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五章 麦肯村的剑术大师1
“走开，走开，小鬼！别挡道！”
詹姆听到背后马蹄的声响，四个骑高头大马的维基亚卫士挥舞马鞭在前头开道，驱赶路中央的商贩和行人，他们盾牌上的章纹是蓝底子三个红色雪虎。骑兵后紧跟一辆精致的马车，拉车的马匹通身雪白，是纯种的维基亚雪地马。驾车的马夫趾高气扬。
“小鬼，快闪开！”
小男孩的追逐惊吓了卫士的马，马儿疯狂地跑起来，卫士连忙勒马，当头一匹马前蹄高扬，朝詹姆身边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踩过来。
“啾——”
“小心！”
詹姆箭步冲上去，前扑抱住小男孩。雪地马的马蹄离詹姆的脸不到一尺，卫士终于勒住了马。
“该死！小东西。你惊吓了格拉克斯子爵家的马。”卫士狠狠骂道，竖起鞭子直指詹姆怀中的小男孩。若一般的小男孩见到这样的场景必定吓得呜呜哭起来，但小男孩不仅没哭，还撅起嘴巴，用粗鲁的桑布加方言辱骂起卫士，并从兜里掏出个半尺来长的黑色匣子对准卫士的脸，骂道：“你找死！分明是你家的畜生惊了本将军！下马道歉，饶你不死！”
詹姆细细打量这孩子，他长得很瘦弱，小胳膊上青筋突出，有一头杂乱肮脏的火红头发，脸上满是灰尘，瞪圆两只小眼睛，不是嗅嗅鼻涕，一副倔头倔脑的样子，像极了童年时的艾瑟罗德。
卫士恼羞成怒，抽出锃亮的雪地弯刀。詹姆心里一惊，维基亚军士竟要为难一个孩子？
“大人、大人，请息怒！”这时，詹姆身后窜出一个棕色头发的青年，年纪与詹姆相仿，听口音像是小胡子凯布雷格尔的老乡罗多克山地人。罗多克青年急忙从孩子手中扯过黑色的小盒子，道：“艾尔默，说了多少次了，不许用它对着人，下次再也不让你带上它了。”
叫艾尔默的小男孩听说青年要没收他的玩具，这才留下眼泪，嚷道：“斯皮尔斯叔叔！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青年拉过孩子，急忙彬彬有礼地向维基亚卫士道歉。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你们又为难平民了吗？”卫士身后的马车帘子被掀开，车上并排端坐两个美貌的贵族少女。一个年纪稍长，大约二十岁左右，头戴银色的发卡环，皮肤白皙如同初雪，目光恬静像秋天的湖水，穿着深蓝色的贵族女裙，高贵矜持的气质如同皇后，怀中抱着一只金毛小狗。
年幼些的少女大约十六岁，身材娇小，梳着贵族女孩子特有的短鬓样式，皮肤白嫩，身着印着粉色蔷薇的白色天鹅绒长裙。微微含笑打量着眼前的场景，虽然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但眉宇间掩饰不住机灵和聪慧。
年长的贵族少女朱唇轻启，对卫士说：“咱们的马惊吓了人家，该道个歉。不要耽误时间，得赶着进宫觐见陛下。”
“遵命，女士。”卫士点点头，转头对青年到：“滚吧，穷光蛋！别挡着贵族小姐的道，管好你家的小崽子。”
罗多克青年对詹姆点头致谢，他也向詹姆道谢，接着把倔强的小男孩带走了。贵族少女拉下帘子，四轮马车咕噜咕噜地向国王大街行驶。
詹姆转过市中心的青铜骑士广场，刚到巷口，就听到半人马酒馆方向异常嘈杂。
“啊——难道出事了？哈尔玛的刺客发现了我们藏匿的半人马酒馆？糟了！”詹姆不安起来，加紧步伐，推开木门，迎面扑来刺鼻的烟草味和各色酒水混杂的味道。大厅里烟雾缭绕，挤满豪饮的酒徒和眼睛血红的赌鬼，衣着暴露的浪荡歌女坐在胡子拉碴的男人腿上，叫嚷低俗肮脏的笑话，逗得客人们哈哈大笑，不时掐着歌女的大腿，引起阵阵浪&叫。
有的酒客兴起，干脆拆下了大厅的牛头灯，顶在脑袋上一边欢呼一边跳到座上，挑起诺德水手的舞蹈，踩得灰尘洋溢。一个大汉咆哮着将一大桶白花花的啤酒浇灌全身，“够他&娘的爽感！”众人一齐鼓掌。有的瘦削的乞丐则仰起头，痛饮盛在牛角杯中的葡萄酒，鲜血一般的葡萄酒染红了胸膛。有的甚至在脸上涂上各色的颜料，拌成大花脸一般的魔鬼。
詹姆被突如其来的疯狂场面弄得晕头转向，慌忙退出门去查看门牌，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可这里的确是半人马酒馆。难道今天是值得狂欢的日子？大厅中央，小胡子凯布雷格尔正挤在一群赌棍中间高声比划，面前堆满了金灿灿的第纳尔。就在詹姆看呆之时，巴库迪突然钻出人群，拎起一大桶白啤酒朝他泼来，人群拥挤，詹姆无处躲闪，被啤酒淋得上下湿透。
“巴库迪！你们疯了吗？”詹姆抹了抹脸上的酒，气愤地骂道。
“嘿，今天是值得欢庆的日子！来吧，我的朋友，赞美吧，狂欢吧！”巴库迪嚷嚷道，丝毫不在意，又朝詹姆泼来一桶红酒，詹姆这次有了防备，急忙跳开，鲜艳的红酒将旁边的大叔染成了血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詹姆揪住巴库迪：“半人马酒馆怎么会混乱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詹姆，问的好我的朋友！“巴库迪举着胳膊呼喊道：“现在这里不叫半人马酒馆啦！它有一个新的名字，叫蓝龙酒馆，赞美真主！赞美伟大的赌博之神——小胡子凯布雷格尔先生！”
巴库迪喊完又钻进人群，继续表演飞刀插活人的魔术。短舌头布拉德杰森忙忙碌碌，给客人端上一盘盘烤的油汪汪的烤火鸡和猪排，人们伸手哄抢，瞬间就剩下空空的盘中。一个年轻的乞丐抱起火鸡就朝门外奔，一群饥饿的人紧追不放，甚至将詹姆撞倒。
原来今天上午在詹姆去治安厅的功夫，凯布雷格尔不知用什么手段哄骗肥嘟嘟的老板娘和他赌博，结果赢得了半人马酒馆。于是邀请店里的客人尽情狂欢，把贪婪的老板娘窖藏多年的葡萄酒、蜂蜜酒统统搬出来让酒徒们痛饮，不用给钱，白吃白喝。
詹姆惊愕于这场面的同时更惊愕小胡子凯布雷格尔的赌术，大概从他转运以来，只有巴库迪一人赌赢过他。他皱着眉头挤过乌烟瘴气的厅堂，甩掉疯狂的人群，终于上了楼，立即感到身心无比轻松，好似罪恶得到救赎，从炼狱中升入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