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对着小半筐的黄姜叹气,常念最终还是没舍得用。《本草纲目》中记载,姜可治疗跌打损伤。此外,他还知道把姜捣成泥和食盐5:1配比,敷在扭伤的地方消肿很快。
好在他有planb,用艾草代替生姜,虽然效果上会打点折扣,但艾草多啊,部落外面成片成片的。
药汁涂在扭伤的脚腕上,常念用芦苇叶子将肿胀的地方裹好,再用草绳把芦苇叶子系牢。
对着绿油油的脚腕,他再次叹了声气,赶紧的!织布搞起来!不说别的,没苦茶子这件事儿就够他难受的。
一瘸一拐的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常念望了望自己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们吩咐道:“苎麻你们都认识吧,回去叫上还在部落的人,一起出去采苎麻。”
一条腿有些跛的学生问:“苎麻?是能搓草绳的大叶草吗?”
“是它。”常念点头。他看着提问的跛腿学生,又指了指一旁比自己母亲还大的瘦弱老者说:“昨天采回来的菘蓝还没有处理,你二人细心,把这些菘蓝的根茎摘下来,切片晾晒好,至于采苎麻的事儿,你们就不用参与了。”
二人自然知道“细心”这种夸奖的意思,不过是祭司大人顾全他们面子找的托词,于是面露感激的接过了这项差事。
学生们一起领了任务离开,而兰却磨磨蹭蹭的落在了最后,见人都走了,才又回到常念生边,把昨天的事儿讲了一遍。
“哦?盛吗?我有一点印象。”
对盛有印象是因为他的外貌,作为延越部落唯一一个拥有丹凤眼的男人,盛的外貌无疑是好看的。只是由于经常狩猎,肌肉比较发达,第一眼看过去有“金刚芭比”那味儿。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兰,“放心,这事儿我会和厉说。”
把事情告诉祭司,兰也准备去采苎麻。但却听身后的人说:“弘在家吧,你让他带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云叔那找我。”
不知祭司又要做什么,但既然要找信得过的人,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事儿。
“好,我这就叫他过去。”她应下,快步回了家。
事情都吩咐出去,常念马不停蹄地拿着笔去了云叔那里,趁着空闲,他要把日晷画出来。
弘过来时,就看见他们祭司又开始画他看不懂的图腾了。
常念正在画日晷外围的圆,一点也不能马虎,所以头也不抬的吩咐:“你们去拾一些干柴,粗细要有孩子小臂那么粗,拾得越多越好,放到陶窑外面,一会儿我去那儿找你们。”
“啊?捡柴火?”弘不解,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还一副自己被大材小用了的表情。
被他大嗓门吼得,圆的最后一段差点画歪了,好在常念手够稳,让他收住了。
“怎么?不想去?”说话时,常念已经开始画内侧的小圆。他做的简易版的圆规说不上太好用,不过看在云叔眼里,已经是神乎其神的技艺。要是之前他做一些石雕的时候会这个法子,能省不少的事儿。
弘虽然觉得差事简单,但祭司可是救过他儿子命的人,这点小事儿怎么能推辞,更何况要是让首领知道他不听祭司的话,还不得把他皮给剥了。
“没没没,走,咱们捡柴去。”弘带着身后的战士,出了部落。
云叔一边编着他自己新琢磨出来的竹篾样式,一边看他在石头上整齐的标记划分,好奇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常念抬头咧嘴一笑,“我在画日晷,就是可以计算时间的。”
他指着已经被他平均分成十二份的刻度解释:“这个圆盘被平均分成了十二份,就好像一天的时间被平分成十二份,这十二份的时间我们叫它十二时辰,而每个时辰都有他们自己的名字,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拿起身边的一根竹条当作晷针,正好此时太阳将晷针的影子投射在巳时开始的位置。
“云叔你看,太阳会将晷针的影子投射在晷面上,而影子所在的位置,就是此时的时间。现在是巳时,时间还算尚早。”
云叔一个劲儿的点头,嘴里说着:“妙啊!妙啊!”
在只有一个简易圆规的辅助下,花了大半个钟头才将日晷画好。晃了晃酸胀的手臂,常念问云叔:“您看这字有些小,可以雕出来吗?”
云叔自信一笑:“不要说在延越,就是以前在朔风,也没人比我雕石头的手艺好了。这刻画的虽细小,老头子我还是雕的出来的。”
和去世的父亲不同,云叔在谈起朔风部落的时候,表情十分淡然,就好像他并不是被朔风赶出来的一样。想到大祭司,常念眼中流露出一闪而逝的思念。
“去吧,不是找弘还有事吗?这叫日晷是吧,等几日它做好了,我去找你。”
常念的确还有事情要做,点点头,没在云叔这里多留。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云叔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脸上有多嫌弃,弘干活就有多卖力,常念来到陶窑的时候,一个小山一样的柴火堆被几个人堆的满满当当。果然,弘绝对是延越部落的体力担当。想到芽有些瘦弱的小身板,他都有些怀疑,家里边的饭是不是都被弘抢着吃了。
见常念过来,弘抹了把汗问:“祭司,这些干柴够不够?”
看了一下旁边的陶窑,常念估摸着应该够了,点头道:“够了。”
弘不解:"祭司,你弄这么多干柴干吗?"
常念有点头疼,关于烧炭这件事儿,他还真不知道该和弘怎么解释。告诉他要尝试烧玻璃,但木柴所能达到的最高温度太低,不行,得用碳,而这些干柴就是用来烧炭的?
估计弘听完只能一脸问号的看着他。索性言简意赅的说:“回头做出东西给你看。”
他最喜欢新鲜玩意了,尤其是祭司做出来的新鲜玩意,弘果然没再多话,而是问:“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想到接下来他要用陶窑烧炭,常念就怕部落里做陶的匠人见着会气得背过气去。但没办法,这个陶窑很适合烧炭,回头再给他们收拾出来吧。
“和我一起把枯草铺在陶窑里面,铺好了,再把这些干柴放到枯草上。”
弘其实很想问这些东西放到陶窑里做什么,但见祭司刚才的样子明摆着是说了他也不懂的表情,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决定,还是让做啥就做啥吧。
点火、烧炭、封窑,忙活完也都快中午了。安排几人轮流看着陶窑,常念带着其他人回了部落,正好才苎麻的族人也都回来了。
显然他们和弘一样,一脑门子的疑问,不知道采这么多大叶草干什么,就算搓绳子,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常念见着一摞摞的苎麻,好像见到了即将上身的苦茶子一样,眼里全是晶亮的兴奋,好在他没表露的太明显。
“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准备午饭吧,下午过来,我教大家处理苎麻。”常念收拾好表情,一本正经的说。
忙活一上午,确实有些饿了,大家伙一拥而散,回各自的家里准备午饭。
常念转身,差点撞在迎面而来的人身上,好在他保护住了自己的脚腕,没有一个趔趄栽下去造成二次受伤。
来的人忙把拿在手上的东西放到了一边,过去扶常念。
“主人,你没事吧?”来人关切的问。
常念摆摆手:“叫祭司,不是说过不要叫主人吗?”
“祭,祭司。”
“我再说一遍,以后你也好,雁也好,都不准再叫主人。都和玥一样,叫我祭司。要是再让我听到,我就我就扣你们一顿饭。”
来人叫鹤,和另一个叫雁的人都是他们家的奴隶。两人之前一直没有名字,常念觉得这样特别麻烦,就给二人分别起了名字。
老祭司曾经说过,两人虽然是奴隶,却和大多数奴隶不同,是值得信赖的。如今常念也试着让二人做自己的助手,吩咐他们做一些事情。
鹤拿过来的就是一台刚做好的简易手摇纺车,常念上手试了试,还不错。
“做的挺好的,今晚加鸡腿。”
本来拘谨的鹤,在听见祭司的夸奖后,也露出一个放松的笑。
出去狩猎的三支队伍,在中午的时候已经打到了不少的猎物。趁着别人休息的时候,有两人的身影一点点深入不远处的林子里。
厉鼻子里的呼吸稍稍重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接着闭目休息。
“昨天你不该去试探弘。”和盛一起出来的人微微蹙眉。
盛皱眉靠在树上,没有了昨日刻意堆出来的笑,不满的道:“他们一声不响地出去,肯定有什么事儿。连弘那个傻子都知道,不告诉我们,还不是把我们当外人。”
对面的人无奈叹口气:“你和弘比什么,别管他傻还是聪明都是首领的心腹。又不是只有我们,很多延越族的人也不知道厉带着祭司出去做干干嘛了?”
“那怎么能一样,你可是……”
盛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对面的人捂上了。
“别管以前是什么,我们现在都是延越部落的战士,记住了。”
直到见到盛点头,捂着他嘴的那只手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