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容颜

“唔。”玄嚣回了他一个简单的音符。

“不过别来得太早！”这一句，白无邪并没有说出口。心音既落，全身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口中发出一声暴喝，整个人便如同炸弹一般爆裂开来，天地变色，万物震颤。

刺眼的强光让云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光已散去，白无邪不见了。空中那片血云像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小舟，大幅地颠簸了几下，轰然消散。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半空之中直直坠落，噗通一声坠入湖中，溅起满湖浪波。

是玄嚣！

云影本能地跳了起来，以最快地速度拆掉绑在腿上的沙袋，飞一般地冲了出去。大脑飞速地计算着：距离，300米；风，无；速度，10米\/秒；用时，预计半分。

来得及！

三百米明明很短，看起来却又那样的长。云影感觉自己从来没跑得这么慢过，恍惚间好像过了几个世纪，才来到了湖边。湖早已没了原来的模样，湖水乌黑，干涸了大半，湖底的石头参差不齐地冒了头。其中一块有崭新的断口，边缘刀刃般的锋利，上面染着大片新鲜的血迹。

不好，他受伤了！

云影粗略地测算一下水深，跃身跳进湖中，朝玄嚣坠落的方向奋力游泳去。水太浑，她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不知道错抓过多少烧焦的尸块，才触到了一只有温度的手臂。用力一拉，没拉动，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循着那条手臂下潜，摸过肩膀，头脸，胸，腹，在往下便摸到了一块大石头，结结实实地压住了他的大半条左腿，应该是被撞断的那块石头。试着推了一下，很重，却也不是完全推不动。

她果断地浮出水面，迅速换了几口气，顺手抓了一根只剩下骨头的断肢，潜回水下。以断肢做撬棍，用力一推，那石头轰隆有声地滚开去。她松手，任由断肢被水流带走，绕到玄嚣背后，右臂揽住他的腰身，左手划水。

哗啦啦一阵水响，她带着玄嚣浮出水面。伸手一探，全无鼻息。她心下一沉，急急地往岸边游去。玄嚣的身形比她想象得还要高大，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岸上。

略作检查，后背和左腿有伤，有些严重，但不致命。耳朵贴在胸口细听，心跳十分微弱，随时可能停止，必须人工复苏。将他放平躺好，一手撕开他领口的衣服，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当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她不由失神。

她构想过他的容貌，她以为凭自己受过正规的侧写训练，以及不错的想象力，即便与本人不完全相像，也不会差太多。可看到他的真容，她才发觉，自己的想象力比预计的要贫瘠很多。

这个男人的容貌，不是用“帅”或者“美”这样单一的词语可以形容的。分开来看，他的五官每一样都说不上完美，组合在一起，却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分毫不多，分毫不少。让你感觉，这样修长微扬的眉就该搭配这样微微深邃的眼眶，从睫毛的排列和眼线的形状，能判断出那应该是一双狭长的眼睛。

颧骨微隆，和陡直的鼻子形成饱满合度的曲线。唇形不算丰润，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单薄。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的，似乎还染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脸部线条从整齐的鬓角下伸展而出，在下颌处清晰有力地衔接，完美地构建出五官的黄金比例。

更动人心魄的是那种气度，恍若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强大，魅惑，神秘，高贵，诡异莫测，即便没有跟他对上视线，也会心生敬畏和憧憬。

失神只是一瞬，人命关天，岂能心生绮念？她定了定神，抬起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