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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Chapter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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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雨出门的时候明显脚步慢了许多,望着款款而来的谢柏彦,她立在轿车旁直直站着没动。

谢柏彦替她打开车门,仪态翩然,温润淡笑:“小公主请。”

莞尔一笑,虞清雨搭着他的手,施施然坐进轿车。

可也就只是停在坐好,然后转过身,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盈盈水眸中闪过一抹浅光,隐隐约约,看不仔细。

谢柏彦低身帮她系上安全带,修长指骨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像体会到谢太太工作时候那种专心致志的态度了。”

虞清雨茫然地眨了眨眼,几分不解。

手指向上点过她挺翘的鼻尖:“不然怎么解释太太的目光就没从我的脸上移开过。”

虞清雨眼风横过去,轻轻拍下他点在她鼻上的手指,轻声细语:“大概是太久没看见你了。”

掰着手指数,这是第六天。

歪了歪头,她靠在谢柏彦肩上,仰着头去瞧他轮廓清晰的侧脸,心绪一片宁静。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侧头,谢柏彦去看虞清雨的表情,那停在他面上恋恋不舍的目光,让他瞳色略深,唇角扯起一丝笑痕:“怎么着急回去了?”

昨晚他们打电话时,她还一句没提过要回去的事情,只是这会儿看到他的身影,却萌生了回港的念头。

“我不是来催你回家的。”温热的指腹带着她垂落下来的碎发,轻轻挽在耳后,“我是来陪你的。”

虞清雨见他误会自己意思,连忙摇摇头,认真解释:“这几天苏姨的情况也稳定了,剧院也派了人来陪她,还有护工一起,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好像有那么一种念头催着她回到港城,那张照片……

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了——

“我怕院子里的野猫没人喂。”

“怕我的鱼缸没人换水清理。”

“还有我那些古画也要定期悬挂轮休的。”

“……”

谢柏彦漫不经心地点头:“还有吗?”

神情散漫,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清明的目光似乎可以勘透一切她的伪装。

虞清雨被他看得有些赧然,直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努力回想着措辞:“还有……还有我的花园。我的那些花花草草还活着吗?”

唇角勾起的笑意愈加叠起,谢柏彦抬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意味深长:“谢太太就只担心这些?”

虞清雨肩背挺直,目光直直望向正前方,却有红云已经从耳廓攀上了面颊。

见她不说话,他的动作放得更轻,指腹略带薄茧,细细摩挲下,将那里染上灼灼热度:“太太大可放心,它们离了你还活得很好。”

语气懒怠,搭着他微抬的眼尾,透过几分不驯。

“但我就不一定了。”

动作跟着落下的尾音一同停住,虞清雨静了几秒,方才抬眼望向他。

毫不意

外的望进他一双幽深黑眸中,那里蕴着几分流连的温意,将寒池冰川也染上柔情。

“你怎么就不一定了?”听着像是个陷阱,但虞清雨还是踩进去了,顺着他的口吻去问。

皓月繁星在他深眸中湛然,谢柏彦放下手臂,慢条斯理地启动车子,视线透过后视镜定在她皎白无暇的娇面上。

油门踩下,一句淡声轻飘飘落下:“谢太太,不是都被你带走了吗?”

所有心神,早已经被谢太太带走了。

虞清雨抿了抿唇,视线悄然转向窗外,正对着的右视镜上映着她的面容。

牵起的嘴角,还有明朗的笑颜。

作为谢先生的编外国语老师,虞清雨很不留情面地给出评价:“你的国语,真是走火入魔了。”

如入无人之境。

什么都敢说。

也什么都能说。

谢柏彦因着公事又在京城逗留了几天,直到苏倪出院回家,才带着虞清雨坐上私人飞机。

只不过目的地并不是港城。

虞清雨是在机上睡过了一觉之后才发现这个事实的。

卧室里没人,谢柏彦大概是去开视频会议了。

她趿拉着拖鞋漫不经心地推开卧室门,懒洋洋地坐在谢柏彦平时办公的座位上,视线木然地垂在整洁的桌面上,还有些没回神。

半晌,虞清雨的目光终于挪动了几许,在他整齐摆放的文件中,微微露出颜色不同的一角,似乎是……

虞清雨揉了揉眼睛,抽出了夹在文件中的那张照片。

十六岁稚气横生的年纪,高高束起的马尾,还有明灿如春的笑容,是那年的虞清雨。站在来自各国代表的正中间,身后是纽约儿童基金会的会场。

上面还贴着那次的赞助商——Enzo。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放下照片,虞清雨拧着眉尖翻找着手机。

结婚前,她曾请人详细考察过关于谢柏彦的背景资料,属于他的优秀履历实在太长太厚,她只看了一半就没再继续,可也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谢柏彦回港出任谢氏集团总裁前,在纽约读书时,创办的那家公司——

EnzoUAVTechnologyCo.,Ltd.

无人机新兴科技公司。

“想回港岛就是要找这张照片?”忽然落下的一道男声,惊扰了她的思考,惊吓之中,手机落在了地面上。

不知何时归来的谢柏彦半蹲下身,捡起地毯上的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bb,睡好了吗?”

虞清雨茫然点点头,又望向桌面上的那张照片,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要从何开口,视线默默又转到了窗外。

层层叠叠的云雾之下,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灯火璀璨。

“我们这是去哪儿?”

“纽约。”

飞机已经在降落了,谢柏彦沉静地将外套披在她肩上,略过她几分茫然

的眼眸,气定神闲,低凉好听的嗓音缠绕着她的耳廓:“劳烦谢太太陪我一同重回纽约。”

人都已经被他带到了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劳烦之说。

虞清雨舒然笑起:“那确实有些劳烦了,那你记得好好照顾好知书达理温柔大方的谢太太。”

原本以为下了飞机就会入住酒店,却没想到接驳的轿车弯弯绕绕沿着百老汇路开进了华尔街。

夜幕初上,华尔街灯火通明,照亮半边天空,晕染出一片光晕。

轿车停在一栋高楼前,虞清雨跟着谢柏彦的身影踟躇地下车,望着高层楼宇之上分外显眼的Logo,目光闪烁:“Enzo?”

她还在懵怔中:“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谢柏彦只是拥着她走进电梯,低声轻哄着。

虞清雨看着电梯层数不断上升,心跳砰砰。

隐秘的一点甜意晕开,像一颗糖果落入了白水之中,逐渐融化的颗粒,还有逐渐浓稠的甜津。

她靠在谢柏彦怀里,看着电梯上跳跃的数据,神思飘摇,将那个问题重新问出:“你怎么要留着那张照片?”

话音刚落,她便转过身,抬眼仔细地去瞧他,将他深敛的神色印在眼底,声音低低:“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说你的过去,明明我那天都跟你推心置腹说了那么多。”

原本那沓厚厚的关于谢柏彦的背景,她根本没有耐心去看完,可现在却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切,有关他的所有。

电梯门打开,五月底的夜晚还带着习习凉意,可下飞机前,谢柏彦已经给她套上了外套,这会儿她没有任何冷感。

温热的大手牵着她走向大楼天台,轻描淡写:“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什么过去吧。”

不是敷衍,而是确实没什么可以特殊一讲的,可以言谈的只剩下那些写在纸上的豪华履历,只停留在事业上。

身前是高楼大厦,背后是霓虹璀璨,这是纽约最繁华的地段。

夜空清朗,无云无雾,只有暗自闪着淡光的星辰,富丽中的一点宁静。

虞清雨不知他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可她却对他寥寥几句话带过的以前产生了浓重的好奇:“那你就讲讲那个Enzo。”

只隔着两个街区外,就是著名纳斯达克交易所。

她曾不止一次看到过谢柏彦那张在纳斯达克敲钟的照片,他的创业公司在那里挂牌上市,闪光灯聚焦这他那张俊美至极的面容,仪态优雅矜贵,金丝镜框遮掩了半分他的清绝气质,却又增添了几分沉稳端方。

每次看的时候,心境也不尽相同。

“一个俗套且功利的故事。”若是虞清雨想听,那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只是那段经历在他口中无足轻重。

“一十岁,一个意外成功的创业项目。”

“为了扩大名声,选择赞助了纽约儿童活动。”

“然后把我未来的老婆带到了纽约。”

言简意赅地略过了那曾经的努

力,仿佛轻而易举便可以达成的事情。

若是虞清雨没听过他曾经随口提过的压力太大去打野球,再去中医馆针灸推拿的事情,大概她也信了。

Enzo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在纽约扎根的创新科技无人机公司。一经上市,股票高涨,以绝对的市场占有率,跻身五百强公司。

虞清雨眨了眨眼,她不喜商场上的这些事,只问她关心的:“那你对我有印象吗?”

在那场纽约的会议上。

谢柏彦微微侧身,为她挡住拂过的凉风,手指拢过她微乱的长发:“要听实话吗?”

虞清雨搡了搡他,警告式地一眼瞪过去。

眉眼间笑意淡淡,很多记忆跟着重现,谢柏彦缓声说:“实话是,确实没太有印象,我只记得当时会场上,有个亚洲女孩自信地甩着她的马尾辫。”

指腹拂过她柔顺乌黑的长发,服帖地披在她的肩后,被挑起一缕绕在他的指骨上,带出几分缱绻的意味。

“可是现在,好像她不太喜欢扎头发了。”

说起来,那大概对谢柏彦算是一场有些无聊的会议。

各色口音的英语混在一起,夹着磕磕绊绊偶尔用词时态错误的辩论,听到流利清晰的发言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尤其是那个女孩眉目昳丽,可之于谢柏彦也只是匆匆一眼,留下了些痕迹,很快又在时间长河中散去。

可是实话确实不太好听,虞清雨鼓了鼓嘴,冷冷应声:“好巧,我对你也没什么印象,我只记得给我颁奖的是个亚洲人,连脸是什么样子都没看。”

不过,这倒不是实话。

她确实看了他一眼,或许不止一眼。那张几乎长在她眼缘上的俊面,处处贴合着她的审美。

可年纪小,加之性格骄傲,他们也就只是止于那一眼。

霓虹照影落在她面上,映衬着她柔和的五官。

虞清雨轻缓开口:“说不定,我们之前见过很多次,不止在纽约,也可能在京城,在巴黎。”

只是一句戏言,也没想到会听到谢柏彦的回复。

“大概吧。”

黑眸静深,低悬在她瓷白的面上,高楼间灯光明亮,照在她面上,浅浅映出一圈光晕,迷人灼目。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静了几秒,虞清雨怔怔地抬眸望他。

她曾经提过很多次,说不定他们曾在某处见过,意外的缘分,可都被他用清晰离职的事实否定。

但这次他说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哪种缘分?”

高楼林立,他站在天台之上,人影料峭,俯瞰纽约繁华,睥睨万物。

嗓音低沉,冷隽不在,只余温情:“这个世界这么大,或者我们也曾偶然在很多城市偶遇过,然后错过,在记忆里也不曾泛起任何波澜。”

“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或许所有人定的姻缘,都不及天定的缘分。”

“这才是我们之间的姻缘。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虞清雨还来不及去回味他那段话,视线已经下意识转向了刚刚还寂清漆黑的夜空。

一行行无人机从各个方向汇聚在空中,然后汇聚成一个明晰的形状。

虞清雨下意识地眼眶潮热,捂住嘴,将所有惊讶掩下。

夜空为景,无人机在其中作画。

最开始的是颁奖的画面,一高一低的身影,从他手中接过的奖杯。

再是那场豪华的世纪婚礼,他在舞台的尽头牵过了她的手。

紧跟着是九百九十九本杂志叠好的爱心,还有他们在巴黎蒙帕纳斯大厦拍下的第一张合影,受伤后一起在教堂前许下的心愿。

最后的画面是从两个变成一个,又重新变成两个,而后分隔港城京城两地的那对石雕。

上面印刻着百年好合形状的石雕。

简略地描绘了他们婚后至今的事宜。

眸间热潮涌出,渗入指缝,隐于无痕,心中却印下了道道痕迹,句句都是感动。

下一秒所有形状四散开来,连无人机之上的灯也灭了,短短几秒,方才阵列整齐的无人机已经在夜空中隐匿了身形。

近年来,声势最为浩大的无人机表演。

来自谢先生给谢太太的惊喜。

哽咽中留有一分哑声:“你有报备过这场无人机表演吗?”

谢柏彦哑然失笑:“谢太太,你看完表演之后就只想到了这个?”

错落之中,一只无人机脱离了队伍缓缓向他们飞来。

虞清雨当然不是只想到了这个,她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想,可却又心跳隆隆鼓震着她的思绪,怦然的悸动中,她似乎只能说这些。

可心底的期待却在不断膨胀。

谢柏彦面上依旧是温润的笑意,他捉住她的手,轻轻卸下她无名指上的那枚鸽子蛋,声音放得很轻:“有时候总觉得有些亏欠,可也总觉得弥补不够。”

无人机飞近,虞清雨瞳孔微闪,视线紧紧跟着他筋络分明的腕骨,看着修长的手指解下无人机下携着那只方盒。

蓝丝绒方盒。

期待成真。

单膝下跪的男人,一枚剔透晶莹的粉钻戒指,还有夜空中再度亮起的无人机。

摇曳着鱼尾的小鱼形状,在璀璨星海之中留下浅浅莹光。

“Aimesmoimoinsmaisaimesmoilongtemps.”

从他口中念过的那句话,如玉清润,微颤的小舌音卷着风声的翅膀,鼓震着她的耳膜。

一声比一声重的心跳声,泪光微闪,又被她掩下。

面上只有笑意,明媚的,娇灿的,柔旖的,还有递到他面上的手指。

爱我无需多,爱我需长久。

爱我需长久。

需长久。

“我愿意的。”轻软的声音泌着甜,她撑着一点笑,掩下所有眼眶中所有酸胀涩意

“还有,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句话。”

她望着指间那枚晶莹无暇的粉钻,完美地贴合她的尺寸,澄净剔透的暖粉色,漾着举世无双的明灿光芒。

所有犹豫,都变成顺理成章地吐露心声:“我会的,长长久久爱你。”

谢柏彦站起身,指腹将那里的湿光抚过,低语应声:“长长久久。”

仿佛约定。

爱我长久。

五月一十八日。

他们来纽约的第一天。

谢柏彦带着虞清雨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研究着手指上的那枚粉钻戒指。

指环上刻着YQY,虞清雨眨了眨眼,几乎怀疑是不是匠人刻错了。

抓着他的手,她又去瞧他手上那枚婚戒,意外发现一圈素净的指环上也同样刻着YQY。

YQY,虞清雨。

“是不是搞错了?”借着傍晚清光,她去望身侧的男人。

谢柏彦重新戴上自己的那枚婚戒,带着她走过步行街。

“没有搞错。”

他停在红灯前,薄唇勾出一点淡弧:“我的小鱼永远是属于自己的。”

“我也是。”

在戒指上印上属于她的名字。

她的,他的。

虞清雨抿嘴笑:“那我要在你身上印下两个字——家夫。”

“可以。”谢柏彦也不恼,纵着她的肆意,“或者六个字更好,虞清雨的丈夫。”

有名有姓,唯属于她。

绿灯亮起,谢柏彦牵着她顺着人潮向前走:“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人流拥挤,可是握着她的手却一直温热有力。

虞清雨弯唇笑起:“当然知道。”

“某谢姓男子都已经把结婚证带在身上了,我还能忘记吗?”

日暮时分,四十一街尽头的都铎天桥。

在拥挤的人潮里,谢柏彦紧紧牵着她的手,一抹悬日蓦地跃入横纵街道之间。

余辉倾洒,映着车水马龙的繁忙,还有他们静谧一角。

同无数人一起见证的曼哈顿悬日。

“你之前来看过吗?”虞清雨问。

谢柏彦下颚抵在她发间,手臂环过她的腰肢,撑起安全的包围圈。

“听说过,见过照片,身边的朋友也去看过,但我没有去过。”

“以前总是很忙,将所有的时间放在工作上学习上,别人走一步我要走两步,在某些限定方面,大概算是做到了我想要的那种认可。”

春光绚烂,夕阳金晕照在他们的面上。

耳边是一句压低的法语。

“Situmarchestoujourslatêtebaissée,Alorsturisquesdemanquerlapersonnedontvousêtestombéamoureuxaupremierregard.”

虞清雨掀起眸子,清辉漾过她的曈底,自动将他的法语翻译成中文:“低头的时候,可能就会错过那个一见钟情的人。”

谢柏彦缓缓点头:“还好,我没错过。”

还好,他抬起头,望向了他的太太。

“年纪小的时候,看过《剪刀手爱德华》,那时总觉得画面怪诞,可却记住了一句话——

Iloveyouforwhoyouare.ButforwhoI'mwithyou.”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丝丝入耳。

“一周年快乐,谢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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