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牺牲品”三个字就表明了蛇窟对女孩的态度，蛇窟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一堆孩子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下讨生活，而被打上烙印的小安悦每日都被排挤。
“滚开！你凭什么和我争！就算通过今天的试炼，你也是最后一名！就该吃我们吃剩下的！”一个壮实的男孩将小安悦推倒在地，饿虎扑食般霸占了最前方的位置，而站在桌子后方的老妇只是冷眼看着，对这种举动习以为常。
她从今日试炼的第一名开始叫起，任由那个男孩拿走桌上的食物，也没有对他拿走的食物多少加以限制，一个一个小孩上去，到小安悦时，便只剩下了一点浅浅的粥底，里面的米粒肉眼可见的稀少。
小女孩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装粥的盆倒扣，让那稀少的食物一滴不剩的进入碗中，老妇等她倒完，就拿着盆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小女孩立马将碗里的食物一饮而尽，见老妇离开，便有孩子想来抢女孩的粥，哪曾料到女孩动作这么快。
小安悦只是冷冷瞥了准备抢她食物的孩子，擦了擦嘴，拿着碗就离开了。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畸形的生存法则将一个个孩子塑造成了“毒蛇”，而这也是蛇窟的目的。他们还每天都来给孩子洗脑，一边将孩子扔进蛇群历练，一边又施舍她们药品赞颂王庭的仁慈。
孩子们的眼神逐渐对王庭充满了狂热的情感，唯独小安悦，在他们歌颂王庭时沉默，她是里面最清醒的那个。
“她坚持下来了？”女人某天回来看见名单时，诧异的开口询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默默的开始在暗处观察这个依旧存活的“牺牲品”。
她的眼神在一天天的观察下，变得柔和下来。
“你为什么不哭？”
“我为什么要哭？”
女人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来到了女孩的房间，看着独自上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女孩，还是将心里压抑了许久的疑问说出了口。
“哭也不会有更多的食物。”小安悦扯开干净的绷带缠上手臂，语气淡然。
她早已习惯了，早在被抓入蛇窟之前。
“这个药效果更好。”女人注视了小安悦许久，轻笑一声，将手里攥着的药瓶递给了小安悦。
小安悦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眼里霎时闪过疑惑，因为女人的眼里带着她不懂的色彩，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在很久以前，在她的家园还没有覆灭之前，周围的亲人也对她露出过这样的情愫。
但记忆太过遥远，她已经记不清那些人的脸。
见小安悦迟迟没有接过药，女人也不恼，将药瓶放在一旁的石床上就离开了隔间，独留小安悦一个人望着那瓶药出神。
……
【呜呜呜，玉姐姐还是遇见了好人的。】
【好人吗？不见得吧，她不也是蛇窟的人吗？之前看她好像还是蛇窟高层领导人！哼！蛇窟的人都是坏人！】
【但是……就我莫名觉得有点好磕吗？?(? ???ω??? ?)?】
【啊？非官方cp别来乱入！玉姐姐明明走的是玉姐姐X你路线！】
【楼上，我赞成！】
帕森熊见小饼干已经沉醉于剧情之中，他无奈只能独自肩负起与弹幕互动的任务，挑了几条有意思的回答之后，才示意大家继续看剧。
……
女人似乎对小安悦上了心，虽然并非每日前来关心，但也隔几日便送新的药来给小安悦。但她这份不近不远的关心，却让对外界警惕非常的小安悦放下了一些心防。
“你为什么要来送药给我？”
在来回几次送药后，小安悦第一次接过了女人的药，抬头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你没有给别的人送过，”小安悦扭头看向对面已经睡过去的孩子，“我也不是这群人里面成绩最好的，所以，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从有清晰的记忆起，她就一直在流沙地讨生活，她年纪小，斗不过流沙地的那群刀口舔血的流浪汉，她想要食物，只能夜里出去，避开他们，但她不可能次次好运找到食物，所以她只能去找那些人，做些等价交换。
别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对她好，这是她一直以来所坚信的，想获得任何东西都需要付出代价。
“所以，你想要什么？”小安悦再问。
女人沉默了许久，扯了扯嘴角，笑容透着淡淡的苦涩，“爬上来。”
小安悦皱眉，不解的看着女人。
“爬上来，接我的位置。”
“我要你，当上新任蛇婆。”
小安悦垂眸思索了片刻。
这场试炼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出新一任蛇婆，蛇婆统御着蛇窟，保护着王庭最重要的秘宝，蛇婆从小在毒蛇群里成长，毒素累积在她们体内，所以每一任蛇婆都活不长久。
小安悦不知道蛇婆的含义，但她想了想女人的话，抬头向她确认，“所以只要拿到最终试炼的第一名就行，对吧？”
女人点点头，小安悦了然，“我会做到的。”
……
【？？？？QAQQAQQAQ玉姐姐，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吗？】
【天哪！为什么要这么诱骗我家玉姐姐？】
【你真关心玉姐姐就该把她放走，你果然是抱着目的来的！】
【作为一个重刷的人，我想说，这才哪儿到哪儿！(*￣︶￣)】
……
小安悦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排名一次比一次高，但相对的，伤势一次比一次重。女人看见小安悦的模样，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药送的更勤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安悦成长成了少女的模样，她和女人之间也形成了一种独有的默契，两人都不曾太过靠近，但俩人独处时，周围总是流动着淡淡的温情。
安悦这一次试炼成功的击败了第一名，也就是从小抢她食物的那个壮实的男孩。在他跌落到第二名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输！我不能输！再来！这次不算！这次不算！”他语无伦次，但旁边的监事人员即刻将他捉住，捂住他的嘴巴。
安悦表情冷凝，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就是输了一次吗？况且也还没有到最终试炼，他就因为输了这一次，就像疯了一样。
回到隔间前，那个意志疯癫的男孩表情狰狞的对安悦说：“下一次，我一定会赢！该死的人是你！是你们！绝对不可能是我！等最终试炼结束，我才是最后的赢家，你们都得喂蛇！”
原来，这场试炼，只会有一个赢家，其余的败者都会死。
那她让我争第一名……是想让我活下来？
安悦想到这个可能，一直僵着没有表情的脸头一次露出了柔和的味道。
……
弹幕也想到了这一点。
【是我错怪你了！蛇婆！你是我唯一的神！】
【更好嗑了，肿么办？】
【邪教退退退！！！玉姐姐是大家的！】
【重刷的人表示，你们晚点再哔哔，小心打脸(*￣︶￣)】
……
女人最近来的次数开始减少，算上上一次，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安悦虽然没有太多的显露，但每每晚上，还是会习惯性的往外看一眼。这天，她等到了女人，也发现了女人的不同。
从小的生活，让她学会了察言观色。
女人现在整个人都透露着柔和的气息，嘴角都挂着似有若无的弧度。
“马上就要最终试炼了，你有把握吗？”
“我答应你了。”面对女人的问题，安悦回答道。
女人轻笑出声，而后出神了片刻，才对安悦说：“你要用你之前的名字吗？成为蛇婆后，你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名字了。”
来到蛇窟参与试炼的孩子们都被迫丢弃了自己以前的名字，但安悦却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或许有，但她早就忘记了，在流沙地的时候，她就被那些人叫做小乞丐，而她也习惯了这个称呼，名字什么的，没有意义。
女人愣了愣，抿抿唇，“那我给你取一个？”
“都可以。”安悦无所谓的点头。
“玉奴。”女人看着安悦半晌，吐出两个字。
“玉……是你以前族群的代号，也有美好的意思，”女人想了想还是坦诚的和安悦说，“奴呢，是可爱，宝贝的意思。”
玉奴……
安悦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最终试炼的那一天到了，一早安悦就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在见到给他们发布任务的老妇后，预感成真了。
“你们的最终试炼，杀掉上一任蛇婆。”
安悦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僵直在原地。
“谁先杀了她，谁就能成为下一任蛇婆。”
之前女人还给她透露过，以往的最终试炼都是混战，谁先击败所有人，谁就能成为新一任蛇婆。
为什么这一次就变了呢？
她大胆地偷偷跟上去，听见了老妇和看守蛇窟的壮汉闲聊。
“她身为蛇婆，居然喜欢上了一个中原男人，简直可笑，自寻死路！”
“哼！她现在一心想和人家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人家怕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只是借此机会偷取王庭的秘宝信息罢了。”
“算了算了，幸亏发现的及时，就算她逃跑了又能怎么样，她难道不知道蛇窟培养的毒蛇们的厉害吗！让她亲手培养的毒蛇杀掉自己，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安悦藏在暗处，听着俩人的话，如坠冰窟。