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分身

她的反应让云影意识到，她还不知道魇烛已经背叛的事情，是自己多嘴了。

“对不起，我问了不该问的事。”她赶忙道歉。

梦眉头舒展开来，继续往前走去，“不必道歉，很早之前我就看不懂哥哥的梦了。”

云影不清楚魇烛背叛，和她看不懂哥哥的梦有什么必然联系，不过听得出来，这孩子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其实让她知道实情也好， 如果有人要杀她，她至少还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而死。

“王不会杀梦。”梦忽然垂目“看”过来，语气稍顿，又平平地“强调”道，“不会。”

一瞬间，云影产生了被窥探的感觉，兀自吃了一惊。难道梦洞悉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也就是她认定玄嚣会杀梦吗？怎么可能，梦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莫非她一边对他有着莫名的好感，一边又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从来都是是非分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矛盾了？

不，不会的。玄嚣曾经说过，“人各有志，随他去吧。”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把魇烛的背叛放在心上，又怎会对不知情的梦下手？

那一定不是她的想法，而是梦自己的担忧。

她自我安慰地想着，梦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有些用力。穿过一片草地，再绕过一片花树，前面出现了一个独门独栋的小院。

这孩子似乎很喜欢花，院子里无孔不入地种着花草。地面分成了很多圃块，分门别类地种着花色各异的植物，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青石小径，供人行走。窗台上铺了厚厚的土层，种着柔细低矮的兰草，墙上钉着一排排的木板，整齐地摆放着花盆，就连房顶上都爬满了开着花的藤蔓。

待她推开房门，云影很是吃了一惊。娃娃，床上摆的，地上放的，墙上挂的，到处都是娃娃。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坐着的，站着的，跪着的，躺着的，各种造型，各种神态，几乎都是人型的。不下几百个，排得满满登登，让原本就不大的房间看起来拥挤极了。

房间正中的桌上有一个很大的针线笸箩，盛放着尺子，剪刀，针箍，以及各种颜色的布料丝线。旁边还有几件成品或是半成品的衣服，样式很华丽，做工也很精细，当然，是娃娃穿的。

云影终于明白玄嚣为什么会找梦给她做衣服了，她现在的身高，确实跟娃娃没什么区别。

感受着满屋子无言的沉寂，她心里有些发酸，“梦，你平常就跟这些娃娃玩吗？”

“它们不是我的玩物，是梦者在梦中的分身。”梦将她放在桌上，从那堆衣服之中挑出一件差不多的，在她身上轻轻比试。

“分身？”云影一愣之后，便明白了几分。想必梦每看过一个人的梦境，就会做一个与那人相关的娃娃摆放在这里。这么说来，玄嚣也有。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不可抑止了，“梦，他……我是说你们王的分身在哪里？”

梦“看”了她一眼，转身，抬手，缓缓地指向她的床，“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