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血色新年（下）
萨满舞蹈完毕后，是热情豪放的库吉特姑娘们的表演时间，莎琳娜拉着高云儿冲到姑娘们中间，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起集体圈舞。两**替悠晃步，粗犷奔放，明快潇洒，随着马头琴乐声的高扬，姑娘们开始侧身跑跳。
男子们喝得满脸通红，打起拍子，放肆地大笑，对着姑娘们吹起口哨，有的干脆跑进姑娘中间，旋转着边唱边跳。人声鼎沸，热闹欢腾。
巴库迪也被这气氛感染，挤到人群中间，表演吞火魔术。他掏出一团棉絮，手指一抖，棉絮上便燃起了金色的火苗。巴库迪对众人微微一笑，扬起头，张开嘴巴，将着火的棉絮缓缓放入口中，迅速吞下，赢得一片喝彩。
巴库迪突然双眼一瞪，嘴巴一张，“呼——”地向篝火堆喷出一团火焰，好似巨龙吐息。篝火仿佛着了魔法，窜地很高。姑娘们齐声尖叫，巴库迪更加得意，对着姑娘们献上飞吻，逗得边上几个汉子咯咯大笑。
集体舞结束后是最精彩的角力，也叫库吉特摔跤。这时，默默坐在一边的朝鲁老村长终于起身，撸起袖子，站在中央，朝着小伙子们大喊：“来！来！来！与老夫比试一番。”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跳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小伙子，大步流星朝老村长扑来。老村长不慌不忙，抓住小伙子的双手，身体向后一扭，腰部发力，大喊一声：“哈！”使出漂亮的过肩摔，把小伙子摔倒在地，接着迅速压倒在小伙子胸口，胳膊如铁环，死死扼住小伙子的脖子，瞪圆眼睛大喊道：“服不服？”
“服了！服了！”小伙子急忙求饶。人群再次欢呼。
“哈哈哈哈！”朝鲁难得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小马儿，没有我这老头子中用，羞煞你们的爹娘。”
“老村长，我来！”一个小伙子跳出来。
“我也来！”
“还有我！”
“算我一个”人群中又跳出七八个小伙子。
老村长仰头大笑：“哈哈哈！小子们!你们一起上吧，看老汉我怎么把你们全都打到。”
说完，朝鲁老村长一个前扑，如同饿虎，首先掀翻一个。另一个从他身后扑来，他头都没回，凭感觉，顺势又一记过肩摔，铁臂发力，竟将如牛的大汉远远扔出去。另一个小伙子扑上来，死死缠住朝鲁的大腿。朝鲁低头一瞥，呵呵冷笑，弓下腰，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倒拎了起来，小伙子毫无反抗之力。朝鲁把他高举过头顶，奋力扔到其他几个小伙子胸膛上，轰隆砸倒四个。
四人倒在地上，咳嗽不已，爬不起来。这时，又一个汉子冲上来，迎面抱住老村长，死死锁住老村长的双臂，老村长挣扎了两下，怎奈这汉子抱的极紧，挣脱不开。
老村长眉头一皱，一咬牙，一跺脚，使出低位绊踢，踢在那人的小腿上。汉子当场失去了平衡，老村长立即抽出双手，一个勾抱，腰猛地一转，就把那汉子重重摔倒在地！人群沸腾了，村民齐声为他喝彩。
“哈哈哈！”老村长抹抹额头上的汗珠，笑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玩的游戏，刚刚陪你们热了热身子，现在你们自己玩去吧。”说罢，一把扯过人们递来的马奶酒皮袋，仰头咕嘟咕嘟痛饮起来。
在人们的欢呼声和熊熊火光中，又有几个小伙子，身穿灰色马甲，胳膊上系着彩色布条，开始相互角力，引来姑娘们的阵阵尖叫。
莎琳娜高喊着，替一个叫做阿古拉的摔跤手喝着彩。那个叫阿古拉的家伙膀大腰圆，浑身蛮力，古铜色的皮肤被滚烫的汗水浸湿后黝黑发亮，两只胳膊布满肌肉，如同巨大的铁钳。他突然下蹲，抱住对手的腰，身体往前一压，就掀翻了对手。
“好样的！阿古拉！”莎琳娜激动地冲上去向阿古拉宽阔的面颊送上一个吻。阿古拉放肆大笑，一把搂住莎琳娜的细腰，把她横抱起来。詹姆心中却开始难受，突然想起这个叫阿古拉的家伙就是烈火酒馆中的伙计，那天拿着棍子痛打奥斯汀的人正是他。
阿古拉这时也看到了詹姆，他缓缓放下莎琳娜，迈开大步冲到詹姆面前，对詹姆胸口起脚狠狠一踹。詹姆只觉得胸口似乎被铁锤击中，胸骨断裂开来，被一股巨大的推力踹翻在地。
阿古拉不由分说，骂道：“肮脏的维基亚人！你竟敢来参加我们库吉特人的查干萨节？听说你和莎琳娜妹子好上了，我告诉你，她是我的！我八岁就开始喜欢她了。”
阿古拉拔出拳头，狠狠朝詹姆面门打来。
这时，另一只大手将阿古拉推出几步之外，阿古拉定了定神，只见哈尔巴拉伟岸的身躯犹如一座大山，挡在詹姆面前。哈尔巴拉声如惊雷，道：“阿古拉，詹姆斯是俺兄弟，不许你为难他，若是要打，俺与你比试一番！”
阿古拉喘着粗气，像焦躁的公牛，说：“哈尔巴拉兄弟，俺敬重你是条汉子。若是闹僵起来，恐怕俺不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咱们同为库吉特人，不要为了一个肮脏的维基亚人伤了和气。再说了，咱们草原汉子，不是一向都用决斗来决定女人归谁吗？这肮脏的维基亚人抢了俺莎琳娜妹子，俺就是不服，要和他比试一番！你问问大伙，是不是这个理？”
“这……”哈尔巴拉一时语塞，道：“俺不管，反正不能让你打俺家兄弟。”他紧握双拳，做好了打斗的准备。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詹姆十分感动，哈尔巴拉竟然如此仗义。一旁的牧民趁机起哄：“打呀、打呀，阿古拉，哈尔巴拉，看看你们谁更厉害！”
莎琳娜冲上来，挺着胸脯，指着阿古拉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疯子，莫不是喝多了烈火土酒，还是脑子被秃鹰叼了去？为什么无事生非，我告诉你，打赢了我也不会嫁给你。我就是喜欢詹姆斯，你能怎么样？我已经和他……”说到这，莎琳娜好似突然意识到又说错了话，羞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讲。
阿古拉听了莎琳娜的话，像疯了一样，朝詹姆扑来：“你这混蛋！谁都不许拦我，谁拦我杀谁！我要杀了这个维基亚人！”
哈尔巴拉赶忙冲上来，却立即被另外三个强壮的酒馆伙计死死抱住。
阿古拉迎面一拳，詹姆来不及闪躲，被打中了左眼眶，眼前即刻一片乌黑，脑袋被震得剧烈疼痛，脑浆好像要破壳而出。阿古拉丝毫没有怜悯，挥动一张大手，詹姆只感到面前一道劲风扫过，接着面颊痛得发麻。他扼住詹姆的脖子，骂道：“杂种，叫我一声老爷我就饶了你！”
“狗杂种！”詹姆心中气恼，可是头部刚刚被打中一拳，脑袋晕乎乎，根本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嘴里却不服输。
“啪！”阿古拉又给詹姆一个耳光，打得詹姆头晕目眩。这时，莎琳娜像一头愤怒的雌狮冲上来死死缠住阿古拉。阿古拉一把拉过莎琳娜，把她推到一边，说：“我今天非打死这维基亚杂种！明天就娶了你！”
说完，阿古拉掉过头，对詹姆的脑袋狠狠砸了一拳，这一拳极重，把詹姆打翻在地，阿古拉趁机压倒詹姆身上，捏紧了铁拳，骨头咔咔响，面部扭曲，双眼血红，厉声道：“维基亚人！你看好了，这一拳，我要要你的小命。”
说罢，阿古拉挥动铁拳，朝詹姆额头再次砸来，詹姆面前刮过一阵拳风，他知道自己挨不住这一拳，拳头落下，头骨必然碎裂，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只橙色与黑色线条相间的小蜥蜴，跳到阿古拉满是汗水的脸上，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啊呜一口！阿古拉的脸上立即出现两个毒牙的印迹，痛得他大叫救命，身体立即不停抽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詹姆见着阵势，怒火化为力量，翻身骑在阿古拉肚皮上，对阿古拉扭曲的脸就是一阵乱拳。詹姆脑袋痛得厉害，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要报复眼前的仇人。阿古拉的脸扭曲着，在詹姆眼中幻化成微红的头发，一张贵族的脸，瓦里西恩得意地大笑，一把拉过塔玛，把她拽进了教堂……
詹姆看到埃瑟罗德鹰隼般的双眼：“詹姆，相信力量，相信力量，利剑会为你争取到一切，骑士的头衔，巍峨的城堡，富饶的农田，美丽的妇人，哈哈哈哈……”那笑声穿透着人的骨髓，让他整个人燃烧起来！
詹姆咬着牙，越发凶狠，不知道朝阿古拉脸上打了多少拳，只觉得停不下了，全身的气力都被激发出来，如炽热的烈焰，和对手一同化为灰烬。
这时，一只大脚猛地把詹姆踹到一旁。朝鲁老村长虎着凶巴巴的脸骂道：“詹姆斯，够了，阿古拉会被你打死的！快给我住手。”
詹姆喘着粗气，才觉得身体的力气似乎被抽空，瘫软在草地上爬不起来，阿古拉被他打得满脸是血，一排门牙都被打落，嘴唇黑紫，微弱地吐着气。莎琳娜赶紧冲过来把詹姆扶起。
朝鲁老村长检查了阿古拉的脸，变得惊恐万分，他转过头对詹姆喝道：“詹姆斯，你太歹毒了。阿古拉他活不过今晚了，你居然给他下了剧毒！”
詹姆心中大惊，阿古拉中了剧毒？活不过今晚了？“不，我没有下毒，他是被蜥蜴咬伤的！”
牧民都呆呆地盯着詹姆，包括哈尔巴拉也投来疑惑的神情。詹姆知道，这里除了他自己、奥斯汀还有巴库迪意外，全都是库吉特人，他们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呢？莎琳娜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詹姆斯是不会使用毒药的。”
“就是你，杀人凶手！”朝鲁老村长火了，用长烟斗指着詹姆，跟我去哈尔玛城堡见阿骨尔大那颜，他会听你解释的！说完，朝鲁村长示意几个大汉把詹姆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两个衣衫不整的牧民，塔玛慌慌张张，大喊道：“村长，大事不好了！”
朝鲁迎上去盘问，怒道：“到底怎么了？难道是狼群把你们家的肥羊叼去了吗？”
朝鲁盘问牧民的时候，巴库迪挤入人群来搀扶詹姆，詹姆一把揪住巴库迪的衣领高声问：“巴库迪！说！是不是你把毒蜥蜴扔在阿古拉脸上的。”
巴库迪一脸严肃，道：“我向真&主阿&拉发誓，当时我的确想冲上去帮你，可被酒馆该死的伙计死死束缚住了。绝对没有机会扔出毒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