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万两银票
这种情况在王正海兄弟走后终于有所好转，不一会，就有几个游牧商人跑到摊位前驻足观看，李力天笑着说道：“各位兄台，咱这可是上等的青盐，你看这成色，这质感，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它剔透晶莹，毫无杂质，二位只要买下再加点沙子，包准二斤变四斤，转手一卖，价钱立马翻倍！”
李力天话刚说完，那几个游牧商人立即用很鄙视的眼光看着他：“奸诈的天朝人，你的话是对伟大的游牧商人最严重的侮辱，我们是游走在北牧草原上的天使，是各个部落酋长的座上宾，是每一个牧民最崇拜的偶象，岂会做出这种败坏道德良心的事！”
李力天心里十分郁闷，自己只不过教他们一个赚钱快的方法而已，不接受就算了，还倒过来给他上一堂义正词严的政治课，哥什么不知道，需要你们来教？不过顾客是上帝，李力天只好做出一副充分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模样，低头道：“伟大的游牧商人，你们诚实的心足以照亮草原最黑暗的夜晚，来自天朝的商人已经充分认识到了他的错误，还请你们用金钱来洗涤他肮脏的心灵吧。”
李力天说完这段话，自己恶心的都快吐了，这些北牧蛮商，没事就喜欢冒充说唱高手，而且一旦他们对你说唱，你还必须用说唱的形式来回答，否则他们就不理你，真是……
听到李力天道歉的话，那几个游牧商人立即转怒为喜：“上帝最喜欢宽恕认识到自己错误的青年，你的青盐我们全买了。”
最后这句话让李力天神清气爽，连带着看这些奸商也顺眼多了，钱货两清后，李力天又开始售卖那两口铁锅。
有过刚才的经验，李力天见了那些游牧商人就用说唱的形式夸奖一番，效果显而易见，铁锅没过多久就全卖了出去，赚到的银钱让李力天有点发飘，这利润高的……他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趁着天色还早再回去进一批货来。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这位兄弟，请问这个东西怎么卖？”
李力天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正指着自己装‘生肌止血胶’的罐子。他愣了一愣，这老者李力天见过，就是自己来的时候一直跟在身后的另外两人。眼光向旁边一扫，不出预料的看到了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仿佛知道李力天心中的疑惑，老者介绍自己道：“我叫阿凡提，刚才在芦花居亲眼见到这药胶的神奇，真令人叹为观止，更加没想到的是，公子和老夫还是同路，这就是缘分啊！”
“阿凡提，第一游牧商人？”李力天大吃一惊，他就是那个草原第一客商？这次集会也是为这人专门举办的？
仿佛对李力天的惊讶早有预料，阿凡提轻咳一声，继续道：“正是老夫，没想到连小兄弟也听说过，你这‘生肌止血胶’不知道还卖不卖？”
“卖，当然卖，不过这药胶里含有许多名贵的中草药，价钱可不便宜！”听到阿凡提竟然对‘生肌止血胶’感兴趣，李力天精神一下振奋起来，对于这种死有钱的家伙，一定要挥起屠刀，狠狠的宰他。
阿凡提笑道：“刚才在芦花居听小兄弟说这药胶八十两一罐，现在不会又涨价了吧！”
“这老狐狸真狡猾！”李力天暗暗腹诽了一句，急忙拍着胸脯道：“怎么会，小弟我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经营，‘生肌止血胶’八十两银子一罐，你要敢多给一两，我就给你急！”
阿凡提点点头：“那好，你这五罐药胶，我全买下了，拿，这是四百两！”
李力天接过印有‘天朝通宝’的银票，心里激动不已，就这一份生意，自己雇人提水浇水的钱都有了，‘生肌止血胶’果然很有前景。
看来自己的思路好像在刚开始就错了，作为产量较低的超级奢侈品，‘生肌止血胶’现在的消费群体应该是那些富可敌国的大人物，但自己却围着一群穷得掉渣的小将领们转，当然无人问津，嗯，必须改变策略，专找有钱人下手……
他正想的出神，冷不防被人碰了一下，是李良。然后就看到阿凡提还在眼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嘴里说道：“老夫有一个朋友对医术十分精通，而且她最喜欢搜集各种药方奇方，如果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生肌止血胶’这般神奇的金疮药，一定做梦都想拿来研究一番。
这位朋友救过老夫的命，所以老夫想用十万两银子向公子买下‘生肌止血胶’的方子。我可以向草原之神起誓，这方子只为研究使用，绝不会出现在天朝市场，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这……”李力天头疼的挠挠脑袋。十万两银子，那就是一亿钱，他这几年转战天朝的大江南北，总共也没赚到这么多，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说一句：“好的，成交！”
‘生肌止血胶’虽然很有前景，但想要赚到十万两银子的话至少要卖出一千罐，这还是能卖的出去的情况下。现在自己虽然请了大量的人手帮忙，但制出一罐的‘生肌止血胶’最少得一天时间，一千罐则要将近三年……如今区区一张方子就唾手可得，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可问题偏偏出在这里，制做‘生肌止血胶’要用到大量温泉，这种泉水目前只有景阳县才有，阿凡提又不是傻子，会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个毫无用处的废方？难道自己告诉他除非他一直呆在景阳县，否则神马全是浮云？
恐怕到时候阿凡提知道这药胶其实不值钱，胡乱抵赖不说，很有可能还会要回刚才给自己的那四百两银子。商人永远是最奸诈的，李力天早就从自己身上看出了所有同行的本质。
于是他学着柳青山的样子苦着脸说道：“真对不起，这药方是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传男不传女，传兄不传弟，是地地道道的不传之秘，请先生见谅。”
阿凡提的眼中立即露出一抹失望，好在他控制能力极强，异样的情绪转瞬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淡淡的说道：“既然是这样，倒真让老夫遗憾，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看到阿凡提转身要走，李力天的心神早已不在‘到底要不要再进趟货’的问题上纠结，他看着手中能亮瞎人双眼的四百两银票，心里充满遗憾——十万两银子啊，就这么白白的没了，人生最让人痛恨的不是赚不到银子，而是银子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却只能无奈放弃。
就在他的心还要再滴一会血的时候，又听一个声音道：“这位公子既然不喜欢银子，那我用这个换你的药方如何？”
这声音婉转清扬，就像天上的云，又像林间的风，犹若黄莺啼谷，又如雨打芭蕉，空灵悠远，温婉绵长，李力天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这世间最美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模样，直到今天才若有所悟，原来哪怕只是一句平常的话，而且就这么随意的说出来，也可以让人有一种特别的感动。
说话的是阿凡提身旁的面纱女子，刚才离得远了倒不觉的什么，现在她就在自己前面静静的站着，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宁静悠远。集市内行人匆匆，却让人有一种感觉，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她的存在，就连李力天看的不由的都有些呆了。
直到那女子又说了两遍，李力天才回过神来，他舔舔嘴唇，极力的控制住自己朝对方手上看去，只见女子手上捧着一颗夜明珠，看到这颗夜明珠后，那女子带给李力天的惊艳感觉一下变的暗淡无光，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这颗夜明珠有半个脑袋大小，在昏暗的夜色下竟然发出炫目的光，光有五彩，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相互叠加，相互映衬，璀璨却不耀眼，照的方圆五丈之内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万年难见的稀世珍宝。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李力天如丧考妣，无奈的将实话说了出来：“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方子，只是要制作‘生肌止血胶’需要一种很重要的引子，而这引子只有景阳县才有，所以……”
李力天话没说完，就被那女子打断道：“没关系的，只要你将方子给我，我就和你换！”
“真的？”惊天的喜悦铺天盖地的朝李力天压来，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不停的颤栗。他伸出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摩挲着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朝女子递去，就在这时，李力天看到了这个女人的手。
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洁白、晶莹、像温润的玉石，更难得的是从指尖到指根都一般长，完美的犹如艺术品，就连并不多的指甲也让人流连忘返。李力天又想起刚才听到女子声音时的惊艳，鬼使神差的，他说道：“没想到姑娘你为了这个方子竟然愿意花费如此大的代价，真是性情中人，我对姑娘的敬仰犹如江海之波涛，汹涌澎湃，滚滚而来。所以我想有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请你摘下面纱，让我瞻仰一下心中的偶像？”
没想到那女子听到李力天的话，二话不说，拿着手中的夜明珠扭头就走，只剩下空对着药方的李力天呐呐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