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凶险
听到谢大牛回来的消息，季如意饭都没做好就跑了出去，这会儿回来，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快速安顿了谢大牛去歇着，便赶紧去做饭。
好了之后招呼着匠人们吃过，季如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厨房回了房间，就看到孩子们正围在炕头上，跟谢大牛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虽然谢大牛的脸色看着好像有些不太好，但依旧神采奕奕地陪着孩子们聊天，还很有耐心地跟他们讲解自己在山中的所见所闻，十足的好父亲。
没有被其乐融融的假象蒙蔽，季如意鼻子稍微动了动，便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心下一沉，她便招呼孩子们道：“肆儿珩儿，你们带着云姝出去转转，我跟爹爹有话说。”
“知道啦娘亲。”
好几天没见自家爹爹，孩子们当然是想得慌。不过听季如意这么一说，也便乖乖出去了。
谢云姝原本还想撒娇留下，不过谢珩没给她那个机会，直接就拉着她的小手往外拖。
沈肆走在最后面，还十分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原本是很懂事暖心的一幕，但是也就在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外面传来的稚嫩对话，却让季如意有些方。
“二哥你拉我干嘛？我也想跟爹爹说话。”
“蓝婶子说了，我们不能一直打扰爹爹跟娘亲。不然，娘亲就没法要小弟弟了。你不是想要个小弟弟吗？”
“嗯……好吧。那……小弟弟从哪里来？”
“当然是从娘亲肚子里来啊，不过现在好像在爹爹那里。回头等我们都没人了，爹爹就会拿出来给娘亲，然后娘亲放在肚子里，再生下来就可以了。”
“啊？那为什么爹爹不直接生？”
“因为……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生孩子，所以小弟弟只能娘亲生。”
“可是我刚才在爹爹怀里，怎么都没有发现？”
“嗯……大概是爹爹藏得太好吧。”
“……”
季如意：……囧！
什么在爹爹那里，什么需要爹爹交给娘亲，然后再从娘亲肚子里生出来……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兰嫂子怎么没事儿跟孩子们说这个？尺度也有些太大了。
稚子无辜，在小孩子们的嘴巴里，什么都可以简简单单的，但是关键是，她不是小孩子啊。
就这么听着，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再看谢大牛，也是一脸的尴尬。
不过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绕过了这茬没提，季如意让谢大牛脱了衣裳，果然就看到他的前胸后背上，又多出了好几道疤痕来。
虽然不是很深，伤口大部分也都已经结痂了，但是看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也是吓人。
上一会买的药粉还剩下了些，季如意亲自动手，替谢大牛上好了药。
晚饭过后，果然有人来找，要跟谢大牛一道去林猎户家里，季如意也没拦着，就让他去了。
也不知道这场酒得喝到什么时候，季如意早早安排了孩子们去睡觉，自己也在厨房烧水擦了身子，跟着去躺下。
等到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才听到外面的动静。
自家院子接二连三地被不怀好意的人关顾，季如意一直都很警醒。听到动静之后，她侧耳听了一会，确定了响起的脚步声十分熟悉，才安了心。
也没起身，依旧躺着。没过一会儿，屋门外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谢大牛推门进来。
也没点灯，他抹黑走到炕前，站着听了一会儿，才蹭到季如意身后躺下，沉声问道：“孩子们已经睡着了？娘子在等我？”
鼻翼一动，季如意就嗅到了他身上一股子浓浓的酒味儿。光线比较暗，也看不大清谢大牛这会儿的脸色，不过估计肯定是红了。
见她没吱声，还道是生了气，谢大牛一只手臂伸过来，十分熟稔地揽住了季如意的腰身，低低地笑了两声，道：“娘子放心，我既应了你不喝酒，便说到做到。这酒味儿只是衣服上的。”
听他这么说，季如意才放了心，扬眉反问：“你很开心啊。”
“当然开心。”
谢大牛的心情不错，看季如意愿意同他说话，也就更来了兴致，支起身子，从上往下看着黑暗中季如意脸部轮廓，拿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几下，道：“难道娘子不开心？”
当然开心。
季如意心下应了一声，嘴上却没说，只道：“是开心打死了大猫嘛？”
那么大一只白额吊睛虎，嗯，倒也的确值得开心。
闻言，也不知道谢大牛脸色如何，只听他语气顿了一下。又沉默了少许时候，才缓缓道：“不是，是开心见到了娘子。终于回来了，这一去好几天，娘子可曾想我了？”
说完，也不知道是他对自己的孟浪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生怕在季如意这里受到打击，又抢先道：“反正我是想娘子了，时时想着，日日想着。”
最动人的情话，也不过如此了吧？简直比所谓的那些海誓山盟，还要来的让人动心。
季如意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才吐字出声：“嗯，我也是。”
大概是没想到真的能在季如意这里得到回应，乍然听到她这话，谢大牛气息一下子就僵住了。
继而又很快回过神来，他摸索着紧紧地攥住了季如意手，喜道：“我便知道，娘子心里有我。”
“那两间新屋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建好？林大哥说下次进山还得几天，不如从明日开始，我也跟着一道干活吧？”
说完顿了顿，谢大牛一双眼在黑暗中闪着精光，又假装淡定道：“这样，屋子就能快一些建好。”
然后他就能快一些如愿了？
后面这话，不用谢大牛明说，季如意便能脑补出来。由不住会心一笑，不过是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
她也没有要再说什么故意去奚落他的意思，只伸出一根手指，准确地戳在了谢大牛胸口的伤痕上，笑道：“你的伤，这就好了？不疼了？”
就算是不疼，被她这么一戳，也是疼啊。
谢大牛闷哼一声，忍下了季如意的恶作剧，握住她的手，细细地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才伏在她耳侧幽幽抱怨：“娘子当真狠心。”
自从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之后，只要是四下没人，谢大牛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也会时不时地动手，在季如意身上沾点儿便宜。
明明应该是很猥琐，惹人讨厌的动作，只是因人而异，在谢大牛做来，季如意竟然觉着，也没有怎么难受。
这会儿听他故意窝在自己脖颈间幽怨，季如意会心一笑，才忍不住打趣：“我不是狠心，我只是要让你充分了解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而已。好好养伤，在完全康复之前，什么都别做了。”
毕竟没过几天，还得继续进山，这才一次，她就充分理解了之前林猎户说的，凶险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