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一章 国王的晚宴4
巴库迪得意洋洋,说:“嘿嘿,我们英勇的詹姆,咱们可有段日子没见了,想死我啦。听说你赢得了剑术亚军,我们特地来恭喜你。”
詹姆小声问:“你们怎么混进来的?城堡外站满卫兵。”
小胡子凯布雷格尔抖着两撇胡子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感谢赌神保佑。话说那天傍晚,咱们劫法场营救哈尔巴拉失败,我和巴库迪没命地逃跑,追兵像讨厌的黄蜂紧跟不舍。我俩趁机跳进路边一个空的大油坛子,嗨嗨,躲过了追捕,巴库迪这小子在坛子里头动来动去,害咱们差点被逮住。”
巴库迪说:“我发誓我当时后背痒痒地简直要死掉!詹姆,你可知道恶魔龙蛋的粉末洒在人皮肤上会奇痒无比。我被那个该死的军官推到在地,碎裂的粉末粘了一后背。到现在还起着红疹子呢。”
小胡子接着说:“可赌神凯布雷格尔走到哪,幸运就跟随到哪。天黑了以后,我突然感觉大油坛被搬动,然后装上车。我们不敢乱动,生怕追兵还在附近,于是等待车停了,大坛子再次被卸下,才冒出头。哇!詹姆。当时的场景简直凶险万分,我们刚刚冒出头,一个工人端着一壶滚烫的热油要朝我头上淋。我吓得大叫,然后把一群萨兰德小鬼吓蒙了,以为我们是从坛子里钻出来的魔鬼。后来才知道我们身处萨兰德人的炼油作坊里。我们俩见了作坊老板交谈,才发现遇上了巴库迪他老爹易卜拉欣先生的油料供应商。作坊老板就让我们留在他的作坊里干活。我们早就知道你连连获胜,开心地差点踢翻油坛。但为了隐蔽踪迹,一直没敢溜达出来找你。”
詹姆听了小胡子和巴库迪的奇遇惊讶不已,又问:“那你们怎么混进皇宫的?你们身上这套贵族行头又怎么来的?”
巴库迪不满地说:“詹姆,别说混进来。天才巴库迪是偷偷摸摸的人吗?我们是大摇大摆从城堡正门走进来的。你要想知道为什么,那得问小胡子。”
詹姆惊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说:“不会……不会是……赌博赢来的?”
小胡子凯布雷格尔越发得意,小胡子又翘到天上去了,他点点头说:“说得对极了,詹姆。话说昨天,炼油作坊里来了个爱显摆的染料商人,也是没落的沙漠小贵族。他掏出一张宴会请柬向我吹嘘说,此次大赛期间的贵宾帐篷全是他的作坊染的。国王对此很满意,打算嘉奖他,邀请他出席今晚的宴会。然后我拉着他玩了几把骰子,他的请柬连衣服都归我们啦。”
詹姆佩服得瞪大了眼睛,活像一只被抓着脖子的鹅。巴库迪说:“詹姆,作为你最好的哥们,祝贺你赢得了大赛的亚军。天才巴库迪可给你准备了一份薄礼。”
作者正要解释我们的天才巴库迪送给詹姆的礼物是什么的时候,门口的仆人高喊:“国王驾到!”
秃子?亚罗格尔克在一群皇子和宠妃的簇拥下缓缓走进大厅,贵族们立即放下酒杯,停止谈话,纷纷向国王行礼。如果说在决赛场上詹姆没看清国王的样子,那么这次总算瞧得一清二楚。国王的脑袋上其实还是有几根细微的头发,并不是像鹅蛋一样光秃秃。眉毛倒是落得一根不剩。松垮垮的眼袋垂到了颧骨,看上去像十年没有睡过一觉。干巴巴的皮肤贴在嶙峋的瘦骨头上。咽喉周围上结着厚厚的暗红色血痂,要是江湖游医博朗特在,他就会看出,那是长期纵欲传染的花柳病和瘰病症,而国王一直耽溺酒宴使他的病状更形恶化。憔悴的脸变得丑陋不堪,布满了麻风病人般的脓疱和痈疽。
亚罗格尔克国王由乔治大王子扶着,慢慢地坐到了王座上。乔治大王子大约二十三岁,布满雀斑的脸上长了一副朝天鼻,如果巫师把他的皮肤变成黑色,再插上恶魔的小翅膀,活像从墓地里爬出来的蝙蝠妖。乔治大王子在国王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说:“宴会正式开始!”
乔治王子说完,乐师的乐曲立即变得节奏昂扬欢快,仆人们开始撤掉水果篮,端上一盘盘美味珍馐。贵族们欢庆的气氛变得热烈。詹姆无心品尝美味佳肴,他踌躇着找机会与国王交谈。
国王的身边围着一圈溜须拍马的大臣,其中包括首相斯科特。詹姆远远地瞧见斯科特一直弓身站在国王身旁,不停地对国王说话。而亚罗格尔克国王只是愚痴地不停点头。
“您是……詹姆斯?”詹姆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女音,他回头看到塔玛?格拉克斯和另一个贵族女孩站在詹姆身后。
詹姆连忙羞涩地回答:“尊敬的女士,我是你的奴仆詹姆。”
塔玛和旁边的女孩扑哧一笑,塔玛说:“我曾在比赛场上见过您潇洒的武艺。你的剑术让我崇拜无比。”
塔玛说完这句话,突然也感到无话可说,詹姆大窘,急得手心出汗,盯着地毯,拼命思考着话题。
他终于冒出了一句:“我是个失败者!”
塔玛有些奇怪,颦眉道:“为什么这样说呢?您的成绩足以让全国的勇士都以您为榜样。您在决赛中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现在伤势如何了?”
詹姆连忙回答说:“美丽的小姐,感谢您的关心,我只是个卑微的剑士,怎敢让您惦记挂心。我的伤势已经不严重啦。”
塔玛说:“那就让人放心了,您的剑术如此精湛,不知道未来是否有意加入军队或者成为贵族家的剑术师呢?”
詹姆说:“尊敬的小姐,我的老师也曾拒绝了斯瓦迪亚皇室的宫廷剑术师邀请。我希望我的剑能够保护平民和需要保护的女士。”
塔玛身边的女孩笑道:“也包括像塔玛这么美丽的少女吗?她可太缺少英勇骑士的保护了。”
塔玛和詹姆的脸立即都羞得通红,塔玛急忙解释说:“先生,这是我的表妹,淘气的茱莉亚。她总是爱开玩笑。我认为您有保护平民的志向,这是男子汉当有的血性。维基亚的男子就应当到战场上去取得荣誉。”
瓦里西恩突然出现在塔玛身后,嗅着塔玛脖子上的香味说:“我的小姐,你是说我缺乏骑士的荣誉吗?不过很快,我就将让你见识到你的未婚夫的荣誉,让你别想在小乡巴佬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骚&娘们”
茱莉亚反驳说:“瓦里西恩男爵,我表姐还不是你的妻子,他愿意和那位绅士或者乡巴佬交谈是她的自由,可惜有的人说话粗鲁,虽然穿着贵族的衣裳,言行还不如礼貌的乡巴佬。”
瓦里西恩忍住怒火说:“哦,这不是我们伶牙俐齿的小鸽子茱莉亚吗?放心吧,再过几天,我保证你会变成令我垂涎的小乳鸽。到时候我会让你连叫唤的力气也没有。”
瓦里西恩说完,用手戳着詹姆的胸口说:“小乡巴佬,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离两位女士远一些。你最好祈祷我没有发怒把你的肩膀上的东西揪下来。”他说完把塔玛拉到了人群中。
詹姆想象自己一把扼住瓦里西恩的喉咙,送他进地狱。可是他忍住了,他不能在国王的晚宴上杀人。
瓦里西恩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撕扯一只蜜汁烤鸽,他把腿肉撕下来,放进塔玛的餐盘,塔玛毫无胃口,皱着眉头,不时回头张望。
巴库迪挤到詹姆身边说:“嘿嘿,詹姆,不要生气。仔细看,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瓦里西恩兀自吃着美味的食物,这时,坐在他左边一位贵妇忽然嗅了嗅鼻子,茫然问:“什么味道?好臭!”
其他贵族皱起眉头说:“的确有股难闻的气味。”他们纷纷丢下手里的食物,好奇地探着脑袋,掀起桌布,寻找古怪气味的来源。
“好像是粪便的气味!”一个年轻的男贵族喊道。
另一个年长女士指责说:“欧恩,你怎么能说这么有伤大雅的话?”
“是真的!莫莉女士!好像是桌子下面散发出来的。”
“哦,好像是瓦里西恩男爵椅子下散发出来的!”另一个爱起哄的贵族喊道。
瓦里西恩闻闻自己的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急忙站起来。
“哦!天哪!”贵族们惊叫起来,对于这些平时一举一动都要求分外得体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来说,眼前的景象不啻是个破天荒的大灾难。瓦里西恩的椅子上粘着一团黄色的,黏糊糊的恶心东西,散发着粪便的恶臭。瓦里西恩急忙检查袍子后摆,后摆上也沾满了粪便状的粘稠物,还带着瓦里西恩屁股上的丝丝温热。
贵妇们急忙捂上鼻子,露出鄙夷的神色,像躲避瘟疫,离得远远的;有的连忙推开城堡的大窗,大口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有的当场吐得一塌糊涂,消化一半的食物与粘稠的胃液散发出更加恶心的味道。至于瓦里西恩父子的政敌则躲在一旁窃喜。
巴库迪趁机大叫:“哦,那不是瓦里西恩男爵吗?男爵今天吃多了蜜汁乳鸽,拉肚子啦!把大便拉到身上啦!”
在巴库迪的煽动引发了山洪般的大笑。瓦里西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白的时候像冰冷的死人,红的时候像急躁的猴子屁股,这回,瓦里西恩算是把他自己和父亲贝尔加鲁伯爵的脸面统统丢进了诺德大海,他注定会成为全大陆贵族茶余饭后的笑柄。
瓦里西恩歇斯底里地咆哮:“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拉肚子!是哪个混蛋暗算我!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他急忙向门外跑,却发现裤管里流出更多黄色粘稠液体,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撞到侍者,把一盆奶昔透彻得淋在头上,火红的头发立即变成了白色。他跌跌撞撞,气恼地推开牵来扶持的卫兵,冲出了大厅。
小胡子抖着胡子,悄悄对詹姆说:“怎么样?伙计,巴库迪这份礼物还不错吧。”
詹姆强忍住笑,低语说:“这招真够毒的,巴库迪这小子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