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

他的唇比预想的还要冷，水的咸，草的涩，血的腥，混杂在一起。还有些别的味道，只不过她没有心思细细品尝。捏紧他的鼻子，将含在口中的空气分两次渡给他。感觉他胸口隆起，她停了下来，还不等有下一步的动作，渡出的气被猛地反送回来，形成一股有强度的冲击力。

她一个防备不及，被冲得向后跌坐下去。电光石火之间，她感觉有一个冰冷润滑的东西撞下喉咙，直落入腹。速度极快，她根本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就被呛得连声咳嗽起来。

咳嗽刚止，腹中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穿破她的肚肠，粗鲁地爬向下腹。肌肉在颤抖，血液在咆哮，说不出是冷是热，身体中的水分仿佛全部化成了汗水，争先恐后地挤出毛孔。酸，麻，痒，痛，恶，所有不舒服的感觉一齐涌上来，肆无忌惮地挑拨着她的神经末梢。

受过的所有训练全部加起来，也没有此时痛苦，苦苦地支撑了半晌，便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然而苦难并没有因此结束，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刀锋与烈火之间穿梭，一次次远去，又一次次被拉回来。被反反复复地切割，炙烤，痛觉无处不在，十八层地狱走一圈也不过如此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痛苦和黑暗慢慢散去，意识逐渐清明。她大汗淋漓地张开眼睛，视线从模糊转为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说是一模一样，也不尽相同，一张冷如冰雕，一张则鲜活得多，满脸担忧之色。

她心神一阵恍惚，难道她真的身在地狱吗？不然为何会看到已死的龙寂和凤虚？

“说，你对我王做了什么？”龙寂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冷怒的声音，如刀的眼神，让云影迅速回归现实。目光略略一扫，这里已经不是碧水蛇的老巢，而是一个岩洞。此时也不是黑夜，而是白天，光亮从低垂的洞口照射进来，能看到凹凸不平的石壁，地上和顶壁布满了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石钟乳，上下呼应，参差如牙，让人不由产生身处怪兽口中的错觉。

再一扫，便看到了玄嚣。他静静地躺在一块硕大的青石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苍白的侧脸。她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心倏忽地沉了下去，“他怎么样了？”

她的大脑还不算完全清醒，却也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那时他的心跳基本停止，人工复苏被迫中断，若是龙寂和凤虚没有及时醒来采取措施，那他……

她不敢想下去了！

“这要问你。”龙寂对她提出这个问题十分火光，手劲陡然加大，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快说，你到底对我王做了什么？”

云影被衣服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微微皱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

“龙，别伤她，我来问。”凤虚生怕他一怒之下杀了云影，赶忙上前拉开他的手，将云影解救下来，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影，你快告诉我，我和龙死了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王为什么会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