熟悉的红影。
可是，阿秾去做什么了呢？
阿秾和她，还有蘅娘在云山一起修行。
她们三个从开了灵智就互相认识了，共同修炼的岁月大概有千年那么久。
那千年无疑是快乐的，每回梦醒，云娘多么希望她们三个能回到千年前。即使修为浅薄，还要时常担忧收妖老道，但也不是如现在这般支离破碎。
几百年前，蘅娘恋上凡人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变得彻底，变得令人心寒。
蘅娘惨死，阿秾消失，只有她守着这座孤寂的山。
虽然后来有了锦溪相伴，但云娘心中的缺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阿秾为什么现在会挖人心？难道她遇到了什么事？
云娘很清楚，阿秾虽是狐妖，但她以前决不伤人性命。
不行，她得出去找找。
云娘从榻上起身，不一会儿打开了房门。
只是她走出房门没多远就碰到了陈武。
“云姑娘这是要…？”
“我，我就是有些睡不着。没想到城中还有妖怪。” 云娘假装露出一副恐惧之色，单薄的肩身不由抖了抖。
陈武大气道，“云姑娘不必害怕，有我和大人在，那精怪不敢放肆。”
云娘只得回屋。
在凡人栖居的地方，云娘使用灵力都很小心谨慎，她不想牵扯麻烦。
如今世间灵气逐渐减弱，妖道修炼自然不易。她只想安稳地生活着，像人一样，但和人又终究不一样。
屋内一道绿光闪过，不见云娘的身影。
萧索空旷的街上什么都没有，偶尔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烛光。风吹过，有呼啸的声音。
云娘现身在阿秾之前出现的巷子里，除了地上的血迹，再无其他。
抬眸看向远方，云娘飘然飞过房屋瓦舍，掠过城门，然后在郊外开始寻找。
找了一阵，还是不见。
时辰已经是五更天了，云娘只能放弃。
趁着天还是蒙蒙亮，云娘赶紧回了知州府。
回来也还是毫无睡意，云娘和丫鬟问了庖屋的位置。
在庖室内，云娘正在准备早点。她想，陈大哥可以用了早膳再去府衙。她也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看陈大哥也喜欢吃食，不若多给他准备一些。在前几世，好像每世遇上陈大哥，她都帮不了他。数次救命恩情，也不知该如何偿还。
云娘正在做面点，想起她的妹妹锦溪，这丫头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锅炉的热气弥散开来，白雾缭绕，屋外的天边也出现了鱼肚白。
又想到阿秾，云娘沉思了一会儿。
忽然，切菜的刀点上了红梅。
察觉到手指上的痛意，云娘顿时把受伤的指腹含入唇中。
阿秾她究竟在哪儿？
此时，被念叨着的阿秾去了竹屋。
阿秾素手抚摸着栅栏门，继而推开。
云娘一定想不到她在这儿。
有多少年没来这儿呢？阿秾也不太记得了。似乎有几百年。
云娘擅长做各种吃食，蘅娘最是喜爱诗词歌赋，而她，最喜欢看着她们两个玩乐。
阿秾唇畔浮现出一丝笑容，那时真好。
眼眸一眨，阿秾唇边的笑慢慢淡去了。
该死的镜妖，她不会放过他的。
还有那只蝶妖…
竟然联合起来骗她。
阿秾眼含恨意，摸了一下胸口，里面只有半颗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