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暂得信任脱险境
赵王冷笑道，“胡晓乐你不要太天真了，你不要以为这样说皇上就会轻信于你！出征大事，岂是儿戏？什么唱歌励志，实是荒谬！”
“皇上是否相信，难不成是赵王爷说了算的？什么时候皇上还要听从于您了？”胡晓乐抓住他话中的失误，讥讽的反问道。
赵王顿时大惊，对胡晓乐怒喝道，“你胡说什么？”他迅速的转身向皇上解释，“父皇，您不要听这恶女挑拨，儿臣绝无此意！一切都由父皇定夺！”
胡晓乐等的就是这句话，没有赵王在里面胡搅蛮缠，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们几个在这里吵了半天，也不曾问出个子丑寅卯！胡晓乐，你声称你是为了大军出征而准备，你可知这并非是你应该考虑的范围，你的用意到底是什么？”皇上漠然的问道。
胡晓乐在心中暗道，“真是个老狐狸，要让皇上相信还真不是这么简单的！”
她笑着对皇上道，“皇上，您英明，果然民女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您。确实如您所说，这大军出征之事非是我应考虑的，但是民女自认为大明的百姓，任何一人都可以为大明效力。虽然民女力量微末，然而将这微末之力集合起来，万万亿的百姓便是一支无敌的生力军。
刚刚皇上已经听民女唱过歌，虽然这些歌您第一次听，但我相信，你从中一定听出了激昂向上的情绪！对于我大明来讲，自太祖创建大明之初，一直到皇上您登基定国，这些年征战不断，百姓惧怕兵祸，战士不愿远征，这都是实情！但是边疆不稳，百姓何以安乐？皇上的苦心并非是所有百姓和将士可以体谅的！民女只想用这种方式，可以替皇上分忧，为将士们加油！还有一条，便是，”
胡晓乐扭头看一眼朱瞻基，“此次出征，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和大军一起出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和皇太孙在一起。刀枪无眼，征途漫漫，胡晓乐必定会对未来的夫君诸多思念。若是能有这些歌曲让将士们斗志昂扬，早日肃清顽敌，早日得胜还朝，便是胡晓乐最大的安慰了！这是小女子的私心，让皇上见笑了！”
胡晓乐说完昂然的望着皇上，皇上直视着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胡晓乐反正已经到此，话也说明，皇上若是还不相信，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朱瞻基听到胡晓乐所说的最后一句，不由上前一步柔声唤道，“乐儿！”
胡晓乐扭头看他，莞尔一笑，淡然镇定！
皇上对朱瞻基摆摆手，“你退下！”朱瞻基只得又退回原位。
杨士奇对朱瞻基轻轻的摇头，示意他不必着急。朱瞻基哪能真的沉静，事情发生时他不在宫中，得信后他一路急驰返回，可是胡晓乐是被下过天牢的，若皇上不是动了真怒，何必要如此呢？
皇上对胡晓乐说道，“胡晓乐，你总是想一些常人所不想的法子。”
“只要是对大明有利，只要是能为皇上分忧，胡晓乐想什么样的法子都可以！”胡晓乐慨然道。
“难得你对大明一片忠心！”皇上微微点头，“你既然这么说了，皇孙，让柴勇将他手下的侍卫交给胡晓乐，先学学样子，朕要看看她所说的励志效果！”
“是！”朱瞻基大喜，立即应声。
“父皇!”赵王急切的道，“她将这等歌曲若传教给侍卫，宫中传唱，岂不更加助了她忤逆之势?请父皇收回成命！”
“此事朕自有论断，你不必多言！”皇上对赵王摆摆手道，“你且先回宫休息去吧！”
赵王看看朱瞻基等人，听皇上的意思，只是让他一个人退下，而其他人仍留在这里议事。这摆明就是只不让他一人知道下边要说的事啊！
赵王心中不满却不敢抗旨，施礼退下！经过胡晓乐身边时，胡晓乐感觉到冰冷的视线扫过，但她漠然无视之！因为她看到，皇上的视线一直跟着赵王，这细微的动作已经落在皇上的眼中，不需要她有什么反应，皇上心中自然有数，这样的结果远胜过她的任何反击！
赵王走后，皇上对胡晓乐道，“你起来说话！”
“谢皇上！”胡晓乐施礼起身，站到所有人的下首。这里的人是皇太孙和朝廷大员，她无职无位，还是女子，能允许她站着已经是皇恩浩荡！可是皇上和皇太孙及朝廷重臣应该是议论国事，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这里呢？
胡晓乐向杨士奇投去问询的眼光，可是杨士奇只看着朱瞻基，对胡晓乐的眼神视而不见！
皇上又对杨士奇二人道，“两位杨卿，你们也回府去吧！”
杨士奇二人施礼退下，杨士奇经过胡晓乐时，只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示意她不可草率行事。可惜胡晓乐此时还无从判断原委，哪里敢轻举妄动！
皇上对朱瞻基道，“皇孙，你可知罪？”
胡晓乐心中一惊，怎么会向朱瞻基问罪呢？她惊诧的望着朱瞻基。
朱瞻基上前撩袍跪倒，“皇孙知罪，请皇爷爷责罚！”
“你说说你有何罪？”
“皇孙奉旨训练军队，为北征做准备，未得皇爷爷宣召，私自回宫，是为撤离职守，罪非轻也！”朱瞻基答道。
胡晓乐大惊，原来他这些天训练军队，并不能私自回宫。那么每次他前去看望于她，便是奉旨回宫，办完公事之后才去的！那么，他还有多少的时间休息呢？胡晓乐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这次他为了自己被下天牢而私自回宫，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胡晓乐真想跪倒求情，可是自己人微言轻，只怕是皇上不仅听不进去，反而会激怒于他，倒是更不利于朱瞻基。
皇上沉声道，“你也知道罪非轻也，还是私自回宫！朕对你这真是失望！”
“对不起皇爷爷！”朱瞻基垂头致歉。
“你可知皇爷爷最失望的是什么？”皇上喝问道。
朱瞻基答道，“皇孙是为了女子撤离职守，而非其他，因此让皇爷爷失望！”
“你是如此的明白，却仍然做出这等糊涂事！”皇上重重的一拍桌子！
胡晓乐此时已经明白为何皇上要让自己在此了，这是要让她看到，皇太孙为她获罪！胡晓乐上前一下子跪到朱瞻基的身边，“皇上，是胡晓乐大胆妄为，惊动圣驾，才致使皇太孙殿下离职回宫，一切的罪责都因胡晓乐而起，请皇上降罪胡晓乐一人，饶恕皇太孙殿下！”
“皇爷爷，身为大明皇太孙，为女子而失职，是不可为而为之！然而，皇孙在回宫之前，已经将训练之事安排妥当，绝不会因为皇孙一时半刻不在而造成训练的停顿或无效！”朱瞻基握住胡晓乐的手道，“皇太孙是大明的皇太孙，而乐儿是皇孙的女人！皇太孙应该保护大明天下百姓，皇孙更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若是连乐乐都保不住，皇太孙还如何去面对天下百姓？”
“你的女人是因错获罪，你也要保？”
“乐儿是错是罪，皇爷爷已经下了论断。现在她还好好的在这里，说明皇爷爷也认可乐儿的行为，她并非有罪！皇孙深信乐儿的为人，她绝非忤逆不尊之人，就是因为这份了解和信任，皇孙才拼得撤离职守的罪责也要向皇爷爷陈词，保得对我大明忠心的百姓！”
“你倒是对她极为了解！”皇上冷哼一声！
“皇孙更了解的是皇爷爷，深信皇爷爷一定会认可乐儿的做法，会判她无罪！”
“你若如此的了解和信任朕，就不会急着跑回来了！”皇上不以为然！
“皇爷爷明鉴，孙儿是为谁而如此着急相信您能猜出来！”朱瞻基望着皇上道。
皇上沉吟不语。
胡晓乐看着朱瞻基，“明宣！”他一定是猜到这状是何人所告，只怕胡晓乐身单力孤，无力与赵王相抗，为防万一，他才急于回来，亲自控制事态！
“皇爷爷，孙儿深知皇爷爷不愿看到亲人互相残杀，可是您是最知道二叔和三叔的为人的！这些年来，他们所做的一切，多少次让您欢喜，又有多少次让您寒心！此次三叔向您举报乐儿之事，能将一个尚未大婚的皇太孙妃冠以谋逆之罪，其心意直指皇孙，其目标更是如司马昭之心！皇爷爷，孙儿与乐儿即使是再两情相悦，也不过是两个人！这大明天下可以没有胡晓乐，也可以没有朱瞻基，可是我大明朝若因此而陷入仇杀混乱，于国有百害而无一利！孙儿拼死要阻止事态向三叔期望发展，也是为了我大明安定着想啊！”
皇上轻叹一声，“你们都起来吧！”
朱瞻基与胡晓乐惊喜的对视一眼，齐声道，“多谢皇爷爷！”“多谢皇上！”互相扶持着站起身来！
皇上望着他们道，“你们都是朕的孩子，皇孙，你是朕最喜欢的孙辈，朕将大明的未来都要交付给你的！朕不可能将你的未来全部安排好，你比你的父亲要让朕放心！”
“皇上！”胡晓乐开口道，“太子殿下与皇太孙殿下虽然禀性不同，但他依然会成为名垂青史的明君！”
皇上直视着胡晓乐，“史书岂是由你说了算的！”
“当然不会是由小女子说了就算，而是小女子以一名百姓的眼光看过去，太子殿下仁爱宽厚，对于百姓而言，期盼这样的明君。皇上多年以来，四处征战，难道不就是希望天下太平，从此休罢战火？”
皇上眼中闪过惊讶之意，“朕并非不知民间对朕的评价，都是说朕穷兵黩武，你却深知朕之心意，实是难得。”
胡晓乐道，“皇上，请恕胡晓乐放肆，皇上当年起兵发动靖难之役，为的也是同一个目的！太祖皇帝建立大明不易，建国初期各地的叛军、四方的异族均对我大明袭扰不绝，若不能将这些兵祸彻底消灭，我大明将永无宁日！时至今日，我大明能一统天下，四方邻国大多臣服，与皇上这些年的南征北战之功无法分割！我相信，蒙古之祸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需多少时日便可清除。在这样的国情之下，皇上必定要开始推行安定国民，增强民生的国策，而太子和皇太孙也必定会继承您的圣意，继续让百姓休养生息。相较于汉王与赵王，太子更能体会皇上的真意，更能让您付出一生心血的大明得以安定长久！”
朱瞻基补充道，“皇爷爷为大明沤心沥血，非是一般人可以体会！孙儿自小随皇爷爷征战，却是感同身受！这便是皇孙无论如何都要保定我大明江山稳定的原因！”
“作为男人，你保护你心爱的女人；作为皇孙，你深知江山之重！朕很欣慰！”皇上点点头。
“孙儿惶恐！但是孙儿还是擅离职守了，孙儿知错！”
皇上对朱瞻基道，“能知错，识轻重，有决断，是为君者难得之能！你还年轻，历练还是少了些，假以时日，必是大明的好皇帝。我的皇儿我懂，他们虽有勇猛之武，却缺乏沉稳之谋，较之皇孙，实非敌手！朕唯一的心愿是他们能安于所得，在朕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骨肉相残的场景！”
“皇爷爷，孙儿愿意向皇爷爷承诺，只要两位皇叔能安于所得，孙儿会力保他们安度晚年！”朱瞻基承诺道。
皇上叹息道，“孩子，并非皇爷爷不信你，只是这皇权的诱惑，又岂是一个承诺能守得住的！你不必跟皇爷爷许下诺言，只要是为了大明的安定，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对的！皇爷爷看不到你为君的一天，历史却会记录下你主政的一切！”
“皇爷爷……”朱瞻基鼻子一酸。
“人都会死的，有什么不可说的？”皇上却淡然的笑笑，“好了，你们回去吧，朕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皇上，您没事吧？”胡晓乐看着皇上神色确实疲乏，担心的问道。
皇上摆摆手说，“去吧！”
朱瞻基和胡晓乐手拉手的走了出来。
胡晓乐一走出宫殿宽檐，便不由的抬头望天。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阳光明媚的洒下，顿时让人感觉一片广阔明亮！
朱瞻基望着她问，“吓坏了吧？”
胡晓乐笑着摇摇头，“还好！皇上这样信任你，倒是让我最欣慰的！”
朱瞻基却轻叹一声，拉着她的手缓步行进道，“信任是种滑稽的好感，它可以突然的产生，也可能突然就消失！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尤其是面对皇权之争，任何人都有可能因为同一个利益而站在一个阵营里，也会因为同样的目标而瞬间反目！”
胡晓乐握紧了他的手，“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绝不会离开！”
朱瞻基望着她，“我怎么可能抛弃你？”
“明宣，不离不弃，在任何情况下？”胡晓乐认真的问道。
“任何情况！”朱瞻基诚恳的答道。
胡晓乐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朱瞻基也笑着深情凝望。
如此时光就此停驻，他们的信任和爱意，就会像这灿烂的阳光一样，可以强有力的穿透一切阴霾，任何的阻碍都不可能将他们分开！可是时光是无法停驻的，未来是无法预测的，此刻的深情凝望和真心笑容，只能停留在这一刻！
朱瞻基握着胡晓乐的手说，“你刚才在皇爷爷面前说那些歌是教给将士们的，现在可真的要去教了。你确定那些歌合适吗？”
“其实那些歌并不是最合适的，可是我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在去校场之前选出最合适的歌来！”
“不过这些歌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从来没有听过！是民间的歌吗？”
“啊？”胡晓乐一惊，这些歌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个世界啊！现在朱瞻基有此一问，说不定明天又会有其他人问，这要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自己原创的吧？要是人家出题让她原创，胡晓乐铁定会露馅的！
“怎么了？”朱瞻基见她愣住，笑问道，“难不成你这些歌的出处还要保密吗？”
“对，要保密！”胡晓乐急忙就坡下驴，故作神秘的说，“不瞒你说，这些歌是我机缘巧合遇到一位江湖奇人所授，他是极淡泊名利的，若是我将他的名字说出来，反倒是坏了他的名声！你就当这是无名氏的作品好了！”
“江湖果然多奇人异士，竟然还有这等人才。乐儿，你果然是好机缘！”朱瞻基看来是相信了！
胡晓乐心头的大石头落地，笑着说，“是啊是啊，我总是什么人都结交的！”
“对了，你久在宫中，好久不曾见过空空儿了吧？”朱瞻基突然问道。
胡晓乐想想也是，空空儿说他会一直在宫中，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总会出现。这次为什么他却踪影全无呢？是天牢难进还是他已经不在宫中了呢？他为什么一直也不与她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