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廿三◆中州双璧 249不死不休
梁啸立刻反应过来，见那黑影正是一艘更大的船，心中不禁冷笑道：
“终于要来了吗？原来不是在这艘船上。”
船尾一声炸雷也似的大吼 ：“深水快桨！起——”
船头关叔也骤然紧声疾呼：“大河洋洋！北流活活！冰山横波！白马佑我！”
这本是在冬天躲避冰山的号子，此刻被老关头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十六字的节律一字一顿，恰是长大木浆最快入水出水的速度，苍迈铿锵竟如长戈击盾般壮人胆魄。
然而上游来的大船速度更快，亦几乎是同时开始加速，笃定了这艘船无法躲避大船的猛撞！
“轰”地一声，上游大船猛然撞上了梁啸座船的船尾，船体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便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刺耳无比，紧接着梁啸听到木板碎裂的声音，船尾被撞出一个大洞，冰冷的河水正快速地涌入，原本便随着湍流而摇摆的船身开始了倾斜……
梁啸连忙站稳了脚跟，上游来的大船却不依不饶，船头上跳下几个劲装汉子，嘭地砸到了甲板之上，他们皆是手持环首刀，大吼一声：“水贼劫船！识相的快跳水逃命！”便对船上众人开始了大肆屠戮。
梁啸冷哼一声，不顾老关头的劝阻，已是横剑迎了上去。
他缓缓抽出木鞘中的断剑，暗红色满是饮血的颜色。
“残虹，你也有多日未曾吃喝了吧。”
即便是船身在缓缓倾斜，梁啸仍然犹如双足钉在甲板上一般，站得稳稳当当，他用满是寒意的目光锁住从大船上跳下来的几个水贼，缓缓开了口：
“你们记住，是你们自己寻死，不要怪我。”
那几个水贼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的不安，话音未落，便见到青影一闪，梁啸已欺身冲了上来！
与此同时，从船尾过来的老庚，手持一根硕大的长桨，见梁啸已经拔剑，亦是一声大吼道：
“客官小心，我来助你！”
几个水贼蹭蹭蹭退了几步，突然不再闪避，脸色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梁啸也终于注意到，此时的他已经被水贼们围成了一个半环形！
下一刻，水贼们尽数发动，挥舞环首刀劈向梁啸！
而刚刚仗着大力用长桨打翻了一名水贼的老庚，也霎时调转方向，长桨从天而至，拍向梁啸的后背！
一时间，梁啸腹背受敌，已经逃无可逃！
“有点意思了，若是只有这几个菜鸟一样的水贼，本少爷还会不习惯！”
梁啸的眼眸突然变得血红，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抗御的霸气，面对着四面而至的刀剑，梁啸双足一点，身躯猛地弹向空中，脱出了水贼和老庚的合围。
老庚眼中闪过一缕厉芒，双臂再度发力，长桨顺着梁啸上升的轨迹以更快的速度上升，似乎要将梁啸在空中一举击杀！
“笨蛋！本少爷怎么会败给你这种白痴！”
梁啸在空中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点，虽然无法躲避那支长桨，却是扭转身躯，以双脚踏到了桨上。
从长桨上重新获得了上升的能量，梁啸在空中一挥残虹，身躯犹如流星一般地飞向船尾的老庚！
“白痴！受死吧！”
面对梁啸的必杀一击，来不及挥动长桨防御的老庚瞪大了眼睛，眼见着那柄暗红色的斑驳断剑离自己越来越近，惊惶地张大了嘴。
在下一刻，梁啸将残虹顺着老庚的臭嘴递了进去，正从脑后穿出，鲜血顺着剑身流淌下来，滴落到甲板上，汇集成细流流向大河。
梁啸走上倾斜得越来越厉害的船头，再度用目光锁住几个水贼：
“还有谁想送死！”
话音方落，上游来的大船上又一人飞跃而至，重重地砸在倾斜的甲板上，竟还能保持身形！
“不愧是大盗梁啸！让某来领教你的高招！”
那人身材魁梧，用黑巾蒙面，显然是不想让梁啸和老关头看见容貌。可梁啸纵然不看他的容貌，也已经从他的嗓音中辨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想起当日惨败于此人之后，梁啸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你这个无名小辈，上次本少爷没出招，才让你占了便宜，这次就让你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梁啸不再犹豫，挥剑冲了上去。
即便是这个人的实力真的在他之上，即便这个人身后还有帮手，梁啸也要以寡凌众，以少击多，以弱击强！
进攻！进攻！唯有进攻，方才是以弱凌强的不二法门！
几乎是与此同时，蒙面人亦是发动了冲锋，身后的五名“水贼”此刻释放出了强烈的杀气，竟是丝毫不弱于梁啸的冷酷嗜血！
也就在这是，梁啸愈发明白了今日已经不可能战胜这蒙面人。
然而不论究竟结果如何，已经成为一个武者的梁啸，绝不能容忍战斗上的退缩而逃！
“残虹绝杀剑！”
长仅二尺的剑身突然绽放出血红的光芒，断剑的前端似乎延伸出以剑气凝结而成的实体，血红色的“剑身”，显示出“残虹”长近四尺的真实长度！
“有点意思。”
蒙面人骤然钉住了脚步，原地一个飞旋，将原先的速度和势头尽数化入快速的旋转之中，而一周的旋转结束时，他的双拳已经隐现出紫色。蒙面人瞳孔微缩，冷漠地看着两名扈从从自己的身侧冲过，撞上了残虹的剑芒。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两声惨叫响起，那两人已经死于剑下。与此同时，蒙面人也终于完成了力量的积蓄，身躯一个侧滑，避过了已经变得无力许多的残虹，双拳一左一右，先后轰在了梁啸的手臂和肋下两处。
梁啸遭受重击，唇角的笑容突然变得更加灿烂，那寒冷的眸光让蒙面人顿时心生警戒，劲力尚未全吐便是一缩，紧接着蒙面人的身躯也开始极速后退。
“晚了！蠢货！”
所谓的残虹绝杀剑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梁啸的真正一击，仍是隐藏在这一招剑式的变招之下！
不顾臂膀遭受的重击，梁啸手腕一翻，残虹剑上剑芒顿失，恢复了黯淡的暗红色，却是好不偏差地指向蒙面人的心口！
蒙面人心头大骇，不由更加坚定了务必除去梁啸的想法，但他却似乎笃定一般，早已预料到自己没有性命之忧——身后又有两名扈从扑来，一个为他挡住了残虹，另一人则是猛地撞向梁啸胸前，即便身死，也要为“首领”争取时间。
残虹轻易地没入那名扈从的胸膛，梁啸却被另一人撞飞了近一丈的距离！
——蒙面大哥顿时傻了眼，以梁啸方才展露出的气势来看，怎么说都是实力仍然有所保留才对。
直到此刻，蒙面人才明白自己又上了梁啸的当，他怒火中烧，一拳砸断了船上的护栏，犹自不能泄愤。
“客官小心！”
蒙面人心中怨愤，却不再上前，因为他看到翻滚的梁啸已经被人扶了起来。
那人正是老关头，老关头吓得双腿战抖如筛糠，一直是趴在甲板上，为何在此时却去扶梁啸？
果然，老关头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不盈尺的短剑，猛地刺向梁啸的后心！
果不其然，如同老庚一样，老关头亦是蒙面人安排的杀招！
然而就在下一刻，蒙面人眼中得意的笑容却消释地一干二净，本来尚未站稳的梁啸索性并不起身，而是在甲板上顺势一滚，便轻易避过了老关头的一击。随后梁啸一手抓住老关头的脚踝，猛地一拉，右手残虹剑顺势一撩，老关头的一条大腿便被卸了下来！
只剩一条腿的老关自然无法站稳，惨嚎着从甲板上滑落，坠入了冰冷的黄河水中。
梁啸亦是顺势往船下一滚，在老关之后跌入了水流之中。
蒙面人连忙冲到船舷去看，却见到梁啸已经坐在了一匹马上，那马儿竟然不惧冰冷的河水，载着一人泅渡也是行有余力。马背上梁啸倒转身躯，对着蒙面人做了个鬼脸：
“蠢货！竟然以为这样就能谋杀本少爷吗？玩尼玛的蛋去吧！”
蒙面人怒极，竟一把捏碎了一根舷木，看了看即将沉入河水中的烂船，转身跳上了大船，森然发令：
“上岸！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