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莫道不消魂
回到芦关，李力天越想越不甘心，那可是稀世珍宝啊，就被自己几句多余的话给弄没了，这嘴贱的……他心疼的捶胸顿足，难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那个女人带着面纱，连长啥样都不知道，亏大了，真是亏大了，好色果然是人财两空的原罪！
听到李力天的叹气声，李良奇怪的问：“少爷怎么啦，咱们今天可是大赚了四百两银子，照这个速度，相信再过不久，景阳县的损失就能全补回来了。”
李力天郁闷道：“这点小钱算什么，刚才咱俩可是和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擦肩而过啊，全怪我这张臭嘴!”
李良道：“没有吧，我看刚才只是那个女人的试探而已。她一见形式不对，立即毫不犹豫的掉头闪人，这很不正常。少爷的话虽然有点欠妥，但只要是有点诚意的，谁也不会就因为您说错一句话而放弃啊，这又不是那种几文钱的小买卖。”
李力天想想也是，‘生肌止血胶’虽好，但作为常见的金疮药，它的药方哪能和极品夜明珠相比，人家还价还空了自动放弃也是很正常的，别说扭头就走这种小把戏了，就是更加无耻的李力天都干过。
他和李良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在粟武陵回来之前再对‘生肌止血胶’做做宣传。芦关声名远播的老字号除了芦花居，还有‘半步天堂’、‘天山客’等等，李力天早就将这些地方都标注在计划本上，以便查阅。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开始行动，还是那样的开场，还是那样的表演，当然还是那样的结果，唯一不同的是，李良的胳膊上由原来的两刀变成了现在的七八刀，走起路来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李力天的自信心，可没办法，以这种药的价格，芦关用得起的绝不会超过五指之数，这些人根本不会受伤，而会受伤的，基本都用不起。难道自己兴冲冲的跑芦关一趟，就换来了四百两银子？李力天心里十分不甘。
他又想到了阿凡提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这两个人好像对自己手中的药方挺感兴趣的，虽然‘生肌止血胶’的缺点已经暴漏，但这种药的神奇之处还是会让懂医术的人醉心于此，大不了自己提供些泉水，卖便宜点就是了，李力天决定再找一下阿凡提。
阿凡提府李力天在一次闲逛的时候碰到过，当时没有注意，现在直接寻找的话又记不清楚了。不过这难不倒李力天，他找到粟信，略一询问，不但知道了阿凡提府的具体位置，就连阿凡提准备在芦关暂住一段日子也打听到了。
只是让人有点奇怪的是，阿凡提以前经常出没在那些名士聚集的公共场所，但自从上次在库米市见过面之后，李力天竟然再也没有看到他。该不会这老家伙突然得啥急症暴毙了吧，李力天不止一次的充满恶意的猜测。
一排排杨树整齐的耸立着，洒下大片绿荫，树荫一侧是一面高大的围墙，李力天和李良此时就站在围墙外。
“少爷，咱们真的要跳进去？会不会对阿凡提不太尊重？”李良有点犹豫。
李力天扶着一颗大杨树，气喘吁吁：“不跳咋办，阿凡提这老家伙，住这么大的宅子，走的哥腿都酸了。好不容易找到大门，还是关着的，本少爷哪里有力气再去找他的侧门!”
李良吞吞吐吐道：“这……私闯民宅可是犯了律法，要不我背着您走？”
李力天嚣张道：“背什么背，少爷我跳他家院子，那是给他面子，别人让我跳我还不跳呢，稀罕!过来蹲下，娘的这围墙砌这么高干嘛，爬都不好爬!”
“人家砌高墙就是为了防止攀爬!”李良无语道。
李力天怒目而视，李良的声音立即没了，老老实实的蹲下来给某无良少爷当人肉梯子。
于是，在这个无人的角落，一双手臂朝围墙顶部艰难的一探一抓，然后露出半截身子，再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嗖’的一下，从墙外掉到墙里边去了。
这是一个大花园，现在正值夏末秋初，花园里的花竞相开放，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一团团，一簇簇，或鲜艳娇媚，或婉约高洁，不知不觉就让人沉浸其中。
李力天和李良就在这遍地清香中漫步，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粘满草筋尘土，走起路来又一瘸一拐的话，也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先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这声音清脆动听，而且极为熟悉，李力天听出说话的正是自己在库米市见过的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然后就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应该是阿凡提：“启禀殿下，差不多了，大部分密道已经挖通，剩下的也能在最近几天内完成，而且出口均设在府里的隐蔽之地，即使官兵亲自动手搜查，亦很难全部找到。”
“嗯，很好……”只是稍微停顿，那悦耳的声音又道：“关主府的那个粟武陵最近在干什么，咱们派去的刺客有没有机会动手？”
“这……不瞒您说，那个粟武陵一直都没回来!”
“怎么回事？”
“他……他去找您了。”
“找我？”
“是的，上次您的容貌在草原不小心被他们的一个士兵看到，惊为天人，粟武陵听说后，就去那个地方找您了。”
“是吗？呵呵，这件事不急，他早晚会回来的，对了，上次那个卖药胶的人查的怎么样？”
“查过了，此人叫李力天，和粟武陵是表兄弟，其父李铁，现任景阳县知县，酷爱经商，可商业天赋极差。之前从未听说过他拥有这种治伤灵药，据我猜测，这种药他可能是最近才得到的。”
“嗯，这种药对我们的大事极其重要，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它的配方！”
“是，不过……”
“怎么了？”
“殿下拿东方明珠和那小子交易的时候，他曾提出要看您的真面目，会不会他已经对您的身份有所怀疑？”
“……应该不会，我想他很可能是在听到我的声音后对我的容貌有点好奇，不过这件事是我做的有点急了，东方明珠太过招眼，实在不应该在那时拿出来。”
“大战在即，殿下也是忧心国事，您放心，我已经对外宣称，这颗夜明珠是我无意间淘到的宝物，有骑士团在，相信他们绝不敢打什么歪主意。”
“嗯，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那个李力天你也派人盯着，等杀了粟武陵之后立即把他带走。”
“是，殿下！”
……
原本还有点飘飘然的李力天听到他们谈话后心里一阵发冷，那女子和阿凡提竟然是北牧奸细，这也太颠覆了吧，为了确定自己没弄错，李力天决定凑近仔细观察一番。
他屏住呼吸，沿着花丛根部，悄然前行，直到一个拐角处才停下来，伸头看见两个身影，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眼睛炯炯有神，正是阿凡提，另一个一身淡装，轻轻的靠在旁边满地花开的秋千架旁，举目望去，李力天一下子竟然痴了。
在他的眼中，全是玫瑰的红，梨树的白，罗兰的紫，牡丹的贵，青莲的高洁，桃花的缤纷……一阵微风吹来，万簇随风而动，形成一道道流动的波浪，李力天仿佛置身在花的海洋，闻着这千般味道，感受那万里飘香，浑不知身在何处，心在何方……
一只手掌忽然朝李力天的肩膀上轻轻一拍，猝不及防下，李力天忍不住‘啊’的惊叫出声，就听到前面阿凡提警觉的声音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